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趙佩的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抖,碗裡的藥險些都灑了。
她有些做賊心虛的轉(zhuǎn)過頭看向傅雲(yún)卿。
“四哥,你怎麼下來了。”
“我問你在幹什麼?”
傅雲(yún)卿的目光淡淡的盯著趙佩手中的那碗藥,眼睛微微的瞇起,眼底透露著幾分危險的氣息。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棉麻衣服,粗糙的衣服並沒有削掉他身上的尊貴感。
然而讓他有一種別樣的俊美感。
因爲(wèi)桃源村在山腰底下,四面環(huán)山,所以抵擋了外面的冷空氣。
這裡反而有一種春天少有的溫暖感覺。
山風(fēng)吹過,掀起外面的稻草,發(fā)出簌簌的聲音。
趙佩不會撒謊,說起謊來臉上的表情格外的不自然,她手中的碗端的穩(wěn)穩(wěn)的,說道:“那個,我······看到藥裡面有些殘渣,正想要重新給你熬一碗呢。”
傅雲(yún)卿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了一下,腦子裡面一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他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傅雲(yún)卿只知道,那一定是個女人。
到底是誰?
趙佩說完之後,看見傅雲(yún)卿正在發(fā)呆,隱隱的舒了一口氣。
傅雲(yún)卿往前邁了一步。
“不用了。”
說完把碗端過來,直接一口悶了。
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趙佩真的很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受傷之後失去了味覺。
傅雲(yún)卿喝完之後,手一鬆。
碗掉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趙佩看著他的動作,被氣的跳腳了。
“你幹什麼啊,你知不知道這個碗很貴的,要出去買也很困難啊。你怎麼說扔就扔呢。”
傅雲(yún)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趙佩跟上他。
喊道:“四哥,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好歹也是我把你揹回來的好不好,你就不能對我稍微的好一點點,就好一點點麼。”
傅雲(yún)卿突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
趙佩沒有剎住自己的身體,虎頭虎腦的就撞了上去。
傅雲(yún)卿的身體一震,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劃過心尖。
好像曾經(jīng)有一個人,也這樣撞進過他的懷裡,那種感覺很熟悉。
鼻尖突然傳來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那是屬於傅雲(yún)卿獨有的氣息,還有他溫暖的體溫,隔著布料她能夠感受到傅雲(yún)卿的心跳。
趙佩紅著臉擡頭。
正好撞進傅雲(yún)卿深深的眸子裡。
那一雙眼睛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最憂鬱又最堅定的雙眸。
就像是狂風(fēng)暴雨,根本沒有來得及準(zhǔn)備,就這麼冷不丁的將她捲入其中,再也身不由已了。
一瞬間,空氣彷彿是凝結(jié)了一般。
趙佩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打亂了此刻的難得溫馨。
兩個人的距離離的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淡淡的。
讓她覺得莫名的安心。
傅雲(yún)卿的眸子突然一沉,然後抓住她的手,高高的舉起來。
“別離我這麼近。”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傅雲(yún)卿甩開她的手,臉色陰沉,大步的離開了廚房。
突然他的頭一暈。
跪倒在了地上,然後栽倒了。
趙佩連忙跑過去:“四哥,四哥,你怎麼了。”
她看著傅雲(yún)卿的臉,感覺有些不對勁。
趙佩半跪在地上,地上的碎石頭咯的她的膝蓋生疼,可是現(xiàn)在她根本就顧不了那麼多,一隻手將傅雲(yún)卿扶起來。
另一隻手探向他的額頭。
天啦,怎麼會這麼的燙。
“爺爺,爺爺。”
老獨眼這會子也不知道去哪裡了,趙佩扶著傅雲(yún)卿,急的雙眼通紅,眼淚水在眼框裡面打著轉(zhuǎn)。
“四哥,你等等啊。”
“誒,佩兒,你幹嘛呢。”
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清朗無比。
趙佩回頭一看,是村子裡面的曉鬆,曉鬆是村長的兒子,平日裡跟趙佩走的也比較近。
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曉鬆,你趕緊過來幫我一把。”
曉鬆走了過去,看著趙佩扶著的那個人,滿臉的驚訝。
“你還真的弄了一個陌生男人在家裡啊。我還以爲(wèi)是小偉胡說的,剛纔揍了他一頓,他說你養(yǎng)了一個野男人。”
趙佩白了曉鬆一眼。
“他不是野男人,他是我四哥,我救回來的。趕緊幫我搭把手把他扶到樓上去啊。”
“哦哦。”
有了曉鬆的幫助,趙佩很快的就把傅雲(yún)卿安頓在了牀上。
趙佩一絲不茍的照顧他,又是擦汗又是探體溫的,讓曉鬆有一點點的不是滋味。
“怎麼還發(fā)燒了呢。會不會是那個藥有問題?”
趙佩自顧自的說話,根本就沒有時間搭理一邊站著的曉鬆。
末了,曉鬆實在是忍不住了。
“佩兒。這個男人又不知根又不知底的,你就這麼弄回來不怕出什麼問題嗎,要是他是個壞人怎麼辦。”
趙佩站起來推開他:“你怎麼這麼囉嗦呢,只要你不跟你那個村長爸爸說,沒人告訴他。我四哥不是壞人,我以後要嫁給他的。”
“你說什麼?你嫁給他?那我怎麼辦?”
趙佩笑容甜美,說到傅雲(yún)卿,一雙酒窩裡面都盪漾著笑意似的。
“你?誰管你啊,你不是有村長爸爸嗎,讓他到隔壁村討個翠花回來。”
曉鬆含著笑看著她,她一頭濃密的頭髮編成了兩個鬆軟的麻花辮掛在胸前,蓬鬆的頭髮包裹著她的臉頰,白皙光潔的肌膚上被陽光輕輕的照耀著,像是有一層淡淡的柔光,柔光下趙佩眉目清秀,漂亮至極。
“這個男人現(xiàn)在發(fā)燒,很有可能是瘟疫的啊。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十七年前的那件事麼,你爸媽救回來一個陌生人,結(jié)果全村的人都被拖累了,你爸媽也死了。從那之後,咱們這裡都沒有來過外人了。你難道想打破這個規(guī)矩啊。”
因爲(wèi)這裡跟外界是隔離的。
大家都按照村裡面約定俗成的一些規(guī)矩辦事,比如這些年但凡是外人都不能在村裡面過夜。
否則那個收留的人家,也會被連累。
“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別煩我了。”
曉鬆走了之後,過不了多久爺爺就回來了。
“爺爺,我懷疑四哥是喝了藥之後才發(fā)燒的,會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啊。”
老獨眼給傅雲(yún)卿把了脈。
“嗯,這個藥可能有點猛,不過沒事,發(fā)了燒出了汗之後休養(yǎng)兩天就好了。爺爺這幾天看了很多的書籍,找到了一種草藥,據(jù)說可以治療這種短暫的失憶狀況,一會爺爺再進山裡面轉(zhuǎn)轉(zhuǎn)。”
“爺爺。”
趙佩有些不開心,老獨眼當(dāng)然知道自己孫女的那點小心思。
他慈祥的抓住趙佩的手。
笑道:“五兒啊,咱們是行醫(yī)的,行醫(yī)就有行醫(yī)的職責(zé)和本分。你懂嗎?”
趙佩嘟了嘟嘴巴:“我就是不願意四哥這麼快的好起來,好了他肯定就要離開這裡的。”
老獨眼笑了笑:“你這個孩子啊,你四哥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家人,他們知道他出事了也會著急。好了,不說了,爺爺這就出去,你好好看著他,別讓別人瞧見了。”
“可是······”
趙佩剛想說,曉鬆過來找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傅雲(yún)卿了,但是想了想,又怕爺爺擔(dān)心。
於是笑道:“嗯,爺爺,那你注意安全。”
天色將晚的時候。
屋子外面?zhèn)鱽砹藙屿o,葉伊從二樓看出去。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舉著火把朝著趙佩家的方向過來了。
她嚇得立刻鑽進了屋子。
那羣人來勢洶洶,爲(wèi)首的就是村長。
曉鬆那個傢伙,居然把她的事情告訴他爸了。
可惡。
太可惡了。
明天她一定要去藥了他家裡的老母雞,看他們吃什麼蛋。
趙佩進屋子搖了搖傅雲(yún)卿,可是他暈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這下可怎麼辦啊。
“老獨眼在家嗎?”
下面?zhèn)鱽砹舜彘L中氣十足的聲音:“要是不回答我們就進來了啊。”
“砰!”的一聲。
二樓的門打開了,趙佩睡眼惺忪的走了出去。
“呀,這不是同叔嗎?什麼事情啊,大家怎麼都來了。”
村長冷眼冷語:“我聽說你這裡藏了外人,生死不明是不是,萬一他帶著病,我們一村子的人的命都要完蛋,今天你們把那個人交出來,拖出去燒了。要不然我們就燒了你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