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陽侷促不安的喘息著,冷汗溼了他的衣服,因爲(wèi)穿的睡覺的時候穿的比較少,只有薄薄一件T恤,這會兒T恤微亂,露出清秀的鎖骨和迷人的皮膚。
他的皮膚在雪一般的光線之下顯得有幾分魅惑,可是他的樣子卻像是陷入惡夢之中,遲遲不願意醒來,那一對琥珀色的眸子純良如玉,彷彿與世無爭的孩子。
可是眼睛裡卻藏滿了小小的恐懼,直到白奕出聲,打破了一室寧靜:“做噩夢了?”
段亦陽輕應(yīng)了一聲,像是沒有從噩中解脫出來,他擡起胳膊,抹了抹臉上的冷汗,剛剛的夢太真實了,緩了好一會兒,纔好一點兒,白奕遞給他一杯茶。
他喝了茶之後,纔好一點兒,張了張嘴,看向這個臉色彆扭的男人:“小白。”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白奕說著就要站起來,段亦陽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聲音無奈之中透著一股子虛弱無力:“小白,對不起……”
幾個字讓白奕釘在了原地,他等段亦陽這一聲對不起,等了太久,久到他覺得他們的感情要堅持不下去了,他跟段亦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感情好,有時候較真兒,有時候不搭理對方,都是他去認錯,投降,因爲(wèi)這是一種習(xí)慣。
世人皆說白家小少爺沒有一顆真心,他風(fēng)流紈絝,玩世不恭,女人對他來說,如衣服,甚至有傳言,他玩死過女人,這樣一個邪魅,風(fēng)流的男人,卻偏偏在兄弟情義面前,容不得半分沙子,他是喜歡童越不假,可是他從來不會爲(wèi)了一個女人背叛段亦陽。
因爲(wèi)段亦陽是他的兄弟,比命還重要的兄弟,所以當(dāng)他知道段亦陽利用他的時候,他纔會那麼受傷,如果段亦陽肯說,他不可能不同意,因爲(wèi)那個人是段亦陽。
可是他不說,把他當(dāng)成一顆棋子來利用,這是白奕沒辦法容忍的,他跟段亦陽斷了聯(lián)繫,不再是朋友,相逢亦陽陌路,莊鳴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什麼辦法都用了,甚至不惜揍了白奕一頓,可是白奕沒反應(yīng),打死都不肯跟段亦陽言歸於好。
因爲(wèi),他是真的受傷了,他是黑道出身,最在乎有人背叛,當(dāng)然也最痛恨有有背叛,曾經(jīng)有人因爲(wèi)自己家人被威脅被叛了他,他當(dāng)時選擇了讓那個人死。
對於他來說,無論什麼原因的背叛,他都沒辦法忍受,可是他卻在事後主動承擔(dān)起了那一家人的生活壓力,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哪怕嘴上不說,卻勞勞記在心上。
只是,他不允許有人背叛他。
段亦陽這段時間似乎也默認了這件事,無顏見白奕,兩人總會不由自主避開對方,沒有說話的可能,這是第一次,段亦陽醒來之後看到了白奕,彷彿跟當(dāng)年一樣,他知道這段時間讓白奕難過了,可是他不想讓他更難過,畢竟真相那麼殘忍。
有時候,他想,就讓白奕這麼以爲(wèi)吧,至少他恨他,也是好的,他輕吐了一口氣,將心底壓抑的那些情緒壓了下去,儘量換了一副輕鬆的語氣:“小
白,我們談?wù)劊 ?
“段大少爺,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如果不是童越出事,白奕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地方,因爲(wèi)他跟段亦陽勢同水火,沒辦法交流。
段亦陽難得笑了一下,微微勾了勾眉,臉上的蒼白也褪卻了些許,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裡卻閃著星星爍爍的光芒,迷人眼眸:“小白,如果我說得是童越的事情呢?”
“你又想利用她什麼,她現(xiàn)在被你害得還不夠嗎,段亦陽,如果你再敢動童越,我不會放過你的!”白奕騰地一下子火了,轉(zhuǎn)過身來,惡狠狠的瞪著段亦陽。
段亦陽卻不以爲(wèi)意的聳了聳肩,末了認真道:“你喜歡她,對嗎?”
“與你無關(guān)!”白奕賭氣回了一句,漂亮的眼眸裡卻一片酸楚,他就是喜歡童越又怎麼樣,他明知道童越根本不會喜歡他,她喜歡的只是段亦陽而已,只是他。
所以這也是爲(wèi)什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家小少爺退縮了,因爲(wèi)他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她,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感動,也不會動容。
就好比,莫雲(yún)歌喜歡他一樣,無論她做什麼,如何討他歡喜,對她,他感覺只是妹妹。
你想一下,一個你認定了十幾年的妹妹,突然有一天跟你表白,說喜歡你,那比什麼都恐怖,他跟莫雲(yún)歌以前關(guān)係不錯,可是捅破了這層窗紙,就全變味了。
莫雲(yún)澤一直昏迷不醒,按理說莫老大的妹妹,他多多少少要照顧一些,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來著,可是現(xiàn)在,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層豔福,他無法消受啊。
段亦陽勾了勾脣,苦澀一笑,自嘲一聲:“我知道你沒有辦法原諒我,小白,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只是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兒。”
“你有手有腳,什麼事不能自己去做,何必要麻煩我,再說白爺現(xiàn)在忙著呢。”白奕一副輕鬆的語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其實心裡糾結(jié)著呢。
段亦陽當(dāng)然明白白奕這一副口是心非的主兒,嘆息一聲:“小白,我知道你現(xiàn)在沒辦法原諒我,可是這件事,我非拜託你不可!”
白奕揪了揪耳朵,沒說話,一副勞資不樂意跟你說話的樣子。
段亦陽知道他的性子,雖然外界傳聞白家少爺手段殘忍,心毒手辣,可是他知道,這個小白還是當(dāng)初他認識的少年,他這麼多年其實一點兒都沒變,看似殘忍,其實藏了一顆柔軟的心,他不知道這一次還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他死了,童越該怎麼辦,他是不可能讓文濯跟童越在一起,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白奕。
也許是明知大限將至,不想讓童越爲(wèi)他蹉跎下去,所以唯有這麼選擇,等救出童越,他到那時候恐怕就無法堅持下去了,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童越能幸福就好。
至於小白,他相信他不會辜負童越的,他是這麼想著,可是心尖卻疼地一抽,把自己最愛的女人親手交到別人手上,這恐怕是他做過對自己最殘
忍的事情吧。
“小白,等救出童越之後,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他儘量說得沒那麼明白,也儘量想讓白奕聽懂,白奕本來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聽到這句話驀地一變:“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不會給你第二次傷害她的機會,段亦陽,你不配擁有她!”
“只有你我才能放心!”段亦陽又自言自語了一句,神色有些哀傷,又有些神往,白奕看到他這種表情,正準備說什麼時,申遠卻推門而入:“好消息!”
白奕皺了皺眉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搞得申遠莫名其妙,他怎麼得罪白家小少爺了,不過這斯是個不好招惹的主兒,他看著段亦陽的眼睛移過來,專注的看著他,他抿了抿嘴脣,這才說道:“文濯的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醫(yī)生說只要經(jīng)歷72個小時觀察,如果他能醒過來的話,應(yīng)該沒什麼大問題,所以你不用自責(zé)了!”
段亦陽聞言眸色一黯,不過文濯能平安無事,他心裡也沒有那麼深的自責(zé)了,如果文濯因他而死,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哪怕那個舉動是他自願的,他也不願意。
“那就好,沒事就好!”段亦陽低低喃喃一句。
白奕卻有些看不過去,他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文濯跟段亦陽一直水火不融,聽到這句話,本能的一皺眉:“段大少爺,我看你菩薩心腸發(fā)作了,那個人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要趕緊找到童越,這都二十四個小時了……”
段亦陽跟白奕解釋了幾句,白奕瞬間不滿了,挑了挑長眉,如霜沾了眉鋒一般,帶了一絲地獄修羅一般的殘殺之意:“臥槽,誰敢在我地般這麼幹,不想混嗎?”
“白少爺,話不能說得這麼圓滿,如果不是文濯,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的人就是阿陽了,現(xiàn)在這件事,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不過對方手段老練,現(xiàn)在還沒有查出所以然,可以看得出來,那輛車子是報廢的,連牌照都是假的。”申遠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話語透著嘲諷。
白奕瞪了他一眼,惡狠狠的,隨即看向段亦陽,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回覆他:“我看你活該!虧心事做多了,你說說老天爺什麼時候把你這個妖孽給收了!”
“白奕!”申遠怒喝一聲,真是被白奕的語氣激怒了,以前白奕也跟段亦陽貧,可從來不會用生死攸關(guān)的事兒說事,可是現(xiàn)在段亦陽快死了,他就不能嘴下留德!
“聽到了,用不著這麼大聲!”白奕慵懶的聳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
申遠咬牙,段亦陽卻拽住了,用眼神示意他冷靜,他知道白奕心底有股子氣,不發(fā)泄出來,他心裡頭不樂意,他不樂意,他肯定讓全天下的人陪他不樂意。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就這個狗脾氣,改不了,而這個時候,他突然問道:“童越有消息了嗎?”儘管他已經(jīng)儘量去碰觸這個問題,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回避不了。
童越跟童心的安危是他如今最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沒有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