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溫柔的假面
轟隆——
一聲炸雷挨著一聲,傾盆的大雨洗刷著整座城市。瀰漫的熱氣,被澆滅。
三四點,本透亮的天,一下子變得暗沉。好像馬上就會進入夜幕。
艾薇怔怔看著喬澤,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答應的這樣不加考慮。可這不是她一直以來就期待的嗎?
仰著臉,腿已經蹲麻了,視線對望著。
喬澤那猩紅的眸子,因爲幾天來的連續疲勞,佈滿了紅血絲。疲憊覆在臉上,那英俊的臉上多了幾分頹色。尤其是帥氣的下巴上,青色鬍渣,彰顯著男-人獨有的頹廢帥氣。
“至少等爸爸過了頭七吧?”
艾薇在心裡爲自己找著藉口,她只是出於道義,出於對喬明遠的尊重。和喬澤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可喬澤卻堅持道:“頭七你在回來一樣,賴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你不想你兒子嗎?”
故作輕快的語氣,倒像是艾薇想要佔喬傢什麼便宜似得。
艾薇從他的表情中看不清真假,這男-人怎麼回事。不搬到他的房間,就得離開喬家嗎?變臉比翻書還要快。根本就是比從前更自私,更惡劣。
“賴在這又怎樣,你不是說我就算我們離婚了,這裡還是我的家嗎?”
認真的表情,掃去喬澤心頭的疲憊。看見她那瞪圓的眼睛,因不滿而微微噘著的紅脣。沒由來的想要笑,可太濃重的悲傷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哪裡笑得出。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能夠留在喬家。爲這個寂寥充滿悲傷的家,增添一分人氣。
可她早晚要離開,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和他離婚。而且沈墨凝在這裡,打著孩子的旗號,指不定又要怎麼針對她。
他可不想她再爲了他受傷,那一天的車禍已經讓他心有餘悸。
“我們離了婚,這裡就是孃家。整天在孃家算怎麼回事。你要讓summer恨他舅舅嗎?”
轟隆——
伴隨著雷聲,艾薇被喬澤半開玩笑的稱呼,雷的裡焦外嫩。
舅舅啊!若是喬澤知道summer是他親兒子,會是一幅怎樣的表情。
不過艾薇絕不會讓喬澤知道,現在沈墨凝已經登堂入室,不管她是真的懷孕還是假的。勢必下了要爲喬家傳宗接代的決心。她光是佔了喬家少奶奶的位置,沈墨凝就已經恨得欲殺了她。若是知道了summer的身份,鬼知道要做出什麼事。
“知道了舅舅,我一會就走,可以了嗎?”
學著他的口氣,略帶玩笑。其實他們誰都笑不出,喬明遠的突然辭世,是橫亙在每個人心頭的硬傷。
喬澤雖然不動聲色,雖然極力的袒護她。但是艾薇知道,喬澤一定在查那個背後動了手腳氣死喬明遠的人。
而且事情不可能會如此簡單。就算喬明遠因爲她篡奪喬家財產而生氣。也不至於把自己氣死。
腦淤血和心肌梗塞,都是情緒極度激動下才會引起的併發癥。七十歲的喬明遠,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世事已經看得透徹,看得平靜。就從他這三年的生活狀態就可以看出,他已經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就算怒,也不會盛怒如此。
除了這件事,一定還有一個讓他倍受刺激,控制不住情緒的事情發生。
想著,喬澤的大手撫上她的頭頂,薄脣輕輕挑起略微的弧度。這樣柔情的眼神,真像是看一隻小狗。
艾薇撐著膝蓋站起來,可蹲久了腿已經麻的無力支撐身體。晃了一下,還未站直的身體朝前傾去。
喬澤立即扶著她。此時,艾薇腦袋前面是一片一片的黑雲金光。
附身站著,一點都沒發覺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稍微在靠前半步,就要臉貼著臉。
“怎麼貧血那麼嚴重?”
紛嫩的面容,輕顫的睫毛,薄薄的脣,雖然由於失水略顯乾白。但一點都不影響她迷人的模樣。
若不是此時此刻的心情,他想他一定會忍不住親上去。
可不用他主動,某些晃晃悠悠的人,大概是想站穩,腦袋向前衝了一下。薄薄的脣,觸上那同樣乾白的薄脣上。只不過這脣的溫度比她的更低,沁涼的觸感讓她不由睜大眼。就像是喝了一劑醒腦藥。
喬澤也是嚇了一跳,陡然睜大眼睛。
近在咫尺,鼻尖相觸,呼吸糾結。一瞬間,心臟似乎都停止了,呼吸和時間也在這一刻慢下來。
撲通,撲通,是誰的心跳這樣的清晰?
艾薇頓了幾秒,立即往後退開,直起身滿臉緋紅。貝齒咬上剛被摩擦過的紅脣,壓出的牙印暈出一圈粉白。
“我,我走了。”
喬澤甚至來不及反應,鼻息間充斥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在悲傷中,體會著從未有過的心悸。
可就在這時,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刺破耳膜,將那一刻沉靜的美好打破。不用看也知道麻煩來了,因爲這是屬於沈墨凝的聲音。
轉動著輪椅,若不是袁央剛出去,喬澤根本沒有去看的心思。
以前的沈墨凝頂多是公主病,小姐脾氣,但不至於囂張跋扈沒腦子。如今可是越來越不講理。放射時候連腦細胞一起殺死了嗎?
拉開門,見艾薇站在門邊,環手而立,一臉平靜。
而沈墨凝捂著臉,一手放在小腹上,看見喬澤出來的一瞬。那滿含怨毒的眸子裡頓時氤氳一片。
“阿澤~”沈墨凝和喬澤在一起十年,知道喬澤的脾氣秉性。他骨子裡傲,其實是個心善念舊的人。否則怎麼能被她纏了十年。
“路上小心。”喬澤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沈墨凝,這清軟的話語,一聽便知是對艾薇說。
艾薇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喬澤爲何那麼急著趕她走。他是怕她和沈墨凝鬧起來,添亂嗎?放心,她可不是那麼沒有自知的人。沈墨凝是喬家的少奶奶,多少人捧著,她何必去惹事。只要沈墨凝不惹她,她纔不屑理她。
就像方纔,剛出門沈墨凝擡手就朝她揮來。她這張臉還要留著給summer找個靠譜的爹呢,怎麼能被惡狗欺辱!
比她更快更狠的先打過去,讓沈墨凝知道她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本想一勞永逸,讓她以後都敬而遠之。
可都要離開了,喬澤也下了逐客令。顧及著那不算夫妻,卻又是夫妻的情分。也得給他一個面子。
經過沈墨凝身邊時,腳步還是停下,側臉看向她。
沈墨凝一瑟,像是眼前站著吃人的老虎。楚楚可憐的望著艾薇。真不愧是戲子,可這老套的戲路,恐怕也就可以蒙一蒙喬澤。
不過,若沒有愛,怎能心甘情願的被騙。
“沈小姐,哦不,喬太太,祝你心想事成。再也不見!”
她終究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尾巴,瞧那婉轉的眼神,揚著不屑的脣角。就像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女王,沈墨凝這樣曾經女神級的人物也被她死死踩在腳下。
“阿澤,小央變的好可怕。”
沈墨凝捂著心口,走到喬澤身邊,還沒觸到喬澤就聽。
“別碰我!”用從未有的疏離冷漠,厲聲喝道。沈墨凝手下一顫,手指蜷起捏成拳。
“阿澤,我媽要逼著我嫁人。我也是沒有辦法纔出此對策。你知道這麼多年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我怎麼能嫁給別人。”
期期艾艾說著,以示自己的忠貞。
喬澤沉下氣,轉著輪椅朝電梯行去。沈墨凝連忙跟著,方纔童芳讓她來陪陪喬澤,誰知竟碰到袁央。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阿澤,你別生氣行嗎?等我媽不逼我了,我就走。”
跟著進了電梯,喬澤板著臉,始終一言不發。心中自然是清楚怎麼一回事,可這麼多年,他已經是習慣性的忽略沈墨凝的這些小動作。
畢竟跟了他十年,她有再多的缺點也只是因爲愛的太執著。
出了電梯,喬澤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著輪椅直接往自己房間走。
沈墨凝咬著脣,立即攔在了他的眼前。
“她已經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了!”
喬澤這纔看著她,自然明白她說的是誰。有了孩子又怎樣,有的人總是這樣自作聰明。想要誇大別人的劣勢時,往往暴露的是自己的缺點。
“墨凝,你到現在還認爲咱們之間的問題是小央嗎?”
冷冷看著她,沒有心情兒女情長。對於一個才喪父的人,根本無極顧慮這些。
不願多談,繞開她想要過去。沈墨凝直接俯下身,按住了輪椅的扶手,阻隔了喬澤逃跑路線。
“怎麼不是她,她從小就心術不正,什麼都要和我搶。”
“什麼都和你搶?”喬澤一直壓著的怒火,終究是被沈墨凝的胡攪蠻纏,耗盡了耐心。大手捏上她的手腕,狠狠擡起,將她搡開。
就像是對著避之不及病菌,垃圾,瘟疫。那深沉的的眸子裡,滿滿都是厭惡。
“沈墨凝,喬家的什麼是你的?仗著我媽對你的chong愛,你在喬家作威作福。你當別人都是瞎子嗎?當初你跟著我去美國那天,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的很。非要我把所有事都捅破,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留你纔開心?”
沈墨凝被推的後退了幾步,聽見喬澤的詰問臉色一白,頓時啞口無言。
喬澤又接著道:“還有你和岑一凡的事,不管你是爲了報復我,還是抱著玩的心態。我都不想去計較,因爲我的確是忽略了你太多。這十年,你對我有多執著我知道,但這並不能成爲你去傷害別人的藉口。以後不要再去找小央麻煩,否則我不會再對你留情面。”
說罷從她身邊擦過去,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利劍,讓沈墨凝動彈不得。
當縱容不在,僞裝撕下面具。一切冷的讓人害怕。
沈墨凝輕輕撫上小腹,丹鳳眼中燃起一抹冷色。這個孩子她要生下來。不管喬澤多嫌棄,多憤怒她都要生下來!
艾薇坐著車子離開了喬家,靜謐的車廂裡,只能聽見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
這一別,恐怕纔是真正畫上了句號。可心頭沒一點輕鬆,喬明遠的死變成了她的心病。
“白先生,你聽說過西西里嗎?”
艾薇捏著手指,無論如何,心中的愧疚感都散不去。許奕蕭說過,沈氏已經被西西里暗中收購。
既然她被安排在了沈氏,那麼基地恐怕就是西西里的老巢。
對付喬家,若不是生意上的競爭,便屬於私人恩怨。在這幾天思路一下子清楚了,打開了。所有線索都串連成線。
baron的真實身份是喬端成,那老頭子就是沈嬈墓碑上的喬明修。
喬明遠喬明修,會不會老頭子就是失蹤了的喬家二叔?
若是這樣,喬明遠的死應該和他脫不了關係。因爲當初爲了爭奪喬家家主之位,他可謂不擇手段。當然當年的事他們這羣小輩並不清楚,只是偶爾聽來的隻言片語,甚至構不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不過單從那時候綁架喬澤和那封滿含恨意的信件就可以看出。喬家二叔,是個記仇的人。
他說要回來,只要不死不傷,肯定會來報復。
白蛇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輕輕緊了一下。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艾薇提到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是西西里,那黑玫瑰紋身時有時沒有就可以解釋通了。
米莎他們故意擾亂視線,想讓他們猜不準他們的身份。可西西里爲什麼會盯上喬家呢?
聽喬澤說,三年前喬家海外的集裝箱生意,就是因爲被西西里擠壓,纔不得不將所有產業都轉移到國內。
那這次平白無故轉移到艾薇頭上的財產,會不會也是西西里的手段之一。
可按照這樣推測,艾薇應該也是西西里的一員。她回到喬家應該是帶著任務的,她若不知道就不會說出西西里的名字。她若知道,是故意助紂爲虐,還是無奈之舉?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喬澤是信任她的,且無條件的信任。
“夏小姐,謝謝你的提醒。據我所知,西西里殘暴無人性。若要知道你出賣了他們,恐怕你……”
艾薇當然知道,這也是那麼久,無論喬澤怎麼問她都沒有說的原因。
可喬明遠死了,那個她叫做爸爸的人永遠的離開了。她甚至沒有告訴他,喬家已經有後了。
“白先生,我說的是西西里島。麻煩你和喬澤說,二叔應該在那裡度假。謝謝你送我回來。”
車子穩穩停在君威門口,艾薇拖著行李走進酒店。
她心裡一點都沒底,基地那殘暴的日子她清楚的很。可是喬家對她來說,不是家也是家。她怎麼能漠視?
三天沒有見到summer,乘著電梯也無比的心急。
baron開了門,看見那小小身影安睡的模樣,提著的心才落了地。
她果然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才幾分鐘就後怕的要死。
“麻煩你幫我照顧summer了。”和baron還是客套依舊,尤其是想到他是二叔的兒子,恐怕當初接近她。至於以後的種種,都帶著極強的目的性。
這次帶summer來,會不會是爲了威脅喬家呢?
語氣更加的冷淡,臉上連最起碼的笑容都維持不了。好在因爲喬明遠剛過世,給了她最好的藉口。
“說什麼胡話。累了幾天,洗了澡早點睡吧。”
baron一如既往的體貼,可此時看在艾薇眼裡,已經沒有任何感動。
看著他自然的將她的行李放在櫃子裡,並拿出她的睡衣。絲絲涼氣在心間涌,這樣的溫柔,這樣的體貼,都是假象。
可見人心有多難測,若是有一天他用summer威脅她,一定要比任何人的背叛來的更讓人難以接受。
“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睡吧。”
艾薇打開門,一臉疲倦。baron本想說自己已經退了房,他帶著summer當然不可能開兩間。可見艾薇那疲倦和略帶沉重的表情,便什麼也沒說,點點頭。
baron剛離開,她立即打開櫃子,將必需品從箱子裡拿出來。
放進特意拎著的大包裡,這個包包是剛生summer的時候特意買的。可以裝很多很多的東西。
將包包掛在門邊,進了浴室。
基地的人都特別謹慎,竊聽和監視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她要帶summer離開,不能從君威的後門走,甚至不能坐電梯。
嘩嘩水聲掩蓋下,不得不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喬家,此時氣氛空前怪異。
偌大的客廳,除了外面的風雨聲,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童芳坐在中間那組沙發上,平日裡那個座位只有喬明遠才能坐。
她瞪著喬澤,沈墨凝伏在她身邊,抽抽嗒嗒的哭。童鳳雪玩著手機,喬馨然在一旁塗指甲油。
姜博騰和姜青青已經在下午搬離了喬家,畢竟沒有了男主人,住在這裡便不合適了。
張嫂沏好茶,這纔想起這個家喝茶的人已經不在了。又倒掉,去弄那個叫咖啡的洋玩意。
每次一煮,整間廚房都瀰漫著又苦又焦的味道。就像是幾十年前用柴火燒糊了飯的味道。
哎~不自覺嘆了口氣。這個家恐怕是要變天了。
想著,轟隆——
又是一聲炸雷,不知道是不是喬明遠走的不安,走的不甘,走的不放心。
“小澤,明天你必須去和那個死丫頭離婚。否則就別認我這個媽!”
童芳到底現在是喬家的大家長了,說話又恢復了從前的肆無忌憚。摟著沈墨凝,那股子偏心勁不言而喻。
喬澤斂著眉,放下手中的遺產繼承書。這是老天擺的一個烏龍嗎?還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傍晚,喬氏集團的御用律師,因僞造財產變更書被抓了。根據遺產繼承法,喬澤自然是第一順序繼承人。(我查了一下,童芳和喬明遠雖然屬於事實婚姻,但法律是不承認的。必須要有小紅本。)
但喬澤那份親手籤的遺產放棄書,讓他自動放棄了遺產繼承權。
所以現在喬家成了一個大烏龍,喬明遠不在了,膝下只有喬澤一個兒子卻沒有繼承權。這麼大的家業,一下子成了無主之產。
以童芳的性格,她不是該擔心這件事嗎?竟然還有心思管他和不和袁央離婚,要不要娶沈墨凝!
“媽,就算我不認你,血緣關係也無可改變。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娶沈墨凝。就算你急著換兒媳婦,是不是也該問問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喬澤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更是沒有耐心再和沈墨凝這麼耗。
沈墨凝臉色一白,哭的更加傷心,搖著頭拉著童芳的手。似乎已經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小澤,你怎麼能這麼說?凝凝對你是什麼樣,一路我們可都看著呢。你這樣未免太薄情!”
童鳳雪從始至終,就沒有喜歡過沈墨凝。這一路,沈墨凝怎麼欺負袁央,她可是看在眼裡。收了手機,擡眼冷言。
“小姨,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去做個羊水穿刺不就知道了?”
喬馨然吹著剛塗好的指甲,撇撇嘴。目光落在沈墨凝身上。
“哥,要是孩子是你的,你就娶凝姐嗎?”
聽上去好像是挺沈墨凝,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羊水穿刺很可能會導致流產。而且,這樣就將沈墨凝逼得,不得不去做。
因爲這麼說,童芳肯定會應和。
果不其然,童芳立即道:“好!等足了月我們就去做,若是喬家的孩子,你不娶也得娶!”
說完拉起沈墨凝,根本不給喬澤反悔的機會。站起身上了樓。
喬澤看了一眼喬馨然,見她縮著脖子吐舌頭。就知道這小丫頭肯定是故意的。不過根本沒什麼可擔心,若查出來是喬家的孩子。那可比孫悟空還要了不起了!
他和沈墨凝可清白的很,除了在去美國前夕,被她設計騙上了chuang,他根本就沒有碰過她。
不過,那是沈墨凝的第一次,所以他一直來都耿耿於懷。也是這麼久默認她是他的女-人的基要條件。
“少爺,門房那邊說來了好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