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涵避開外間的一羣混混模樣的打手,悄悄來到林新輝所說的地下室附近,心中一動,眉頭不由蹙起。
身後有人在跟著她,而且那個人的身手十分矯健,實力不俗,殷子涵很快便確認(rèn)了這一情況。
如果不是她提高了警惕,時刻沒有放鬆心神,加上前世長年的訓(xùn)練所形成的敏銳,恐怕還難以察覺到那個人一直跟在她身後。
殷子涵不動聲色仿若毫未察覺般往前繼續(xù)走著,心中想著誘使對方放鬆緊惕,找準(zhǔn)時機先下手爲(wèi)強,可她剛一轉(zhuǎn)身拿著貼身的小刀準(zhǔn)備反擊之際,卻被人從後面打暈了。
身體慢慢失去知覺,略有些暈眩的眼睛卻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混沌的大腦還未想起那張臉是屬於誰的,便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體頹然倒在地上,再也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
“譁……”一盆冷水當(dāng)頭倒下,昏迷中的女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長而捲翹的睫毛微顫,慢慢有了甦醒的跡象。
當(dāng)殷子涵睜開眼的時候,便察覺到了目前的處境對自己極爲(wèi)不利。她現(xiàn)在身處於一個昏暗陰冷的地下室內(nèi),渾身被冷水浸溼,即使現(xiàn)在還是初秋時節(jié),天氣還未轉(zhuǎn)冷,身處於這樣一個環(huán)境,加之全身溼透的情況下,也讓她不由得感到渾身發(fā)冷。
視線略一轉(zhuǎn)移,便看到了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年輕秀氣的青年,即使光線並不十分充足,殷子涵也看到了他身上許多零亂的血跡,似乎是受了重傷,他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臉色十分蒼白帶著被毆打的青紫。
那個年輕秀氣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助理林新輝,那個說是被困在地下室等待救援的屬下,殷子涵心下一沉,而那個被她看著的男人此時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與她對視上的眼中滿是愧疚無奈,帶著血漬的脣瓣開合,“對不起,總經(jīng)理。是他們要挾我這麼說的,不然他們就要傷害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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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聲音很慢,有著深深的無力歉疚,聲音也有些沙啞,失了平日的清朗,但仍是如彙報工作般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了口,彷彿他仍舊是她忠誠的下屬。
殷子涵抿了抿脣,心中一時有些複雜難言,不由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那個年輕秀氣的青年一眼。微偏轉(zhuǎn)頭,視線落在青年身側(cè),那裡躺著的人她也並不陌生,正是林新輝口中與他一起躲避混混打手的趙夫人,與林新輝給她的感覺不同,雖然趙夫人身上幾乎沒有沾染血跡的地方,但她緊閉著雙眼、青白著臉色的情況卻讓殷子涵的心不斷下沉,不由細(xì)細(xì)觀察起來。
越是仔細(xì)看,她心中不詳?shù)念A(yù)感便越是濃重。
這了無氣息、毫無生氣的模樣,難道說……
“不用看了,她已經(jīng)死了。”陌生的聲音,略有些熟悉的語調(diào),讓殷子涵的心倏地一緊。
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張陌生卻又極爲(wèi)熟悉的臉,清晰的大腦很快便給出了判斷,是她!
心中沉甸甸的,但殷子涵轉(zhuǎn)過頭的動作卻乾脆利落,不帶一絲停頓怯懦,眸光銳利兇狠,即使
對上那張夢境中讓她熟悉到心顫的臉也沒有絲毫的退卻。
循聲望去,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抹窈窕纖細(xì)的身影,看模樣與她差不多年紀(jì),同樣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女子膚色極爲(wèi)白皙,如陶瓷般精緻細(xì)膩,一雙明眸水潤光澤像是會說話一般,極爲(wèi)靈動俏麗,脣色嫣紅如染了胭脂,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冷傲然的想氣息,恍惚間又似鄰家女孩般俏麗活潑。
此刻,那雙像是會說話一般的明眸正帶著明顯嘲諷的冷意,又透著像貓捉弄老鼠般的興味盎然,落在剛剛甦醒過來同樣容貌出色的女子身上,脣角揚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彷彿對映入眼中的女子的一舉一動極爲(wèi)感興趣。
殷子涵自然看出了突然出聲的女子眼中所帶有的含義,性格中的傲氣驅(qū)使下,她壓下了這具身體中不自覺上涌的怯懦恐懼,惡狠狠地擡頭看著那容貌嬌豔明麗的女子,“這些都是你做的?”
聲音中的冷意,就算是與她向來覺得冷漠得極爲(wèi)罕見的凌逸霆相比,恐怕也毫不遜色。
“嘖嘖……”容貌嬌豔明媚俏麗無雙的女子微蹲下身子,高貴冷豔地擡起殷子涵的下巴,“生氣了呀?!?
臥槽,這副極爲(wèi)熟稔的態(tài)度是鬧哪樣!
被那女子擡著下巴,以屈辱的姿態(tài)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女子,殷子涵心中窩火,心情也極爲(wèi)不好,但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繩子綁縛著,此刻的她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對方。
“即使是生氣了,這張臉還是那麼的漂亮,真想毀掉啊……”嘆息著,容貌極爲(wèi)出色的年輕女子鋒利的指甲在那白皙細(xì)膩的肌膚上劃過,帶出一道狹長的傷口,滲出點點血珠,讓殷子涵仍不住悶哼一聲,但她動作卻仍未停止,指腹在那道長長的由血珠組成的血絲上重重?fù)徇^,“如果把這張臉毀了,會怎麼樣呢?”
泥煤!
都已經(jīng)直接動手了,這是真想把她的臉毀了麼?殷子涵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望著身前年輕女子的雙眸中冷意也越來越盛,她忍不住暗暗磨牙,心裡已經(jīng)把這一見面便對她的臉出手的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朋友見面,不說點什麼嗎?”見殷子涵一直不言不語,只是怒目瞪著她,年輕的女子顯然感覺有些無趣,白皙纖細(xì)如蔥玉的手指也放開了那滲出血珠的可憐兮兮的臉。
“誰是你朋友?”殷子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同時也暗罵自己的愚蠢,竟然連這是個陷阱都看不出來,知道這個女人沒多久,還沒想出對策提防她,便已經(jīng)被她坑了個徹底,毫無防備地落到了她的手中,實在是蠢死了。
“你和馮芊芊是一丘之貉?”臉上仍舊情緒化地將自己的心情表現(xiàn)了出來,殷子涵心中卻是未曾停止思考。
之前她便在馮芊芊離開的車上看到了這女人的身影,後來便是在這張熟悉的臉的刺激下,導(dǎo)致了她的昏迷,也想起了埋藏在原主沈靈宣記憶深處的回憶,讓她暗自心驚,難不成這個心機深沉可怕的女人已經(jīng)早就和馮芊芊聯(lián)手了?
對於殷子涵來說
,這可實在不是個好消息!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柯凝玉嗤笑一聲,放開了殷子涵的下巴,站起身體,眸光冷然卻戲謔地看著被捆縛著無法動彈的女人,“原本以爲(wèi)你只是一個廢材,沒想到你竟然把那羣老狐貍耍得團團轉(zhuǎn),實在是讓我驚訝。”
彷彿是第一次見到殷子涵一般,柯凝玉那雙會說話似的靈動卻又極爲(wèi)深沉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帶著一絲探究與好奇。
“這麼點小事就讓你驚訝了,柯凝玉你真是越來越?jīng)]見識了?!币笞雍浜咭宦?,毫不留情地嘲諷她。
看吧,看吧,無論她怎麼看,也不會看出來沈靈宣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是她殷子涵。
原本還想著如果這女人主動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又有這個機會能力的話,也不排斥幫原主沈靈宣報復(fù)一二,沒想到還沒等她再考慮考慮,這心狠手辣、心機深沉的女人便來主動招惹她,還把她綁到了這裡。
潑她冷水先不說,竟然還在她重生後引以爲(wèi)傲的臉蛋上無恥地留下了到此一遊的印跡,這新仇加舊恨,結(jié)怨大發(fā)了。
如果這道傷痕以後好不了的話,殷子涵暗自磨牙,在心裡重重地記了一筆,等她逃出去之後,一定會狠狠報復(fù)回來的,她既然這麼喜歡毀容,那就讓她以後親身體會一下好了。
“幾年不見,倒是變得牙尖嘴利了?!笨履窭淅涞仄沉怂谎?,去也沒有其他過激的行爲(wèi),似乎並不十分在意。
“你也不錯呀?!币笞雍爸S模式已開,現(xiàn)在也沒有關(guān)閉的想法,“蛇蠍心腸修煉得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躺在林新輝身旁的趙夫人的死,若不是出自柯凝玉之手,殷子涵打死都不信。
視人命爲(wèi)草芥,罔顧他人生死,這心狠手辣的手段,殷子涵自愧不如,但也不得不感嘆,眼前的女人確實就是那種即使害死幾個人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那種毒婦,頗有少女時代將他人真心棄之不顧,反而狠下手段利用他人的信任背叛迫害的風(fēng)範(fàn)。
可憐了沈靈宣一腔真心錯付,把這個毒辣的女人當(dāng)做了最要好的朋友,更是因此多了一段揮之不去的陰影。
“多謝誇獎?!笨履癯堕_脣角淡笑,不以爲(wèi)意,甚至眼中似乎還有著淺淺的愉悅。
“……”殷子涵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女人,這是性格越來越扭曲了麼。
柯凝玉眼角眉梢的愉悅越來越濃,但看著殷子涵的眼中卻滿是戲謔,“別的不提,幾年未見,你倒是給了我不小的驚喜,抓了你除了可以讓我好好泄憤之外,倒也不是沒有收穫。”
殷子涵心中一滯,有不好的預(yù)感頓生。
“沒想到你竟然和凌逸霆好上了?!笨履竦脑掤炞C了她的猜測,“他向來是個冷漠不近人情的男人,傲慢得讓人又愛又恨……”
靈動深沉的眸中有冷光閃過,卻又夾雜著微妙的癡迷,一時間,柯凝玉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奇怪。
她的視線重新落在殷子涵的臉上,“正好,不如讓我給你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對你的真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