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雅滿懷心事地離開了婦產(chǎn)醫(yī)院,全然不知道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已經(jīng)落入了魏子璽的眼裡。
這廝眸底那算計的光芒太過耀眼,似乎一個惡作劇正在醞釀……
心裡藏著一個秘密,夏清雅就算僞裝得再投入,也還是逃不過靳宇軒的眼睛。
“有事兒?”飯後,兩人相擁著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靳宇軒手裡拿著遙控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財經(jīng)新聞,卻出奇溫柔地問夏清雅。
他早就留意到,這女人雖然視線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但眼神兒卻是空洞茫然的。
就連剛纔吃飯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難道她不明白,自己這張小臉藏不住心事??
夏清雅轉(zhuǎn)過頭來,強打起精神:“你剛纔說什麼?”
靳宇軒放下遙控器,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面對面地坐著。
長指挑起夏清雅的下巴,靳宇軒直看入她的眼底,緩慢而堅定道:“你有心事。”
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夏清雅倒是坦然:“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有些不安。”
“不安什麼?”男人沒打算放過她的任何思想動態(tài),大掌更是佔有性十足地放在她的腰間。
夏清雅撇了撇嘴,索性把臉埋進靳宇軒的頸窩,嬌軟地答:“就是覺得,一眨眼我就要成爲(wèi)你的妻子,就要有更多的家庭成員,所以我就對自己的將來感到很茫然很忐忑啊!”
靳宇軒把夏清雅往上抱了一些,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近,甚至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塊兒。
他懲罰似的在夏清雅的脣上輕咬了一口:“傻,這有什麼好忐忑的?不是說了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的也是我的。我們不過是兩個家庭組成了一個更大的家庭,平時又不和爸媽一塊兒住,你還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呢?”
小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夏清雅悶聲道:“我是怕自己有哪裡疏忽了,做不好啊!你也知道婆媳關(guān)係是千百年來最令人頭疼的了。”
靳宇軒捧起她的臉,堅定無比地凝視著她:“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媽產(chǎn)生矛盾的,信不過我嗎?”
懷裡的人兒雙手抱緊靳宇軒的腰,甜笑著:“當(dāng)然相信你。人家就是有點兒婚前恐懼癥嘛!”
夏清雅這藉口用的相當(dāng)?shù)暮茫灾领蹲尳钴幭氩怀鋈魏螒岩傻睦碛蓙怼?
“沒什麼好怕的,老頭兒經(jīng)常不在家,在家的時候話也不多。他是在外頭端著架子習(xí)慣了,所以一般不會有什麼表情,但人卻是個老好人,就是不善於表達。孫女士你應(yīng)該很熟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教訓(xùn)起人挺有樣子,但在老頭兒面前就跟個小姑娘似的。我媽其實很簡單,就跟天底下當(dāng)媽的一樣,護犢子厲害。她對你本身沒什麼看法,唯一看你不順眼的,是你將要成爲(wèi)我妻子這個身份。養(yǎng)了幾十年的兒子,自己心肝寶貝兒似的疼著,馬上就要成爲(wèi)別的女人的了,還要做牛做馬地伺候別的女人,換作誰都捨不得。”
靳宇軒冷靜地和夏清雅分析雙親的性格特點,爲(wèi)的就是讓她少一點兒緊張。
他壓根兒就不覺得這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們也不和長輩一塊兒住。
可是既然這事兒都給他女人造成困擾了,索性就把事情說開,省得以後夏清
雅對回家有恐懼心理。
夏清雅也不笨,聽了靳宇軒的“友情提示”,就把他們家的情況給弄清楚了。
她抱著靳宇軒的脖子,拉開些距離,瞇著眸子打量他:“你的意思是,以後在孫女士面前不要使喚你,還要低眉順眼的做個小媳婦兒,對吧?”
“嗯哼,聰明!”靳宇軒低笑著讚道。
“我又不是演員,萬一演技不好,露出破綻怎麼辦?”夏清雅故意提出刁鑽的問題。
靳宇軒沒好氣地瞪她:“那就別演,我來給你打圓場,收拾爛攤子,這下總可以了吧?”
小女人聞言,頓時眉飛色舞地一個勁兒點頭:“當(dāng)然可以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飛快地在某人的側(cè)臉親了一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他身邊,逃也似的去練瑜伽了。
看著那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靳宇軒無奈地苦笑著搖頭。
他這輩子是栽在這女人的手裡了,以孫女士那要強的個性,往後回家的時候他還不能表現(xiàn)出對夏清雅有多寵愛。
老一輩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樣,即便是開明如孫女士也不能免俗。
她總覺得男人應(yīng)該是在外面做大事兒的,家長裡短那些瑣事就該落在女人的頭上。
所以靳遠峰從來都無需插手家務(wù)活兒,哪怕是以前還沒坐到如今這位子,家務(wù)也全都是孫苗苗一手包辦的。
久而久之,孫女士就認(rèn)爲(wèi)女人該以丈夫爲(wèi)天,所有的事兒都必須圍繞著丈夫來安排。
何況靳宇軒是獨子,還是三代單傳,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從小到大都得寵。
老太爺和首長同志向來對孩子的管教都很嚴(yán),該學(xué)的一樣都不許靳宇軒落下。
可是老太太和孫女士不一樣啊,就這麼一個獨苗苗,疼都疼不過來呢,哪兒捨得打罵?
靳宇軒打小就特別懂事兒,雖然也淘氣,但也沒捅出過什麼難以收拾的簍子。
無論學(xué)習(xí)成績還是爲(wèi)人處世,在大院裡那都是絕佳的口碑,可給靳家長臉了。
這麼優(yōu)秀的兒子,如今心甘情願伏小做低伺候一個女人,孫女士能接受得了麼??
但兒子喜歡夏清雅,就認(rèn)定了她,換成誰都不要,多優(yōu)秀都不管用。
孫女士沒轍,哪怕心裡有一千一萬個不樂意,還是得接受夏清雅,她可不想因爲(wèi)這事兒和兒子起衝突。
有了靳少爺給的定心丸,夏清雅也暫時放下了煩心事兒,難得睡了個安穩(wěn)覺。
臥室裡兩人相擁而眠,像是一對交纏的天鵝,自是一番溫馨甜蜜,而窗外卻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雨天總是容易讓人好夢,睡得也格外的沉,當(dāng)然,那是對年輕人而言,一向早睡早起的老人生物鐘一貫都很準(zhǔn),完全不受天氣的影響。
夏啓巖老兩口起牀的時候,夏家的大宅子裡還是一片寧靜,只有阿姨在廚房裡準(zhǔn)備早飯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外頭下雨,夏啓巖就到健身房打太極,這是老爺子雷打不動的良好習(xí)慣。
桑雅蘭做了幾十年的家庭主婦,自然能把全家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家務(wù)活兒事無鉅細她都會親自過問。
一如往常去廚房轉(zhuǎn)了一圈,桑雅蘭又把屋子裡的綠植都澆了水
,這才上樓換衣服。
經(jīng)過夏清房間的時候,桑雅蘭習(xí)慣性地敲了敲門:“小清,該起牀了,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裡頭沒有動靜,桑雅蘭以爲(wèi)是外頭的雨聲太大,導(dǎo)致夏清沒聽到,又提高聲音叫了幾次。
奇怪的是,屋裡還是沒有迴應(yīng)。
桑雅蘭擔(dān)心夏清是不是犯病了,連忙把門推開,卻發(fā)現(xiàn)房間裡空空如也,被子倒是凌亂的堆在牀上。
她走到浴室,裡面也空無一人,回過頭再摸了摸牀單,還是暖的,說明夏清起牀沒多久。
這大清早的,能上哪兒去?平時吃早餐也沒見夏清下樓那麼早。
不知道夏清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兒,桑雅蘭便下了樓,問過阿姨,也說沒見到大小姐。
桑雅蘭正打算到樓上書房找人,就看到夏清從夏清雅的房間裡走出來。
“小清?你怎麼在小雅的房間?”桑雅蘭一肚子的疑惑。
當(dāng)初不也是夏清嫌棄這個房間經(jīng)常有花粉飄進來,讓她犯了哮喘,這纔要和夏清雅換房間的麼?
夏清下意識地收緊了拳頭,表情有些僵硬:“媽,早啊!我想起好像有幾件衣服還放在這個房間裡,所以過來找找。”
桑雅蘭瞭然地點了點頭:“是這樣啊!咦,那衣服呢?沒找到嗎?”
她把夏清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也沒看到夏清所說的衣服,反而發(fā)現(xiàn)夏清緊攥著雙手。
於是,桑雅蘭疑惑地問:“你手裡拿著什麼呢?”
像做錯了事兒被當(dāng)場抓包的孩子,夏清連忙把手藏到身後,尷尬地笑道:“沒什麼啊!媽,我先回房換衣服,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就在她和桑雅蘭擦身而過的時候,桑雅蘭眼尖地看到夏清指縫中間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不等夏清反應(yīng)過來,桑雅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夏清那隻手。
“這是什麼?”桑雅蘭的動作很突然,速度也很快,以至於夏清壓根兒就沒反應(yīng)過來。
她掰開夏清的手指,看清夏清手裡的東西時,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這不是小雅的項鍊嗎?”
這條藍寶石項鍊是靳宇軒送的,夏清雅很喜歡。
不過因爲(wèi)太過昂貴,所以平時都放在首飾盒裡,在特定的場合用來配禮服纔會戴。
沒想到今兒竟然到了夏清的手裡!
桑雅蘭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夏清的臉,不想錯過她的任何表情變化:“小清,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爲(wèi)什麼會到小雅的房間,拿了小雅的東西?”
夏清有種脫光了站在廣場上被人圍觀的窘迫,她有些羞憤難當(dāng),語氣也很衝。
“沒有爲(wèi)什麼,我就是借來戴一下,又不是要佔爲(wèi)己有!”
其實這本身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真的如夏清所說,她只是想借這條項鍊戴一天,那大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夏清雅的房間拿。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偷偷摸摸的,遇到了人還要遮遮掩掩,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
桑雅蘭感到不滿意的是夏清的態(tài)度:“你這算什麼?你要借小雅的東西,有經(jīng)過小雅的同意嗎?你這樣不問自取,和偷有什麼兩樣?要不是我撞見,你是不是還打算瞞著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