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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地深沉,夏沫凝望著手機屏幕上自己和年逸琛的合影,眸底滿是複雜。
他,現(xiàn)在還好嗎?是不是和公公爭吵起來了?是不是……
各種疑問在腦海中不斷地閃過,越是想得多,她的心裡就越是擔憂。
而就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她所擔心的人正在接受家人們的又一輪審問。
“逸琛,你考慮清楚了嗎?”
大伯爺雙手交疊在大腿上,厲聲追問。
“再怎麼考慮,答案也只有一個,我是絕對不會和沫沫離婚的。”
年逸琛的態(tài)度還是那麼的堅決,沒有絲毫的改變,“不管您們問多少次,我的選擇都是一樣的,我要回去沫沫的身邊,陪著她。”
“你真是氣死我了,爲了一個女人,你居然!”
“好,既然你這麼冥頑不靈,那就不要怪我們了!”
年皓然的臉色暗沉的厲害,和其他長輩交替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得的眼神,繼而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爸,您想要做什麼?”
“你……這是在質(zhì)問我?”
健朗的聲音中氣十足,微慍的表情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我只是想知道,您到底要對我的老婆和孩子做什麼!”
身子站的筆直,目光沒有絲毫的轉(zhuǎn)移,年逸琛一字一頓地出聲。
那模樣讓年皓然不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時候的他,似乎也是這麼與自己的父親辯駁的。
“我要做什麼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你是我年家的子孫,就該由我們來管教。既然你自己做不了選擇,就由我們來替你選擇!”
……
‘叮咚’!
門鈴聲劃破了慕容家清晨的寧靜。
“請問你找誰?”
看著面前穿著深色工作服,胸前彆著胸章的法院工作人員,傭人疑惑發(fā)問。
“您好,請問夏沫小姐現(xiàn)在是住在這裡嗎?”
“是的。”
“我們是法院的工作人員……年逸琛先生現(xiàn)在單方面向我們法院申請了離婚……”
“離婚協(xié)議?!”慕容嫣的聲音陡然上揚了幾分分貝。
激動之後,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緊張地朝樓上張望。
所幸,夏沫還並未起牀。
“有沒有搞錯,年逸琛居然真的要和沫沫離婚?甚至連孩子都不要?他是不是早就已經(jīng)尋覓好了新的結(jié)婚對象,所以才……”
“年逸琛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閉目養(yǎng)神的夏振年不急不緩出聲,他太清楚那個男人的霸道和佔有慾。既然認定了一個人,就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放棄。
如今這一切,只怕是年家的那些老迂腐的主意。
“那年家也太過分了啊!”沙彌不滿地發(fā)出抗議。
“不不不,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到底要不要把這個東西交給小沫沫。”
“什麼東西要交給我啊?”
清婉的聲音倏然響起,驚得在場的人都狠狠一怔。
還好沙彌反應快,背過身,敏捷地將裝了資料的牛皮紙袋藏在沙發(fā)的抱枕後,“小小姐,你來的可真是巧。少爺和小姐本來是在商量過聖誕節(jié),小姐說要把禮物藏起來,讓你自己去找呢……”
在其他人看來,這個理由相當?shù)臓繌姟5?聽在對一切並不知情的夏沫耳朵裡,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小姨,我都是要當媽咪的人了,你還拿我當小朋友呢?”
“嘿嘿……”
滿是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慕容嫣的視線並不敢與夏沫的接觸。
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情,還真是不好做。
“沫沫,先去吃早餐,晚點我還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夏振年低低出聲,嚴肅的表情讓夏沫的心不由爲之一緊。
“嗯。”
……
“爸,舅舅,您們……要和我談什麼?”
“年逸琛已經(jīng)三天沒有聯(lián)繫你了,事情肯定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麼樂觀。沫沫,你都做了什麼打算?”
看著她長大的夏振年倒是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爸,您是不是有了什麼消息?”
“沒有。”
搖了搖頭,趕在女兒開口之前,繼續(xù)道,“正是因爲什麼消息都沒有,那纔是最壞的消息。”
年家人一向精打細算,精明慣了。
越是什麼行動都沒,就越是證明他們在計劃的東西深遠……
“既然什麼消息都沒有,我們又……”
“沫沫,你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了。你應該很清楚,年家和慕容家這麼多代的仇怨,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歸零。”
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夏振年眼神凝重地看了女兒一眼,“就算年逸琛再怎麼堅持和你在一起,也終究抵不過家人的反對……你……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的語速相當緩慢,字字鏗鏘有力,嚴肅的模樣讓夏沫心中唯一僅存的一點僥倖心理也無處可逃。
“爸,我……”
張了張嘴,夏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吐不出半個字來。
來之前,她的心裡便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但是,真的從爸爸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沫沫,你也不要太過沮喪。姐夫說的,是最壞最壞的可能,事情未必就有我們所想的那麼糟糕。”
見她面色難看,一旁的慕容軒宇倒是有幾分不忍心了。
“慕容,你就不用安慰她了。這些事情,她自己最清楚不過。”
夏振年倒是一點都不含糊,說這些話的時候,對女兒的要求也是沒有絲毫的銳減。
“我們會盡力挽留一切,同樣的,你自己也要有心理準備。”
從書房出來,夏沫的情緒相當?shù)兔浴?
最糟糕的情況……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就算是他們努力的想要隱瞞,真相也是隱瞞不住的,他們所說的話,全都切切實實的入了她的耳朵。
離婚……
她相信著一定不會是年逸琛所做的。
但是,他們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了,看來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分開他們了。
步履緩慢地回到臥室,她這才緩緩地將藏在口袋中的牛皮紙袋拿了出來……
……
天氣的變化就好似人的心情一樣,難以猜測。
上午還陽光普照,臨近午餐時間天氣卻倏然大變,呼呼的颳起了大風,氣溫也陡然之間下降了好幾度,冬天的氛圍變得愈發(fā)濃厚了。
“小嫣兒,沫沫呢?”
午餐時間已經(jīng)到了,夏沫卻遲遲的沒有出現(xiàn)。
“嗯?小沫沫不是在房間休息嗎?我上去找她的時候,她說想睡覺……”慕容嫣很是無辜地開口。
臉色一沉,慕容軒宇大步朝著樓上走去,直奔夏沫的臥室。
但是,臥室裡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該死!”
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快步朝著書房走去,原本放在抽屜裡的傳票早已不見蹤影。
“她肯定是去年家了!”
驚呼了一句,慕容嫣大步朝著樓下跑去。
……
年家。
“少奶奶,這天馬上就該下大雨了,您還是先回去吧……”顧管家低聲勸著站在門口已經(jīng)將近一個小時的夏沫,眉宇之間滿是擔憂。
“顧管家,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就是要見見逸琛……”
“不是我不讓你進去。我現(xiàn)在就算讓你進去了,你也見不到少爺啊!”
終是不忍心見她大著個肚子站在這裡被冷風吹刮,顧管家如是說道。
但,他的話非但沒有打消夏沫的想法,相反她更是擔憂了。
“顧管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逸琛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他現(xiàn)在還好嗎?”
接連的問話,著急的模樣,無一不是表達著她對年逸琛的擔憂,顧管家也不免有幾分動容。
“少爺他沒事,就是被老爺限制了自由。所以,少奶奶你就算是進去了,肯定也是見不到他的……”
況且,年家的長輩們也都到了。
後面一句話,顧管家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jīng)被出門來的年皓然打斷。
“老顧,什麼時候你也開始向外人透露家裡的內(nèi)幕消息了?”
低沉冷冽的聲音,驚得人打了個顫。
“老爺……”
“這裡沒你的事了。”
“是。”
顧管家依言退下,臨走前,眼神複雜的看了夏沫一眼。
“你來這裡做什麼?”
冷冷地看著對面大著肚子的女人,年皓然聲音冷淡,態(tài)度也是從未有過的淡漠,比初次見面還有更冷情幾分。
“我找逸琛……”
“上次我已經(jīng)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以後,你們之間沒有關係了。”
“爸,我是逸琛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不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不可能沒有關係。”
“離婚手續(xù)辦完,就什麼都不是了。”
冷漠地開口,年皓然的字詞隨著一道冷風同時襲來,直勾勾地重裝進夏沫的心臟。
渾身就好似被冷風貫穿了,冷颼颼的,從頭髮絲涼透到了腳趾頭,毫無保留。
“您不能要求逸琛這麼做,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您這樣屬於脅迫!”
“我不過就是管教管教自己的兒子!夏小姐若是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大可以去報警,讓警察到我們年家來看看、問問,我年皓然到底有沒有威逼利誘自己的兒子。”
聲音陡然上升了幾個分貝,隨著冷冽的寒風呼呼地刮在夏沫的身上、心上。
“爸,您非要這麼做嗎?”
清婉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相當?shù)娜崛?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
巴掌大的小臉,也已經(jīng)被颳得泛紅,但是眸中的倔強卻沒有絲毫的銳減。
被這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年皓然的情緒不免有些複雜。撇開其他不說,夏沫確實是一個好的兒媳婦。
只可惜,她偏偏是這樣的身份……
“離婚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不方便,孩子還是可以交給我們撫養(yǎn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