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4日,平安夜。
蘇念雉立在辦公室裡,不到六點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準(zhǔn)備下班,桌子上躺著LV,黑白色的職業(yè)裙裝襯得整個人性感幹練。
“喂,今天什麼時候下班?”
蘇念雉聲音忐忑,卻又帶著幾分驚喜,不停地咬著嘴脣,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隨意的擺弄著窗簾,只覺無處安放。
“恩,今天加班。”
蘇念雉心裡一涼,早就應(yīng)該知道了,她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眼底涌上幾分涼意,窗外燈火通明,繁花似錦。
蘇念雉提起香包,走下樓,看著街道兩旁斑斕的霓虹,路燈下人們燦爛的笑容,心裡越發(fā)淒涼,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便打了車,回家。人都是有惰性的,平日裡被葉裴赫接送習(xí)慣了,如今自覺打車回家,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蘇城在一個星期以前,就已經(jīng)出院了,蘇震天揚言,要將周丹妮碎屍萬段,蘇城身上打著繃帶,也顧不得便滾下牀,跪在蘇震天面前,磕頭求饒。
夏霞心軟,這才讓周丹妮免於災(zāi)難,蘇震天腳狠狠的跺在醫(yī)院的地板上,怒眼圓睜,陣勢恨鐵不成鋼。
蘇念雉立在樓下,臥室裡燈火通明,她皺著眉頭,放慢了步子。
“怎麼回事,不是說加班麼?”
蘇念雉心裡嘀咕,卻又帶著幾分期待,一進(jìn)門,也沒有開燈,一路小跑上了樓,複式別墅的樓梯,發(fā)出陣陣聲響。
“裴赫。”
蘇念雉面色驚喜,一上樓,只見臥室門緊緊鎖著,昏暗的燈光下,隱約見餐廳的長桌上,幾根剛剛吹滅的蠟燭。
“葉裴赫!”
蘇念雉開了燈,果然是,餐桌上,是兩份黑椒牛排,水果沙拉,兩杯紅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最顯眼的,是桌子上的兩根蠟燭。
蘇念雉過去,蠟燭還存著餘溫,是被剛剛吹滅的,牛排一口沒動,旁邊還留了一隻拉菲瓶子,一瞬間,目光冰冷,心裡忐忑。
蘇念雉一轉(zhuǎn)頭,臥室門邊那套香奈兒裙裝熟悉的很,蘇念雉過去,手放在門把手上,試了幾下,怎麼也打不開。
“裴赫,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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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噯曖昧的聲音傳出來,蘇念雉如跌冰窖,渾身冰冷,目光鎖住那件衣服,眼神慌亂。
“葉裴赫,你在裡面幹什麼!”
蘇念雉嘀咕了一聲,雙腿一軟,手快速的轉(zhuǎn)動著門把手,裡面的污言穢語一聲一聲傳入她的耳朵,蘇念雉向發(fā)瘋了一般,拿著紅酒瓶子砸在了門上,跑出了別墅。
蘇念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知不覺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狠狠的擦了一把,不允許,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爲(wèi)這個男人流一滴眼淚。
天橋上風(fēng)呼呼的吹著,蘇念雉閉著眼睛,只感覺好像一輛汽車從自耳旁呼嘯而過,擦了她的手臂,疼得刺溜直叫。
睜開眼來,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她倔強的看著遠(yuǎn)方,心裡冰冷如同著寒夜裡的黑海,晶瑩的眸子已經(jīng)沒有了淚光,清冷,疏離。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嗎,於噯,她原本就是那棟別墅的女主
人,自己纔是後來者,而現(xiàn)在葉裴赫和她搞在一起,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蘇念雉笑的有些自嘲,自己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吃醋,不過是契約婚姻,自己靠著葉太太的名號,葉裴赫幫她封殺所有負(fù)面新聞,讓她事業(yè)順風(fēng)順?biāo)?而葉裴赫自然也要拿走他想要的東西。
呵,葉裴赫也做到了不是嗎,這場交易,公平的很,自己到底還有什麼好傷心難過的,她纔不會喜歡那個性情多變,爲(wèi)人險惡的葉裴赫呢!
“滾,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
男人刺耳的聲音打斷了蘇念雉的思緒,蘇念雉回過頭,只見一個粗枝大葉的漢子,一手拎著一個婆婆,一手拎著一個不過七八歲大的孩子,將她們就這樣丟了出去。
孩子被男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夾雜著冰冷,痛的嚎啕大哭,婆婆過來,心疼的抱著懷中的孫兒,兩人哭作一團(tuán)。
“你們做政府的,不爲(wèi)老百姓辦事,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婆婆衝著男人,恨的呲牙咧嘴,又心疼懷裡的孩子,用自己柔弱的身子,將她緊緊的裹在懷裡。
“娃兒,別怕,別怕,阿婆在。”
男人冷笑了一聲,又走了進(jìn)去,蘇念雉擡起頭,那家店門上掛著大大的四個字,皇城酒樓。
皇城酒樓,是A市官宦商人聚集地,有錢人都喜歡來這裡,出手闊綽奢侈,僅僅是吃一頓飯,少說也要消費十萬!
不過,這是葉裴赫名下的酒樓,雖是如此,可自己還從來沒有進(jìn)去過呢,這對婆孫,又是爲(wèi)何?
蘇念雉過去,兩人抱作一團(tuán),哭聲淒厲,聽的蘇念雉揪心難受。
“世界上這麼多可憐人,還能一個個管了不成?”
這話是唐清凱說過的,那時候唐清凱也才十五歲,整天玩世不恭,只知道打架逛店,卻從不泡妞。
“可是遇見了,就是要管,我做律師,以後專門打抱不平。”
蘇念雉是這樣回的,也是這樣,後來她才愛上身懷抱負(fù),想要懸壺濟世的葉知秋,爲(wèi)了他付出那麼多。
“阿婆,天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
蘇念雉蹲下去,拍了拍阿婆的肩膀,阿婆瞧了蘇念雉一眼,哭的更是厲害了,蘇念雉皺著眉頭,聽他一邊抽噎著,講了她的故事。
阿婆是A市一個小縣城的,農(nóng)村人,家裡全是山,窮的厲害,好不容易把兒子養(yǎng)大了,出門打工,兒子帶了個兒媳婦回來,那女人長的如花貌美,卻無論如何不願意領(lǐng)證結(jié)婚。
兩人在一起一年後,有了孩子,孩子三歲大的時候,有一天女人只說要去給家裡添置點東西,結(jié)果就再也沒走回來過。
問了兒子才知道,那媳婦本是閩南那邊小混混,在那裡欠了賭債,於是跟著他回來這裡躲債主,又受不了這種貧困潦倒的日子,估計是跑了。
去年的時候,山裡面開礦,兒子看著賺錢,邊去了,結(jié)果一不小心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死了,人家說這是工商,得政府賠償,可是阿婆帶著孫子找了整整一年,政府也沒有給出個答案。
剛纔把兩個人扔出來
的,是酒樓的服務(wù)員,裡面是民政局的局長,正在宴請A市市長吃飯,被兩人打擾,就將她們?nèi)恿顺鰜怼?
蘇念雉聽的氣憤,A市市長張恆民一個月不知道要給葉氏集團(tuán)投多少錢,幾個字幾個億的投,可是面對這對婆孫,卻連幾萬塊錢地賠償款都得不到!
“阿婆,我是律師,這場官司,我來幫您打吧,您兒子那幾萬塊錢的賠償款,我絕對一分不少的給你要回來。”
律師?
阿婆眨著眼睛看著蘇念雉,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jīng)找了一年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和政府做對,這個小姑娘,怎麼有這麼大的口氣。
“阿婆,您不必懷疑我,反正您現(xiàn)在也沒了別的辦法不是嗎?”
阿婆點點頭,那粗糙地棉花袖子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擦了一把,抱著孫子立了起來,蘇念雉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穿的,還是打著補丁的棉花絮。
“可是,可是我聽人說過,律師費用很高的,我們家裡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哪裡有什麼錢請律師啊,去年請律師,還被騙了幾千塊錢呢。”
阿婆一邊說著,那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蘇念雉心裡滴血,這些政府官員整日裡貪污受賄,官商勾結(jié),官官相護(hù),又何曾考慮過老百姓地感受。
“阿婆,我不要錢的。”
阿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念雉,蘇念雉朝著她笑了笑,琉璃色的眸光閃爍的晶瑩,那女孩也不哭了,小手擦了擦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蘇念雉。
“阿婆,天這麼晚了,你們先在這裡住一晚上吧,明天我過來找你們。”
蘇念雉說罷,擡腿就要朝裡面走,阿婆卻縮在身後,她撇著嘴,看著皇城酒店的目光恐懼萬分,蘇念雉一回頭,笑靨如花。
“放心吧,阿婆,我來付錢。”
蘇念雉說著,拉著阿姨進(jìn)了酒樓,那服務(wù)員一見蘇念雉,腰彎的都快有九十度了,有瞥見了身後的阿婆,一臉嫌棄。
“給我開一間房。”
蘇念雉說罷,正準(zhǔn)備拿卡,卻發(fā)現(xiàn),自己把香包拉在了家裡,剛纔跑出來的時候跑得有些急,連包都忘了拿。
“是,葉太太。”
蘇念雉笑了笑,吩咐了服務(wù)生帶著阿婆和孩子上去了,服務(wù)員的賬單在蘇念雉面前舉了半天,蘇念雉接過來,兩手卻空空如也。
“這家酒樓,應(yīng)該是葉家的資產(chǎn)吧,怎麼我作爲(wèi)葉太太,還要給自己家裡付錢呢。”
服務(wù)員一愣,蘇念雉這意思,是準(zhǔn)備白住了,那對婆孫那樣髒,把牀單弄完了怎麼辦,又是要費好大的功夫,可蘇念雉,這明顯就是不準(zhǔn)備付錢了。
“這,葉太太,如果是您自己住的話,我們絕對不會收錢,可是她們?”
服務(wù)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對婆孫,蘇念雉眉目剎那間變得犀利,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放肆!”
那服務(wù)員被嚇得渾身一顫,馬上低下了頭。
“我?guī)нM(jìn)來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如果再這樣和我糾纏不清,信不信我馬上打電話給你們經(jīng)理,開了你們幾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