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夜白扭頭兇戾地瞪著夏心憶怒吼,“夏心憶!”
童楠楠和童可可第一次看到爸爸這麼憤怒的一面,都嚇傻了,童可可抓緊著夏紹宸的手,怯生生地看著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害怕的說:“爸爸,媽媽。”
夏心憶看童可可害怕的樣子,怕他們的爭吵把孩子嚇哭了,放緩著聲音對童夜白道:“夜白,我們不吵好嗎?我們回房間好好的聊,不要嚇到孩子。”
童夜白所有神經繃緊,已經快到爆發的臨點了,他此時一刻都不想等,只想拉著她到婚禮現場,把這場婚禮進行下去,他怕只要稍微放一下手,她就會徹底的離開他。
“我不吵。”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壓低了下來,“婚禮開始了,跟我走。”
夏心憶扒著門不肯走,很無奈地道:“我不走,夜白,我已經說清楚了……”
“你不走!你想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是嗎?夏心憶!”童夜白甩開夏心憶的手再次暴怒。
夏晨雪沒有想到童夜白會發這麼大的怒氣,童夜白一向溫和斯文,就算再怎麼尷尬憤怒他都會維持紳士風度,絕對不會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暴怒後的童夜白竟然變得那麼可怕,他兇狠的目光,就像要把人吃了一樣。
看著心憶的目光不像是愛人,而是仇人。
因愛生恨,這一刻,當個旁觀者的夏晨雪深切的感覺到童夜白看著夏心憶的眼神包含著絕望的恨意。
她心頭一震,這樣的童夜白太危險了。
夏晨雪能感覺到童夜白的恨意,身爲被恨著的當事人夏心憶也自然感覺到了,她內心愧疚極了,她覺得自己好失敗,什麼都做不好。
她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的。
“夜白,對不起。”唯有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歉意。
“我要的不是你說對不起。”童夜白攥緊著拳頭,低吼著:“夏心憶,你怎麼那麼的冷血,算我求你了,讓我們的婚禮繼續下去,婚禮後,你想我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他的低吼,最後變得了卑微的懇求,那卑微絕望的模樣,看得一直支持夏心憶的夏晨雪也忍不住同情他。
他真的很愛心憶。
看著童夜白望著她的眼神幾近絕望,夏心憶心裡快愧疚死了,她杵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了,甚至心有些鬆動,自己真的太任性了是嗎?婚禮都開始了,她卻在關鍵時候毀婚,即便這只是一個紀念婚禮,她這樣任性的取消婚禮,不是讓夜白在公司和媒體丟臉嗎?
他們都是夫妻,爲什麼,爲什麼她會反感這個婚禮,明明舉行紀念日婚禮理所當然的。
夏心憶越想越頭疼,她雙手捂著頭,覺得自己真的鬼迷心竅了。
兩個孩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都慌了,童可可突然哇地一聲,撲過去抱住夏心憶的大腿,整張小臉埋在蓬鬆的婚紗上,“哇,爸爸,媽媽,你們爲什麼吵架?我不要你們吵架。”
童楠楠則往童夜白那兒撲,小傢伙兩隻有點肉肉的小手抓住童夜白的大手,擡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爸爸,“爸爸,你不要跟媽媽吵架好不好?楠楠好怕,爸爸吵架的樣子楠楠好怕。”
童夜白被童楠楠欲哭不哭可憐巴巴的模樣看得心都軟了下來,他略微猙獰的臉色隨著孩子的哭聲,緩和了下來,但臉色仍然很好看,他將童楠楠抱起來,輕輕拍著小傢伙的腦袋,緩聲安撫地道:“楠楠乖,爸爸剛纔失態了,對不起,爸爸不跟媽媽吵。”
夏心憶也把童可可抱起來,看著小丫頭哇哇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得心都快碎了,他們的爭吵,讓兩個孩子都受到了傷害,她忽然在察覺到自己的衝動了,她不該這麼任性,不該隨著心胡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楠楠和可可,孩子們都那麼愛爸爸,她又怎麼能讓他們失望呢。
將小丫頭的頭按在肩窩上,即心疼又愧疚的道歉,“可可,對不起,媽媽錯了。”
她擡起頭望著童夜白,再次道歉,“夜白對不起,還有楠楠,是媽媽的不對,都不要哭好不好。”
因爲兩個孩子,夏心憶不再那麼的偏執,童夜白心裡激起一陣期待,他壓制內心的洶涌,深深地看著夏心憶,“心憶,我說了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如果你的對不起能讓婚禮繼續舉行下去,我就接受。”
夏心憶很無措,她頓時有些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要答應,張嘴卻又說不出來,就像嘴巴上了鎖一般,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無措地看了看夏晨雪,又看了看一直攬住夏晨雪的腰的冷夜初,希望他們給她一個主意。
夏晨雪一直都不看好夏心憶和童夜白,但從剛纔看到童夜白那快發瘋的模樣,她忽然也六神無主了,她發覺童夜白很愛心憶,那種幾近卑微的愛,如果心憶真的離開了童夜白,那麼童夜白會不會絕望的發瘋。
也許以前她覺得一向冷靜的童夜白不會,但現在她推翻以前的猜想了,如果心憶離開童夜白的話,童夜白真的會發瘋。
她只能無能爲力的向她搖了搖頭。
童夜白看著夏心憶猶豫,眼底的亮點黯淡了下來,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小心翼翼的呵護了她那麼多年,深怕她想起點什麼,但到最後他還是敗給她不愛他。
他活著真是可悲。
他臉上自嘲的笑一收,深深地望著她,一臉正色地道:“心憶,我再問你一遍,你想取消婚禮讓全天下的人都取笑我是嗎?”
“夜白,我……”
童夜白嘴角一扯,“那我在再問徹底一點,你不想跟我過?想離婚是嗎?”
夏心憶腦子一嗡,她只想著不讓婚禮舉行下去,卻從未想過離婚。
“爸爸。”
“媽媽。”
“根本是假婚,哪來的離婚。”
就在兩個孩子慌亂害怕的時候,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童夜白身體一震,扭頭望著一步步走過來的譚墨池瞳孔緊緊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