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要吃難道不會夾嗎?”霍景川的語氣不善,不過這些也都是蘇慕晚的原話。
“是啊,我自己會夾的,萱萱你就不要擔心我了。”蘇慕晚苦澀一笑,埋頭繼續吃飯。
沒有再去夾菜,就只是就著碗裡的白飯,卻又不敢吃的太快,今天是景萱萱住進來的第一天,她匆匆離開也不是個事兒。
“哎呀景川,你看看我都要被你喂成小肥豬了,晚晚那麼瘦,你該好好照顧她的,應該體貼些。”景萱萱卻又嗔怪了一句,語氣要比之前更加的粘膩,蘇慕晚聽得格外不好受。
霍景川嘴裡發出一絲哼笑:“是嗎,有些人怕是不想要被我照顧吧。”
“我吃的差不多了,有些累了,想去休息。”蘇慕晚覺得這餐飯吃的尤爲煎熬,她已經做到了極限,現在只想要離開了。
“客人還在,能不能不要耍小性子了。”霍景川的聲音嚴厲,似乎對她想要早早離開餐桌尤爲不滿。
“我真的有些不舒服,你們聊得開心就好,來日方長,我再好好地跟萱萱賠不是。”蘇慕晚盡力保持最後的一點風度,臉上掛著笑,心裡卻在滴血。
蘇慕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卻仍是強行在臉上扯出一抹笑,滿含著歉意。
“我先上樓了,你們慢慢聊。”蘇慕晚直接掠過了霍景川投過來的眼刀,匆匆的逃到了樓上。
景萱萱比她先前所想的還要熱情可愛,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孩子和霍景川配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反倒是她本人和霍景川在一起倒顯得格格不入。
曾經她也算是千金小姐,被捧在衆人之上。也有著令人豔羨的美貌,最後家道中落,不還是被送到了霍家。
卻不想沒能守住身心,全都淪陷在了霍景川身上。如今她沒有辦法去奢望未來的美好生活,可做的唯有放手。
可真當這一天確切的出現在眼前,景萱萱當真要登堂入室,他和霍景川之間真切的要出現第三個人的時候,從前的勇氣一下全都消失了。
蘇慕晚還是怯懦了,膽小了,她從來都是個膽小鬼,她才發覺。
剛纔在樓下她極力的裝作開心的模樣,有多麼虛僞。明明提出要他再娶的人就是自己,可真要和景萱萱在一個公寓時,同一桌吃飯,她又會如此慌亂。
倉皇的逃竄後,留下的那一攤亂局,又要如何去面對。
蘇慕晚正是心神煩躁時刻,希望能夠有一股力量從這種痛苦之中解脫出來。正好手機在此時居然響了起來,屏幕上羅恆遠幾個字讓她的心不由得安定下來。
仔細想想,她與羅恆遠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重新給手機充電也是今天才做的,沒想到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慕晚愣怔著看了響了許久還未曾放棄的手機,終於是有了勇氣接起了電話。
“恆遠哥。”蘇慕晚小心的接起電話。
“晚晚,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羅恆遠的語氣很著急,一看就是因爲長久沒有聯繫上蘇慕晚,竟然會有一種失而復得之感。
蘇慕晚一樣是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如果那些困難的日子裡沒有羅恆遠的陪伴和支持,她怕是挺不過來。
可羅恆遠對她的感情,蘇慕晚即便是再遲鈍也是一清二楚,她更清楚自己沒能力承擔起這份深情。
她不能夠給霍景川的,同樣也給不了羅恆遠。
“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的。”蘇慕晚將電話隔開了些距離,才微微的嘆了口氣。
那頭立即傳來急躁的聲音:“你是不是在霍景川家裡,我去找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蘇慕晚害怕羅恆遠突然出現,霍景川又會多想。
聽到蘇慕晚如此堅決的拒絕,羅恆遠意外的沒有以往那麼容易妥協,反倒是強硬著態度:“我不放心你在他家裡。”
“我身子也快恢復了,你不用擔心我。”蘇慕晚是想過要離開霍家古堡,但也不想要跟著羅恆遠離開,她必須是自己離開。
“還在擔心霍景川?”羅恆遠一語戳破蘇慕晚極力隱藏的小心思。
手持著電話的兩個人一下子歸於了沉默,而這死一樣的沉寂令兩個人都尤爲心慌。
羅恆遠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緊張,他知道蘇慕晚對霍景川的感情,也更清醒於自己對蘇慕晚的感情。
光想到蘇慕晚現在在別的男人身邊就已經叫他抓狂,更何況那人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輕易地就奪走了蘇慕晚的心。
於是他著急的語無倫次,直直的戳破了她極力隱藏的心思,就有了現在死一樣的寧寂。
“晚晚,讓我去找你好不好?”羅恆遠的語氣卑微,完全不似平日的意氣風發。也只有在蘇慕晚的面前,他願意展現出自己的脆弱。
蘇慕晚也是頭一回聽到羅恆遠的聲音包含著如此多的累和痛,她分明辨得出其中難受的情緒,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我只想要好好照顧你。”羅恆遠又著急的補充了一句,他想來找自己的目的或許與她所說的真的並無二致。
“我挺好的。”蘇慕晚哽了半晌,纔回了這麼一句。
她其實差點就心軟讓羅恆遠來接自己,或許這樣才能夠真正名正言順的離開。反正霍景川早對他們誤會在先,她應該不介意再多些誤會。
但幾次三番的利用一個對自己感情篤篤的男人,這樣的事情她做不來,也絕對不會輕易去做。
而她又何德何能去擔負這個男人的深情,倒不如堅決點拒絕,說出口的時候,才發覺。
拒絕羅恆遠要遠遠比違心的拒絕霍景川的好意簡單多了,這大概就是愛與不愛的本質區別吧。
“晚晚,這個問題上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擰。”羅恆遠還是不願意放棄,拿著電話緊蹙著眉頭。
而電話這頭的蘇慕晚認爲自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末了才說:“我真的很好,不要太掛念我。再見。”
接著便是嘟嘟嘟的掛機聲,羅恆遠在蘇慕晚那裡一次次的吃癟,卻仍舊是沒有辦法徹底的放下,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