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律師。這是你要的案件資料。”年輕的律師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到了吳冰桌上。
她的動作十分乾練。身著一身剪裁精緻的白色職業裝。尖頭高跟鞋。看上去職場範兒十足。
在律師事務所裡。所有從業人員都是以這樣的姿態在職場裡廝殺的。這個領域的競爭十分殘酷。每天的工作強度都非常大。無論律師還是律師助理。每一天。他們腦袋裡的弦都是緊繃著的。
吳冰回以禮貌的微笑。隨手拿過文件夾：“謝謝。”
自從處理完了季景陽的案子。吳冰也算鬆了口氣。之前那種日夜加班的疲憊感總算熬過去。要是再僵持下去。他恐怕都會崩潰的。
不知道現在蘇涵過得好不好。聽說葉俊軒醒了。傷情也逐漸好轉了。她一定高興壞了吧。
吳冰拿著手機。微微觸碰著桌面。目光也呆滯地停留在上面。他想打電話給她。可是沒有這個勇氣。
葉俊軒醒了。他的價值也就徹底結束了。公主已經回到了王子的懷抱中。他這個騎士。也該識趣地退回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了。
他原本有足夠的資格去醫院看望他。也順便看望她一下。可是。他還是無法這樣做。他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看著他們恩愛的樣子。他還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這樣。他寧願選擇不要見到他們。
“咚咚咚。”事務所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
“請問……吳冰吳律師在這裡嗎。”那個聲音格外熟悉。可是。聽上去有點怪怪的。
吳冰皺了皺眉。放下手頭的工作。把目光投了過去。。他差點長大了嘴。那不是季小雅麼。
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好像特意打扮過了。美是很美的。可是……和她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啊。吳冰徹底被雷到了。她是來找他的麼。
“哦。吳律師在左手邊的辦公桌。”好心的律師同事爲季小雅指引了一下。
待到季小雅向吳冰那邊走過去後。幾個律師不由得議論起來。吳大律師平時就是個工作狂。也沒見他和女人打過交道。這位美女是誰啊。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高挑。是吳冰的女朋友嗎。
吳冰瞬間感覺頭很痛。他單手扶著額頭。顯得很絕望。。眼看季小雅越走越近。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女人搞什麼明堂。說都不說一聲就跑過來了。還穿得這麼雷人。周圍這麼多同事。讓他吳大律師顏面何在啊。
季小雅笑著走到吳冰面前。很靦腆很淑女地問候道：“吳冰。我過來看看你～～你……現在忙嗎。”
吳冰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他從沒見過季小雅這麼溫柔。這丫頭。平時脾氣那麼火爆。動不動就和他爭執。幾時對他說過溫柔的話。
“不忙。但是沒空接待你。”吳冰潑了一盆冷水過去。
季小雅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啪”的一聲。她雙手扶在了桌面上：“吳冰。哪有你這麼接待別人的啊。我可是好心來看你。再怎麼也是客人。”
旁邊幾個同事紛紛偷笑。他們早就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看起吳冰的好戲來了。看樣子這個女孩和吳大律師的關係不單純啊。
被季小雅這樣一說。吳冰顯得更尷尬了。他壓低了聲音。湊得季小雅近了一點：“喂。你今天來幹什麼。我這是工作時間。”
他還特意在“工作時間”四個字上加了重音。公事公辦。如果她沒有要緊的事。他是沒時間一直陪著她的。
季小雅很不高興地嘟起了嘴。耍起小脾氣來了：“吳大律師。你真是奔忙啊……我特意趕過來。就爲了看看你。你還這樣對我。我生氣了。”
“……”吳冰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季小雅賣萌的樣子。他乾脆放下了筆。直接站了起來。
“哎……你幹嘛。”季小雅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吳冰拉著手臂走出律師事務所了。
狗仔們的目光也跟著移了過去。不過一會的工夫。門口已經重疊了好幾個腦袋了。誰也不願意錯過吳大律師的好戲啊。有八卦怎能不看～～
“放手。很痛哎。”走出門外後。季小雅好不容易纔甩開吳冰的手。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在心裡抱怨。吳冰工作時好無情啊。來看看他都不行。
吳冰無奈地叉著腰。又轉過頭來問道：“說吧。你有什麼事。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真的不是想怠慢你。是我沒精力。”
對於季小雅。吳冰也是感慨良多的。他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他都沒來得及對她說一句感謝的話。說起來倒也慚愧。
季景陽的案子結束了。他們之間的線似乎也就斷了。之前保持聯繫。完全是案件需要。要不就是因爲蘇涵的事。現在一切都ok了。他們還有理由繼續交流下去嗎。
季小雅壞壞地笑了笑。忽然雙手提起了一個小袋子。放到吳冰眼前：“給。”
吳冰一愣。只見那是一個玫紅色的手提袋。看上去很精緻的樣子。他伸手摸了一下。沒摸出來是什麼東西。他更加一頭霧水了：“這是什麼。……”
“你猜。”哈哈。就知道他猜不出來。季小雅可得意了。她很喜歡讓別人猜東西。
吳冰才沒有興趣跟季小雅猜啞謎。他轉身就要走：“不說我回去了。”
“哎。……別走別走。”orz。服了他了。這麼沒耐心。好像她在求著他似的。季小雅滿臉黑線。不過還是很耐心地拉住了吳冰：“是我給你的禮物。巧克力～～我自己做的哦。”
“你自己做的……巧克力。”吳冰驚異地回過頭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這個女孩。從沒聽說季小雅還有這手藝呢。
季小雅連連點頭。滿臉的成就感：“是啊。爲了給你做巧克力。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呢。到凌晨才做好。你都不感動啊。”
吳冰怔住了。看樣子。她真的是好心來看他的。他有點對自己剛纔的語氣後悔了。
“你別誤會。我是爲了感謝你的。”季小雅收起了頑皮的語氣。變得正經起來了。“你爲我爸爸的案子付出了那麼多。大概是金錢無法衡量的。我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你的感激。你…應該不會拒絕的吧。”說著。季小雅還有點委屈。
吳冰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說到感謝。其實他更想感謝她。如果沒有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他也沒有勇氣走到今天。她。季小雅。在無形中給了他很多力量。
吳冰嘴角微揚。調侃著說道：“這麼客氣。”
季小雅先是一愣。隨後又撅起了嘴。一把從吳冰手裡奪過了手提袋：“你……不要就算了。”
“慢著。你走可以。把東西留下。”吳冰優雅地跟上了季小雅的腳步。犀利地從她手裡抽走了手提袋。
季小雅像是被欺負了似的。很不高興地注視著吳冰：“你真是不近人情。木頭。”
吳冰好像並不否認。還坦然地攤開雙手。
其實他心裡是很感動的。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爲他親手做東西。或者。是第一次有人願意這麼關心他、感謝他。這些年來。他一直過著孤獨無助的生活。似乎也習慣了獨處。偶爾被人關心。他都會感動很久。
就像當年蘇涵對他所做的一樣。
“你在想什麼。”季小雅看吳冰想得出了神。不由得伸出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三下。
吳冰一下子握住了季小雅的手。
“你……”季小雅的臉瞬間升溫。這塊木頭搞什麼啊。剛纔還在發呆。現在又抓住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的好不……
吳冰笑著鬆開了季小雅：“沒什麼。”
“……”
還說沒什麼。一驚一乍的。
季小雅快被他嚇出病來了。她捋了捋胸口。重新恢復了笑容。她從小袋子裡拿出了一塊。放到吳冰嘴邊：“嚐嚐。”說著。她將那塊巧克力放到了吳冰嘴裡。
吳冰措手不及。還沒反應怎麼回事呢。已經被季小雅的熱情淹沒了。
“怎麼樣。好吃不。”季小雅滿面春風。等待著吳冰的回答。
吳冰嚼了嚼。沒想到巧克力的滋味很不錯。甜甜的。似乎和平時商店裡買到的不一樣。季小雅的巧克力帶著一種特殊的味道。無法用言語表達。
“不說話的話。我就默認爲你認爲好吃了……”其實。季小雅是怕吳冰說出打擊自己的話。那她的自尊多受打擊啊。“東西送到。我走了。”
說完。季小雅便轉身離開了。她剛纔沒說錯什麼話吧。怎麼感覺很囧。吳冰一定把她當成瘋子了。
她也覺得自己像瘋子。表達心意。也不能換一種更好的方式……吳冰是塊木頭。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意。
“喲。女朋友送的巧克力啊。給我一塊唄。”一個律師同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躥了出來。還把魔爪伸向了那袋巧克力。
幸好吳冰躲得快。他挑起一根眉。冷不丁地回答：“去去。沒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