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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麥尷尬地看著慕容灝的背影在門前消失,不知該如何是好,慕容灝離開時的那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她。
一雙溫暖的手按在她緊張的手上,慕容夫人溫和的說道:“小蘇,不用管他,他一直就是這個脾氣,吃完飯陪阿姨說會兒話吧,然後讓司機去送你,好嗎?”
感受到慕容夫人的關(guān)心,蘇小麥連忙感激地轉(zhuǎn)過頭:“我沒事的阿姨,他這樣我也習(xí)慣了,你們也多吃一點!”
她說這個倒是實話,慕容灝這樣陰晴不定的性格她確實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今天不同往常,她以爲(wèi)他們已經(jīng)正式確立關(guān)係了,早上還柔情蜜意,轉(zhuǎn)眼就冷言相向,說不傷心是假的,可是傷心又能怎樣,既然選擇了,她一定要走到底!爲(wèi)了讓自己不後悔!
吃完飯慕容偉奇到書房看書,蘇小麥到陪著慕容夫人。
“小蘇,灝給你講過文喆嗎?”慕容夫人突然問道。
“沒有。”蘇小麥迷茫地搖搖頭,她很好奇文喆到底是誰,知道慕容夫人的意思是準(zhǔn)備告訴她,連忙靜靜地聽著。
“文喆是灝的哥哥……已經(jīng),過世了……”慕容夫人沉痛地說道,讓她親自講自己的兒子過世這一段對她實在很殘忍,但是她已經(jīng)把蘇小麥當(dāng)做一家人來看了,未來的兒媳婦一定要知道灝的心結(jié),這樣才能幫助他解開這個心結(jié)。
“啊!”乍然聽到那人是慕容灝的哥哥蘇小麥已經(jīng)很驚訝了,但是……他竟然已經(jīng)過世了,這和慕容灝今早起身離開有關(guān)係嗎?
慕容夫人牽起蘇小麥的手,起身說道:“小蘇,你隨我來一個地方。”
不知道慕容夫人要帶她去哪裡,但她直覺要接觸到問題的核心部分了,連忙站起身跟著說服人往裡走,繞過彎曲的走廊,兩人再走廊的盡頭停下,面前是一個房間,不,準(zhǔn)確說是一扇門,一扇塵封了很久的門,門鎖已經(jīng)落了灰,想來許久沒有人到過這裡了。
慕容夫人也不管門把手上厚厚的灰塵,直接扭開門鎖。她的沉痛心情已經(jīng)讓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蘇小麥驚訝地看著門後面的情景,這是一間兒童房,一模一樣的兩章牀鋪,一模一樣的兩張書桌,一模一樣的鋼琴,一模一樣的……
房內(nèi)的書架上擺著各類汽車模型,看起來這裡的主人很喜歡車,而且都是四輪驅(qū)動的賽車。
書桌上許多照片,一模一樣的兩個笑的燦爛的孩子,一個爽朗一個清冷。細看那眉角和慕容灝有幾分相像。
“這是……”蘇小麥驚訝地環(huán)視著屋子。
“這是灝和文喆小時候的房間。”慕容夫人輕聲說道,像是怕驚擾了屋子裡住的亡魂一樣,“自從文喆過世,灝再也沒有來過這裡,我們都不敢來,害怕看到文喆的舊物引起傷心,可是……即使見不到他的舊物又怎麼能不傷心呢!”
蘇小麥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慕容夫人講。
慕容夫人講的很慢,似乎每一句話都要壓到你的心裡去,沉悶地讓人喘不過來氣。
“……可是我們的傷心又哪裡抵得上灝呢!灝和文喆是雙生子,他們自小就和一體一樣,哥哥走到哪弟弟就跟到哪,弟弟做什麼哥哥就一起做什麼!”
“哥哥喜歡的東西弟弟也喜歡,弟弟喜歡的東西哥哥也欣賞,但是從來沒有掙過口角。”
“我們還開玩笑說:‘等你們長大了,喜歡上同一個女孩怎麼辦?’”
“可是沒有那一天了……”
“那天,陽光很好,好得人都不敢睜眼,好像一睜開眼睛陽光就會刺瞎雙眼一樣,然後我們接到警局的通知……讓我們?nèi)ァJ(rèn)領(lǐng)……嗚……”慕容夫人淚流滿面捂著臉蹲在地上,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小麥也輕輕蹲下去,把慕容夫人抱在懷裡,就像抱自己的母親一樣。聽著慕容夫人的故事,她能深切地體會到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愛,也能體會到……慕容灝和慕容文喆的感情,淚水也不由自主地自眼角滑下,可是她也知道,她的傷感如何能抵上慕容夫人的萬分之一,又如何抵得上慕容灝的萬分之一……
她突然理解慕容灝今早爲(wèi)什麼會貿(mào)然離開。
慕容夫人任由眼淚在臉上暢快地流淌,好像繼續(xù)了多年的悲傷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想在這一霎那狠狠地宣泄出來。
“灝那天回來之後一直愣愣的,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裡不吃不喝關(guān)了三天……三天過後他就像換了性情一樣,以前只是性格清冷,可那次之後他就給自己造了個厚厚的冰殼,他把自己隱藏起來……”
“他連自己都不再相信了,因爲(wèi)他一直認(rèn)爲(wèi)是自己害了文喆……文喆是賽車失事出得事,哪裡能怪他呢!”
慕容夫人兀自說著,她每講一句,蘇小麥的心就跟著一顫。她同情文喆,但更心疼灝,死的人什麼都不
會知道了,卻把悲傷都留給了活人來承擔(dān),就像自己亡故的母親……
每每午夜夢迴都是母親臨終前抱著她的身影……
也許,灝的午夜夢迴便是如同和他一體的哥哥……
慕容灝腳步不停一路跑回公司,幾乎是撞開辦公室的門,愣了一干下屬。
他迫切地想看看慕容文喆,看看他們?nèi)说恼掌屪约河涀「绺绲乃溃涀∧侨俗龅腻e事,記住自己做的錯事!
他最不該,最不該和哥哥同時喜歡上同一個人,也不該因爲(wèi)蘇小麥而忘了以往的教訓(xùn),忘了自己的誓言!
他討厭主動貼上來的女人,因爲(wèi)他覺得這些人都是有目的的,不可相信,就像不能相信自己一樣地不相信她們。
從抽屜裡拿出那張照片,慕容文喆笑得開懷,慕容灝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定格的笑顏,輕聲呢喃:“文喆,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
照片上的凌菲葉長髮飄逸,笑得清麗,他該恨她的不是嗎?不該對她有情,可是,他總是能在蘇小麥身上看到凌菲葉的影子,但是他又清楚地明白,蘇小麥和凌菲葉完全不相象。
凌菲葉對感情猶豫不決,蘇小麥敢愛敢恨;凌菲葉溫柔,蘇小麥堅強……他能從蘇小麥身上數(shù)出無數(shù)種與凌菲葉不同的地方,同時也漸漸被蘇小麥吸引。
他不禁想,如果當(dāng)時他們兄弟兩個愛上的不是凌菲葉,而是蘇小麥,那麼,一定不會出現(xiàn)那樣的後果!一定不會,因爲(wèi)蘇小麥不會在兩個人中猶豫不決,她的善良也不會讓他們兄弟兩個陷入兩難境地。
該死的,他在想些什麼,他竟然設(shè)想他和文喆都愛上蘇小麥!
敲門的聲音響起,慕容灝迅速把照片收進抽屜,斂起面上驚惶不定的神色,又恢復(fù)到那個冷麪果毅的慕容灝。
“進來!”
門應(yīng)聲開了,走進來的是羅文傑。
“灝,麗冉公司要新籤一批演員,麗冉的總經(jīng)理把人名送上來讓你批示。”羅文傑沒有看到慕容灝臉上的異樣,只是專心彙報他的工作。
麗冉是慕容氏旗下的一個娛樂經(jīng)紀(jì)公司,原本引進模特這種事情並不需要總裁親自批示,不過這次引進的都是國際名模,對整個集團的廣告效益影響很大,所以才遞交總部經(jīng)由總裁批準(zhǔn)。
“拿給我吧!麗冉要引進幾個?全是模特?”慕容灝面無表情地問道。
“都是模特,麗冉正和維納珠寶合作,普通的模特壓不住場,從國外挖回來的,”羅文傑認(rèn)真地彙報道,他從畢業(yè)就和慕容灝一起合作,對公司的事情瞭如指掌,慕容灝隨時有什麼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
有時候慕容灝也想,這人如果不是他的朋友兼下屬,那一定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可是從學(xué)校開始羅文傑就甘願跟著他,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同新兄弟差不多了。
打開淡藍色的文件夾,一本本簡歷翻下來,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凌菲葉!
羅文傑從他接過文件開始就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這份檔案他看過,當(dāng)看到凌菲葉時也是萬分驚訝。
慕容灝兄弟兩個和凌菲葉的事他也是親眼看著發(fā)生的,他也心疼這兩兄弟,最不該是他們愛錯了人!所以他一看到慕容灝神色變了變就趕緊說道:“灝,要是不想見,就把這份簡歷駁回吧!”
其實他早就這麼想,他甚至想不讓慕容灝看到這份文件,但是他不能。凌菲葉是現(xiàn)在國內(nèi)最有潛力的模特,雖然與這份文件中的其他簡歷相比她並不出色,但是她卻是最後有培養(yǎng)前途的人!爲(wèi)了公司著想,最好還是用凌菲葉!
慕容灝也只驚了一瞬,立刻就收回臉色,他緩緩合上文件,淡淡地說道:“不用了,就按照他們擬定的人員來,不需要改了!”
“那……”羅文傑還想辯解什麼,被慕容灝?dāng)[擺手制止了。
“她在麗冉,和總部關(guān)係不大,就讓她呆著吧!”慕容灝平靜地說道,或許,即使見面了也不會有什麼,他不可能忍心動她,她也不可能突然不喜歡哥哥而喜歡自己。
蘇小麥心情沉重地從慕容家出來,一直到學(xué)校都提不起來勁兒。她沒想到外表堅不可摧的慕容灝竟然還揹負著這一段悲傷的經(jīng)歷。
她相幫慕容灝,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幫起……
今天只有一節(jié)公共課,上課時沒見到苑曉瓊,下課從教室出來才見到苑曉瓊從圖書館的方向過來。
“曉瓊,今天怎麼沒上課?”蘇小麥驚訝地問道。
苑曉瓊本來高高興興地跑過來,一聽蘇小麥的問話立刻苦了臉色:“小蘇,導(dǎo)師讓我交一篇論文,時間趕得緊,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
蘇小麥知道苑曉瓊選修的心理學(xué),她所說的論文一定是和心理學(xué)有關(guān)的,無奈的聳聳肩:“我也幫不上啊,心理學(xué)我完
全不懂!”
蘇小麥不禁想,我如果懂得話,一定先分析分析自家那兩個女人的變態(tài)心理。不過看苑曉瓊苦著臉的委屈神色,她連忙收起自己的笑容,嘆道:“你可以找苑大哥幫幫你嘛,他當(dāng)年也選修過心理學(xué)不是嗎?”
苑曉瓊眉頭一挑,連忙說道:“你可別說了,我找過二哥了,他說他早幾年就把學(xué)的東西還給老師了,這幾年專心經(jīng)商,除了交際方面的知識,其他的精神類問題都忘完了。”
“精神類?”蘇小麥驚訝地問道。
“是啊,是個精神類的課題,你知道的,我本來純粹是因爲(wèi)好奇才選修心理學(xué)的,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難,悔得我腸子都青了。”苑曉瓊抱著厚厚的書一臉苦惱地可憐兮兮地看著蘇小麥,“小蘇,你就幫幫我吧!”
蘇小麥苦笑:“我哪裡懂這個東西啊,我要是懂的話還能不幫你嗎?”
“嗚……”苑曉瓊臉頰一鼓,眼淚汪汪地看著好友,“小蘇,你想辦法嘛,明天晚上之前再不交上我就死定了……嗚……小蘇,你不能見死不救……”
蘇小麥無奈地拉住假哭的苑曉瓊,她一開始撒嬌蘇小麥對她就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yīng)。
苑曉瓊立刻笑逐顏開,她知道蘇小麥答應(yīng)的事情一定辦到的,欣喜地拉著她往圖書館跑,邊走邊說:“我已經(jīng)把資料都找出來了,可是那麼厚的書我根本就看不進去。”
兩人在圖書館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有用過的東西,蘇小麥不禁無奈地說道:“曉瓊,這就是你整理的資料啊,一點用都沒有!”
苑曉瓊癟著嘴:“我就說我一點天分都沒有嘛!”
安靜的圖書室只能聽到兩人細細柔軟的聲音,突然蘇小麥包裡的電話響起來,嚇了兩人一跳。
“啊!誰這麼不開眼,這個時候打電話。”苑曉瓊憋悶的嘟囔,看著蘇小麥去接電話。
電話是慕容灝打來的,慕容灝在辦公室坐了一上午,腦子裡總是凌菲葉和蘇小麥兩人交互出現(xiàn),最後終是按捺不住,打電話給蘇小麥。
“慕容灝?”蘇小麥驚訝地喚道。
“恩。”慕容灝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蘇小麥覺得這個電話來的蹊蹺,兩人都靜默了半天不說話,還是蘇小麥忍不住了。
“喂,我說,你打電話過來也不說話,你很閒嗎?”
慕容灝本來正惱怒自己怎麼突然想聽蘇小麥的聲音,不想蘇小麥上來就口氣不善,剎時也黑了臉色:“怎麼說話呢?是誰纏著我說喜歡我的?接個電話就翻臉!”
“慕容灝你說清楚,誰纏著你呢,我是喜歡你,可也沒纏著你!”
“哼!”只聽那邊慕容灝冷哼一聲便掛了電話。
“莫名其妙!”蘇小麥也惱怒地把電話收起來,正準(zhǔn)備繼續(xù)翻資料,還沒站起來電話又想起來,蘇小麥煩躁地不想去接,可是電話像催命一樣一直響個不停。
“慕容灝!”蘇小麥大聲喝道。圖書室的人都詫異地看過來,蘇小麥連忙壓低了聲音,責(zé)怪道:“慕容灝,你到底想幹嘛!早上一聲不響地走了,現(xiàn)在又纏著我做什麼!”
慕容灝神色一冷,更恨自己怎麼這麼執(zhí)著地打電話“找罵”。
“你在哪呢?”慕容灝悶悶地說。
聽出來他語氣有點不對勁兒,蘇小麥驀然想起早晨慕容夫人的那番話,也放柔了語氣,無奈道:“我還能在哪,在學(xué)校呢!”
“我去找你!”慕容灝說完就掛了電話。
從慕容氏集團的總部到學(xué)校至少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沒想到不到二十分鐘慕容灝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蘇小麥拉著苑曉瓊一起出去,一人手裡飽了一摞書,蘇小麥正氣悶,一看到車邊靠著的慕容灝立刻把手裡的書塞進他懷裡:“抱著!”
慕容灝黑著臉色,被厚厚的書摞壓得身體一傾。蘇小麥取笑道:“小心著點,這些書要是摔壞了,曉瓊趕不出論文都怪你!”
“上車!”慕容灝把手裡的書塞進後備箱,又接過苑曉瓊手中的一併放進去,冷漠地說道:“你們倆是準(zhǔn)備勤工儉學(xué)還是怎麼著,賣書呢?”
苑曉瓊滿腦子都是論文的事,也顧不得慕容灝冰冷的神色,苦著臉說道:“慕容大哥,我這兒趕論文呢!”
“什麼論文?”慕容灝發(fā)動車子隨意問道。
蘇小麥揉著痠疼的胳膊:“你又不懂,就不要問了!”
慕容灝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倒是說說是什麼內(nèi)容的!”
苑曉瓊一看有戲,立刻打起精神,討好地笑道:“是心理學(xué)的,慕容大哥也懂?”
“走吧,找個地方我教你!”慕容灝無奈地說道,反正他今天回公司也靜不下心工作,乾脆找點事做也能醒醒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