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搖頭,“她並不知道,邀請函上只寫了我的名字,但是我猜,你肯定在。”
江寒在他對面坐下,“王嫣然爲(wèi)什麼會知道你?”
“估計是因爲(wèi)陸天逸突然受傷,那個王嫣然可對他有些意思,一打聽就知道我這號人物了?!?
江寒這纔想起來陸天逸也被眼前這個男人打傷了,“你下手太重了?!?
墨淵拿起桌上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下手太重?江寒我看你是離開太久了,我這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
江寒盯著他的眼睛,墨淵毫不在意的直視她。
良久,江寒?dāng)∠玛噥恚澳阏f陸天煜會不會去。”
“我猜,會!”墨淵勾起嘴角。
“爲(wèi)什麼?”江寒反問。
“第一點,他肯定想不到王嫣然會邀請了我,畢竟我在h市你們的眼裡並算不上一號人物。第二點,有這種跟衆(zhòng)人認(rèn)識站穩(wěn)腳跟的場所,我想來陸天煜不會錯過的。第三點,套上了王嫣然,陸天煜想要對付陸天逸又簡單了一步。”
江寒眸子一寒,“我並不會聽你的一面之詞,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乖了。”
墨淵無所謂的聳肩,“我只是說出我的觀點,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不過如果陸天煜去的話,那麼你……”
“那麼我也一定會去,他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別的不說,昨晚的賬我便要好好跟他算算?!?
墨淵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個地方想不明白?!?
江寒撐起下巴,“我回答你問題之前,能先問你一個事嗎?”
墨淵挑眉示意江寒說下去。
江寒湊近他,“有吃的嗎?我餓了?!?
墨淵輕笑,一瞬間竟覺得江寒有些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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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一瞬間飄到了兩年前的某個夏日。
記憶中的那天很熱,太陽忘情地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草地上的一羣人。
墨淵就是在那天跟江寒熟識起來的。
孤島上的人都是冷漠的,墨淵更不例外。
那是江寒第一次跟他說話,“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墨淵只是冷淡的憋了她一眼就別開眼睛,江寒好奇的坐在他的身邊,“你是不是啞巴?!?
墨淵背靠在欄桿依舊不理會江寒。
“我叫江寒,你呢?”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你看他們雖然都跟你一樣冷著個臉,但是他們至少會找人聊天啊,就你一個孤孤單單的。”
“看樣子真是啞巴?!?
“墨淵?!蹦珳Y冰冷的吐出兩個字。
“什麼?”江寒奇怪的看著他。
墨淵重複一遍“我說我叫墨淵。”
江寒笑了,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墨淵至今還記得那個笑容,不同其他人帶著自己情緒的陰暗,而是徹徹底底陽光的笑容。
而這種笑容卻跟這裡的環(huán)境那麼格格不入,他忍不住的問,“你爲(wèi)什麼會來這裡?”
江寒搖頭,“我也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裡了?”
墨淵皺眉,“你親人呢?”
講到這的江寒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我沒有親人?!?
墨淵笑了。
江寒?dāng)E起頭惡狠狠的瞪他,“有什麼好笑的,沒有父母這麼好笑嗎?”
墨淵一口氣喝光手中的汽水,再將手裡的拉罐壓成扁扁的一片鐵片向遠處扔出,“我也沒有親人。”
江寒提起來的氣一下子被他的這句話澆滅,“啊,那你比我還可憐?!?
墨淵挑眉,“爲(wèi)何?”
“我還有一個女兒,雖然她現(xiàn)在生病了,但是我只要離開這裡,我就一定能治好她的?!?
墨淵突然有些失落,“你結(jié)婚了?”
江寒搖搖頭又點頭,“也許吧?!?
“也許?”
“我不記得以前的一切了,醒來就在這裡就是一片空白,這裡只有一個人認(rèn)識我,他告訴我我的名字,我的身世,我以前的一切,我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墨淵皺眉,“你不知道他是誰?”
“他整天都帶著冷冰冰的面具,我不知道?!? шωш_ttk an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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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乾咳一聲,“墨淵?!?
墨淵回過神來,手裡端著的咖啡也微微溢出來一些,他將咖啡放回桌上,“廚房有吃的,要吃什麼自己動手吧?!?
江寒歪過頭,“你剛在想什麼?叫你好幾聲都沒反應(yīng)。”
墨淵抽出一張紙擦拭手中的咖啡漬,“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江寒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站起身來,“廚房在哪?”
“直走右拐?!?
江寒應(yīng)了聲向墨淵所說的方向走去,“吃完就出來,我們該去參加聚會了。”
江寒停住腳步,“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你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你是怕陸天煜跑了?”江寒反問。
墨淵冷笑,“我看是你怕陸天煜跑了,他現(xiàn)在是你找回記憶的關(guān)鍵,一切的一切只要從他的嘴裡得到肯定,那麼你身上的迷霧就撥開了一大半。”
江寒又重新在他對面坐下,“你剛纔不是說你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清楚嗎?”
“對,我想知道妞妞的父親是誰?”
江寒眸子瞬間一黯,“昨天之前我一直以爲(wèi)是陸天煜,但是現(xiàn)在我不知道了,也許就是陸天煜的,如果我是江暖的話,那麼就可能是陸天逸的,或是某人我已經(jīng)忘記的陌生人的?!?
墨淵沉默。
江寒又笑,“但是沒關(guān)係,妞妞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她的媽媽,即便她永遠都醒不過來,我也是她的媽媽?!?
墨淵點頭算是迴應(yīng),“去吃點東西吧,我換件衣服在門口等你?!?
“好。”
大門外,墨淵坐在他那輛招搖的邁巴赫上。
江寒走出門,打開副駕駛坐了上來,忍不住的感嘆,“人生真是奇妙啊。”
墨淵扭過頭,“怎麼說?”
“昨天剛見你在這輛車上時,我是真的嚇破了膽。沒想到只隔了一天,我就堂而皇之的坐在你的車上,我們竟然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我們從來都不是仇人?!?
“可我曾經(jīng)想殺了你,事實上是我已經(jīng)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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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確實是?!蹦珳Y承認(rèn),自己逃生之後確實恨過江寒,可是隻要想到她的笑容又怎麼都恨不起來,所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著。
只是昨晚在親眼見到她昏倒在陸天煜懷裡,和陸天煜那邪惡的話時,自己那壓不住的憤怒跟擔(dān)心,他就知道,這輩子都沒法再恨江寒了,也恨不起來。
既然都知道沒辦法將她處在對立面,現(xiàn)在也並不是在孤島,那麼就讓自己陪在她的身邊,就權(quán)當(dāng)做照顧她的安全。
江寒低下頭,“對不起,你知道我是不想的,但是多說無益,我就是那麼做了,我只是想離開孤島?!?
“我知道?!?
江寒還是不敢擡頭看她,她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爲(wèi)不值得原諒,就算墨淵……
“寄上安全帶吧?!?
墨淵的話打斷江寒的思緒,江寒點頭繫上安全帶。
車子停在了一個豪華的酒店,江寒透過窗看向酒店的招牌,“怎麼又是這裡?”
“這裡怎麼了?”
“這裡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嫣然的地方?!?
“可能她是在想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吧?!?
“噗呲!”江暖忍不住的笑出聲。
墨淵疑惑的看著她,“你笑什麼?”
“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嘛?”
“很好笑?”
江寒點頭,“很好笑。”
墨淵眼皮一翻,“下去吧,你先進去,我過會就進來?!?
江寒不確定的問,“你能把握好時機嗎?”
墨淵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玩意,“將這個放在包裡,我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出現(xiàn)?!?
“竊聽器?”
墨淵點頭,“放包裡吧?!?
江寒接過來放進包裡,“那我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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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走進大廳,裡面正響著陣陣音樂。
許南方眼尖的一下就看到了江寒,他禮貌的跟身邊的人打了招呼就朝著江寒走過來。
江寒站在原地等他,許南方複雜的看著她,他知道這是江暖,可卻是一個脫胎換骨披著江暖的麪皮的陌生人而已,昨天就是因爲(wèi)她害的天逸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裡。
“你怎麼來了?”許南方問。
江寒微笑,“你能來我爲(wèi)什麼不能來?”
“我是……說不過你,昨天我們走了之後你們有發(fā)生什麼事嗎?”
“要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我現(xiàn)在能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
許南方有些生氣的扭過頭,“不識好人心,我不是天逸,沒理由陪著你?!?
江寒一聳肩,“我好像沒有說過要你陪著我。”
王嫣然看見江寒進來,臉上陰狠一閃而過,但隨即還是堆著笑臉走了過來。
“江小姐,好久不見了?!闭f著王嫣然遞過手中的酒杯。
江寒接過,笑著說,“上次還沒過去幾天呢,怎麼就好久不見了。不過江小姐你眉頭的傷好些了嗎?”
王嫣然在心裡暗罵,自己的眉毛現(xiàn)在還沒完全復(fù)原,害的自己只能減掉心愛的長髮,用厚厚的劉海壓住。
“多謝江小姐關(guān)心了,已經(jīng)好多了?!?
江寒微笑,“那就行?!?
王嫣然一揚手裡的酒杯,“來江小姐,我們喝酒。”
江寒與她輕輕一碰,將酒杯湊到嘴邊。江寒吸了一口氣,隨機在心裡冷笑,她擡起眼皮正好將王嫣然眼裡的不懷好意看在眼裡。
江寒又放下杯子,“好酒?!?
王嫣然有些著急,“江小姐說笑了,你這還沒喝呢,怎麼就知道是好酒。”
“能被王小姐親手送到我手上的酒又怎麼差的了呢。”
“既然是好酒江小姐不妨喝喝看?!?
江寒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露出一個你我都懂的表情,“今天不方便?!?
王嫣然勉強賠笑,“江小姐少喝一點無礙吧。”
江寒輕嗅酒杯,“好酒聞過便是了,王小姐喝吧?!?
王嫣然見江寒不上鉤,也平靜下心情,要是這麼容易就上鉤了,那麼她也不是江寒了。
不過竟然敢對自己下手,現(xiàn)在又敢出現(xiàn)在自己的聚會上,明知是鴻門宴還敢過來,真的是小瞧我王嫣然。
王嫣然想要接過江寒的酒杯,卻被江寒閃開。
王嫣然皺眉?!敖〗氵@是?”
江寒捂嘴輕笑,“王小姐不會這麼小氣吧,這送出去的酒,雖然江某不喝吧,但是拿在手裡總不過分吧?!?
王嫣然目光陰沉的看著江寒手裡的酒杯,但是嘴上卻順著江寒的意思,“不過分,不過分?!?
江寒滿意的點頭。
王嫣然對著遠處的服務(wù)生打了個響指,穿著制服的服務(wù)生走到王嫣然的身邊,王嫣然在他耳邊吩咐兩句,服務(wù)生點頭,“知道了,小姐?!?
王嫣然繼續(xù)微笑,“那江小姐隨意,我先去招呼別人。”
江暖點頭,“好的,我自己隨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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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嫣然走開之後,江寒冷下臉,直接走到大廳的角落。
角落上站著一個男人,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寒?!?
江寒冷笑,“你還有臉叫我?”
陸天逸乾笑,“昨晚是個誤會。”
“誤會?好大一個誤會!”
“我都是妞妞的爸爸,我們這幾年一直相依爲(wèi)命,我怎麼可能會對你幹嘛呢?”
“你會對我?guī)致铮俊苯磫枴?
陸天煜擺手,“我是說我對你下藥,只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休息,你回來這些天太累了?!?
江寒笑,“是嗎?”
陸天煜用力的點頭,“就是啊?!?
“那我爲(wèi)什麼會在墨淵的家裡醒來?”
陸天煜故作驚訝,“你在墨淵的家裡醒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江寒眸子一黯,卻將情緒收進心裡,“你不知道?”
“我昨晚將你放到客房我就回臥室睡覺了,早上醒來想去叫你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不見了,我還以爲(wèi)你先走了。”
江寒勾起嘴角,“原來是這樣?!?
陸天煜以進爲(wèi)退,“你還沒告訴我你爲(wèi)什麼會在墨淵的家裡醒來,還有他有沒有傷害你?”
江寒搖頭,“沒事,來我們喝一杯。”
說著江寒就將手裡的酒杯遞到陸天煜的手中,自己反而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新的雞尾酒。
陸天煜不疑有他接過酒杯,如若換做平時的他一定能發(fā)現(xiàn)江寒的話中漏洞百出,只不過現(xiàn)在他以爲(wèi)已經(jīng)成功的瞞住了江寒,便一瞬間沒有考慮到那麼多。
江寒揚起酒杯輕輕的對著陸天煜一碰,“來,幹。”
陸天煜將酒杯遞到嘴裡,江寒?dāng)E起頭看著他喉結(jié)一動,輕笑一聲抿了口手中的雞尾酒。
陸天煜放下酒杯,“寒,我們等會結(jié)束去看下妞妞吧,我也好久沒見他了。”
江寒只感覺心裡一陣的噁心,從剛纔的一番話中她已經(jīng)確定陸天煜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了,自己竟然會天真的那麼相信他。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還沒有真正水落石出的時候,還不能跟陸天煜撕破臉,江寒感激的笑,“你說的是真的嗎?”
陸天煜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許南方跟左彭澤站在一起,“這個江寒什麼時候跟陸天煜關(guān)係那麼好了?!?
左彭澤也奇怪的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許南方眼前一亮,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他拉住左彭澤的手臂,“你說,會不會江暖失蹤這幾年一直跟陸天煜在一起的,然後忘記一切的她被陸天煜給洗腦了?!?
左彭澤張大嘴巴,“你別嚇我?!?
“我怎麼會嚇你,我嚇……的……”
許南方突然瞪大眼睛向門口看去,左彭澤回過頭看見進來的人,下意識的後退,“是昨天那個男的。”
許南方下意識的看向江寒,只見江寒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反而她身邊的陸天煜蒼白著臉,“寒,墨淵爲(wèi)什麼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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