送走了白七爺，張牧便立刻和魏無憂同步了消息。
只是兩人還在分析接下來潛淵山將要面對的局面時，十三娘突然匆匆走了進來。
見十三娘神色不對，魏無憂和張牧立刻停下了交談。
“十三娘，出什麼事了？”魏無憂問道。
十三娘坐下，說道：“長富叔可能出事了……”
張牧與魏無憂對視一眼。
長富，全名李長福，是山中的一名頭目，通脈十品修爲。因爲名字吉利，所以常年負責武寨中的商路。
說是商路，但其實到目前爲止只有一條，那就是山貨買賣。
具體來說，就是將潛淵山中的山貨運送。
山中的靈植、菌菇、山果、野獸、甚至是妖類，這些都是極好的山珍，頗受城中貴人的追捧。
在張牧和白家達成合作之前，這個買賣向來是武寨最穩定的收入來源之一，與拜山錢並稱爲武寨的兩個銀口袋。
正因爲如此重要，所以潛淵武寨特地洗出了一個清白身份在城池裡操持這些事。而李長福的任務，就是將山貨運送到那個白手套處，再將賺來的銀子運回來。
十幾年了，從未出過差錯。
“細說?！蔽簾o憂開口道。
十三娘點點頭：“十天前，寨子裡備好了今年的第一批山貨，讓長富叔送去燕家?！?
張牧腦中迅速檢索出燕家的信息。
這燕家，正是潛淵武寨的白手套之一，也是勢力最強的白手套，位於雲崗縣，號稱雲崗燕家。
當初飛羽闖山，拿出永繡商號作賭注，想要贏的，就是雲崗燕家。
而燕家與潛淵武寨的淵源說起來就長了，那至少都是三四代之前的故事。
簡單來說，就是山中一位女當家愛上了城裡的燕公子，毅然決然脫離了武寨，嫁作了燕家婦。後來燕家受到仇家打擊，這位女當家又上山求援，當時的寨主帶著兄弟們下山，全滅了仇家，保下了燕家。
從那之後，燕家與潛淵武寨就綁在了一起。
這邊張牧回憶著相關的信息，那邊十三娘還在繼續說道：“按照以往的流程，這一來一回，即便算上對賬和清點，有個六七天也就夠了?！?
“前日我見長福叔還沒回來，就派了人下山去接……”
“我派出去的嘍囉方纔歸來，言說他們跑出去了兩百多裡，並未見到長福叔?！?
魏無憂和張牧同時皺了皺眉頭，魏無憂看向張牧：“少寨主，你怎麼看？”
自從年節過完之後，魏無憂在公開場合對張牧的稱呼就改成了“少寨主”，也只有在張牧的小院喝酒時纔會喊一聲“牧哥兒”。
張牧輕嘆了一聲：“燕家出問題了！”
“這……不可能吧？”十三娘聞言，下意識說道。
魏無憂擺了擺手，示意張牧繼續說下去。
“據我所知，長福叔的隊伍一共有三十六人，修爲最低也是通脈四品。除了長福叔是通脈十品以外，還有兩名通脈九品?！?
“從潛淵山到雲岡縣，也就四百多裡的路程。”
“不可能無聲無息吞掉他們?！?
“便是有通脈境出手也不行。”
像李長福這樣的人，最得力的本事不是與人鬥戰，也不是逃跑，而是傳遞信息。
如果他們真的遇到了危險，武寨一定會收到消息的。
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勢力，只有燕家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
“我記得今年年節的賀歲禮單上，好像燕家的禮輕了不少?！?
十三娘想了想：“燕家管家說去年打點上下花費了太多……”
張牧輕笑了一聲：“禮輕了，那就情重一些。”
“那管家當天就匆匆下山，可不是訪客之道。”
十三娘也反應過來這裡面似乎有問題，但疑惑道：“他們圖什麼呢？”
這一次不用張牧解釋，魏無憂開口道：“霜月山勢大，林寨主閉關不知情況?！?
“燕家想要觀望……”
“上次闖山賭鬥時霜月山以燕家爲賭注，不見得是一廂情願?！睆埬裂a充道，“嚴格說起來，燕家和我潛淵武寨並沒有隸屬關係，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那長福叔他們……”十三娘皺眉道。
“擺個姿態，全當自保?！睆埬料肓讼?，“又或者是給霜月山的投名狀。”
說到這，張牧望向魏無憂：“白家能打聽到霜月山背後的人，燕家在郡城也是有產業的人家，未必一點也不知道。”
“但他們從未向我們透露過隻言片語，這裡面就很說明問題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十三娘問道，“總不能不管長福叔他們吧？”
她上山時年紀還小，當時李長福就很照顧她，算是她比較親近的一個山中長輩，所以此時也有些關心則亂。
“要不我下山一趟，把長福叔要回來。”十三娘又說道。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被魏無憂喊住。
“老魏，又怎麼了？”十三娘不耐煩道。
“十三娘，還是我去吧?！睆埬琳酒鹕恚f道，“還是那句話，她燕家與我潛淵武寨沒有隸屬關係，你去了未必有用?！?
“我現在好歹是公認的少寨主，老爹閉關，從身份上我去燕家談最合適不過了?！?
“若是他們想脫離潛淵山，我就成全他們?！?
“但潛淵山的人，得還回來！”
一個白手套而已，實在談不了，不願意合作了，那好聚好散嘛。
大不了他再給白家加一加擔子。
你看，人家都姓白了，天生白手套聖體！
……
也就在這個時候，霜月山，後山亭。
亭子中，只有兩人，一個是滿臉兇相的沙通海，一個正是先前上山的妙齡少女巧兒。
此時沙通海正一杯一杯喝著酒，似乎是十分不滿。
巧兒則是在一旁不停斟酒，軟聲勸慰道：“義父莫要心急?！?
“公子是要收服武寨爲己用，而不是要把他們殺光，那對公子來說有什麼用！”
沙通海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滿道：“那幫武寨的倚靠正是林驚龍，現在我有了那寶貝，直接殺了林驚龍就好了，何必還要再等。”
巧兒笑了笑：“因爲公子對那個什麼少寨主有興趣了?！?
“先看看他願不願意給公子當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