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凌斂去心頭的不痛快,擡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雲(yún)淡風(fēng)輕道:“我沒事。”
然而,顧小西並不這麼認(rèn)爲(wèi)。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想著盛天凌過去的那幾年,心中就忍不住刺痛起來。
她語無倫次道:“盛天凌,我爲(wèi)什麼沒有提前遇見你?”
如果那樣的話,有她陪在身邊,日子是不是就好過一些呢?
盛天凌心猛然一抖,他眸光深邃的看著顧小西,裡面流淌著不韻的光華。
這個丫頭!
要不要這麼感人!
盛天凌只覺得自己被她滿滿的心疼所包圍著,之前那殘留的心痛,也被驅(qū)逐開來。
他一遍一遍的吻著顧小西的髮絲,輕聲說道:“那都過去了。”
顧小西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說道:“我也想不想的,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一個人孤單的身影,我,我。”
顧小西再也說不下去了,任由眼淚蔓延。
盛天凌揉了揉顧小西的頭,拉開她的頭,讓她正視自己,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寶寶,這裡,很暖。”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呢?
總想著汲取她的溫暖,她的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自己的靈魂,他忽然想起她曾經(jīng)說的一句話來。
我真想老天把我們塑成一棟雕塑。
這樣的話,我們再也不用分開。
他的寶寶是那樣的好,那樣的暖。
可是他這樣的人啊,太過於貪心。
他還覺得不夠,怎麼辦?怎麼辦?
他發(fā)覺自己快要瘋掉,被這種貪心的慾望折磨的快要瘋掉。
盛家。
柳千惠在房中一杯紅酒接著一杯的喝,她喝的很慢,她盯著面前的紅酒瓶,嘴角的笑意近似於無。
不知道喝了多久,她茫然的站起來朝落地窗戶那裡走去。
這是一棟獨(dú)立的別墅,盛家佔(zhàn)地不小,是以只要排的上身份的人,每人都有一棟屬於自己的獨(dú)立別墅。
她看著窗外的月光,月光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冷然的掛在天上。
忽然,她撲哧笑出了聲,不知道是笑月亮的清冷,還是笑自己的孤單。
她過著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
這十多年中,她每一天都在恨著盛家的一切,包括那個孽種:盛天凌!
她恨。
是的,她恨!
她恨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當(dāng)年她還是一個懵懂的情竇初開的少女,就這樣遇見了盛天凌的爸爸,盛流風(fēng)。
可是,在付出了自己的真心之後,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盛流風(fēng)玩的一個情感遊戲而已。
憑什麼那個賤人就能得到盛流風(fēng)的垂青,而她,家世要好上她一千倍一萬倍,卻什麼都得不到呢?
她不相信。
可是事實(shí)告訴她,她敗了,一敗塗地。
當(dāng)看著那個孩子被送回盛家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本以爲(wèi)這輩子就這麼度過,卻不曾想,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她帶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忍不住那個男子的魅力,徹底將自己交給了他。
也註定自己悲苦生活的開始。
柳千惠繼續(xù)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沒人
知道,她日夜守著空房的滋味,更加沒人知道,她曾經(jīng),做了一件多麼令人髮指的事。
盛天凌媽媽的事,是她暗中誘惑盛泉做的,還有盛海,盛江以及一個外人。
當(dāng)時的她就在暗中拍攝著那個骯髒的視頻,她藉此想要發(fā)泄心中的憤恨,她不能容忍,這個沒有名分的女人,佔(zhàn)有著屬於自己的位置。
她才二十歲啊,一旦嘗過那種蝕骨的甜之後,又怎麼能捨棄那得來不易的感覺?
年輕的女孩總是飢渴的。
雖然她有名利,富貴,以及手到擒來的象徵身份的一切。
然而,那些她都不稀罕。
她稀罕的那個人卻不輕易給自己。
也許是他意亂情迷,也許是她暗送秋波,總之,在拍到那個視頻之後,她彷彿有了對抗全天下的利器。
只是沒想到,她毀了那個女人,也恰恰毀了自己。
那個視頻,被她故意遺落在院子裡,被人看到之後,那個女人受不了刺激。
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柳千惠以爲(wèi)這個女人死後,盛流風(fēng)會將所有的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卻沒有想到,視頻的事,他竟然知道是自己做的。
可是那又如何?
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
她還怕跟一個人搶人?
終歸,活著纔有希望的不是嗎?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盛流風(fēng)居然也跟著自殺起來。
她處心積慮的做了那麼多,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她盯著遠(yuǎn)處的天際,夜色如稠,月光如醉。
愈發(fā)將柳千惠顯得蒼白無力起來。
她凝視著夜色,心頭閃過濃濃的恨意。
從那以後,她便處心積慮的拉攏盛家人,鞏固自己手中的勢力。
然而,盛天凌越長越像那個女人,她見到他,心頭愈發(fā)的冰冷起來。
再多的權(quán)勢也比不上,盛天凌站在她面前給她的當(dāng)頭一棒來的痛快!
於是她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將這個孩子逼瘋,顯然,得知自己母親死的真相打擊到了他。
看著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的陰沉,她看在眼裡喜在心中。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然而,老爺子自然不想這個嫡孫消沉下去,將他送往了國外。
可是,就算去了國外那又如何?
柳千惠別的不多,多的就是時間。
漫長的歲月都過來了,她就安心的等著他長大吧。
等他長大了,她要按照她原先設(shè)想的那樣,讓他一無所有。
什麼叫做一無所有呢?
一無所有就好比你回頭的時候,四面楚歌。
亦或是,你身處黑暗之中,周圍沒有任何一絲的光亮。
也或許是,你活在自己內(nèi)心那個孤獨(dú)的世界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前來對你噓寒問暖。
這個美好的世界跟你一點(diǎn)關(guān)係都沒有。
沒有聲音,沒有色彩,甚至連人氣都沒有。
而你,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慢慢的枯萎著。
她當(dāng)然知道盛天凌在國外那幾年經(jīng)歷了什麼,也知道盛天凌是怎麼樣一個人。
正因爲(wèi)知道,有的時候她就想,要不她收手吧,將他當(dāng)做一隻寵物的那樣養(yǎng)著。
然而,她
心頭的憎恨又在不甘。
她沒法接受自己多年積累起來的怨恨,就這樣煙消雲(yún)散。
盛天凌的心中住著一隻魔鬼,一隻聞聲變色的魔鬼。
那隻魔鬼你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甦醒,你更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消失。
這是她多年之前種下的一顆種子呀,就這樣在他的心底生了根發(fā)了芽。
沒有比這更好的報復(fù)了。
也沒有比他更好的武器了。
柳千惠想想都要笑出聲來。
可是!
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盛天凌會遇見顧小西!
那個顧小西就像是一棵燃燒的種子一樣,將盛天凌陰暗的心給照亮。
終歸來說,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
情感是一切的源泉。
尤其是一個人的慾望更是無藥可救。
盛天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然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內(nèi)心,然而卻在極力剋制著自己。
他怕傷害那個女孩。
所以寧願選擇傷害自己。
這個,從秀水山莊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
她白皙的手指握著高腳杯,盯著遠(yuǎn)處的流星,嘴角漫起極其詭秘的笑容。
是不是顧小西消失了,那個人就徹底瘋了呢?
她不禁爲(wèi)自己的機(jī)智點(diǎn)贊。
韓墨辰那邊正在跟成江南通著電話。
大致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成江南。
成江南沉默一下說道:“天凌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韓墨辰道:“雖然表現(xiàn)的不明顯,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壓抑著內(nèi)心的衝動,真怕哪一天壓抑不住,會選擇傷害自己。”
成江南冷靜道:“先等等看,我們不知道他的情況,如果冒冒失的讓他去治療,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
正因爲(wèi)知道他的脾氣,韓墨辰纔將電話打給了成江南。
人,只有絕望到一定程度,纔會選擇傷害自己吧。
韓墨辰想,只要顧小西好好的,盛天凌應(yīng)該沒什麼事。
因爲(wèi),他清楚的知道,盛天凌發(fā)瘋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怎樣的膽戰(zhàn)心驚。
“你什麼時候回來?”末了,韓墨辰問道。
成江南扭頭看著那個正躺在牀上睡覺的人,說道:“還要再過一段時間。”
“我看你是有沒人溫香軟語在懷,樂不思蜀了。”韓墨辰打趣道:“就算世界末日來臨,對你來說也無所謂了。”
成江南低低一笑,沒有再吭氣。
電話掛掉之後,成江南朝房間裡走來,靳安彤倏地睜開眼睛,對著成江南說道:“你又說我壞話呢?我可是全都聽見了。”
成江南無奈的提了下靳安彤的小鼻子,說道:“你醒了。”
“別打岔。”靳安彤坐起來,問道:“是不是我家小兔出事了?”
成江南嘆了一口氣,怎麼什麼都瞞不住大小姐呢?
他隨意的說了一下,便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看著臉色漸漸圓潤的靳安彤,成江南灼灼的目光移不開。
這麼久以來,對著這麼可口的人,只能看不能吃,天知道,他忍耐的有多麼難受。
靳安彤冷笑的看著成江南幾近飢渴的目光,淡哂:“你可以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