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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決然

夜晚,不夜城的A市一如既往的歌舞昇平,霓虹閃耀。 無數寂寞靈魂之愛漆黑的夜晚掩飾下,脫下白天的面具,迫不及待的肆意張揚釋放。

和岑嶽明分別之後, 蘇淺纔回到公寓樓下已經是晚上十點,纔剛剛想要上樓,眼角卻掃到昏黃路燈下靠牆站著的一個人影,那人低著頭,在昏黃的燈光下,彷彿被遺忘了千萬年一般,寂寞如常的站在那裡。

彷彿有心電感應一般,那人擡起頭來,和蘇淺的目光對視,藉著昏黃的 燈光,蘇淺認出竟然是冷陌晨。

心裡不其然的一跳,蘇淺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對視了一會,冷陌晨隨意淡淡一笑,說道,“你回來了?還真晚呢。”

他說完便仰起頭來靠在牆上,目光似乎在看那盞昏黃的燈光,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燈光的錯覺,蘇淺竟然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落寞,孤獨的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

這個高傲的擁有全世界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露出過如此脆弱的神情?

蘇淺心裡忽然一軟,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找我有事?”

“沒有,”冷陌晨搖了搖頭,說道,“想來,所以就來了。”冷陌晨就這手上的香菸深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動作流暢優雅,帶著頹廢的魅力。

濃烈的煙味嗆鼻,蘇淺這才注意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菸頭,很顯然,都是這個人的傑作,蘇淺漸漸的皺緊了好看的眉,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了。”她記得以前他是不抽菸的,因爲她不喜歡煙的味道。

“煙是個好東西。”冷陌晨勾脣一笑,又吸了一口,“它和酒精一樣,可以讓人暫時的忘記一些東西。”

暫時忘記一些東西?蘇淺抿了抿脣,垂眸,那閃亮的菸頭在黑暗的陰影裡面一閃一閃的,格外的刺眼,蘇淺想也不想的直接上前,奪過他手上的煙扔到地上,一腳踩滅。

“你……”冷陌晨詫異了一下,最後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的看著她。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上去了。”蘇淺說完就要轉身上樓。身後卻傳來冷陌晨低低的呼喚,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蘇淺……”冷陌晨轉過頭,凝視著那熟悉的背影,“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句話彷彿天雷一般,激起千層巨浪,蘇淺身體一僵,抿著脣,沉默。

“蘇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她的沉默讓冷陌晨心裡一痛,再次說道。低低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絲痛苦的味道。

重新開始?

五年的時光,五年的距離,五年的空白,就這樣的一筆勾銷嗎?那她五年來的掙扎,痛苦,絕望,又該如何?

難道都可笑的只是她的作繭自縛?

冷陌晨,你讓我情何以堪?

蘇淺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心裡的波濤洶涌,用著平靜的語氣道,“冷陌晨

,我們已經結束了。”五年前,是你親手斬斷了我們的未來的,是你啊……

蘇淺痛苦的閉上眼睛。

五年前,面對他的母親冷嘲熱諷,她爲了他忍氣吞聲什麼也沒有說,努力的堅強的愛著他。

五年前,她唯一的親人母親病逝,孤獨無助的她求助無門,而他卻遠在國外。

五年前,他母親輕輕一推,她差點跌落天橋,下面可是高速行駛的車道啊!差一點,她就死於非命,而他一句他母親有心臟病,要諒解,好,她諒解,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忍著滿身的疼和吐血不止,來不及去醫院便打車匆匆趕往機場,卻錯過了接機,當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他們住的公寓時,卻看到他擁著別的女人,居高臨下的告訴他,那個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們不日將雙雙出國。

當時,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只覺得身體的傷痛不及心裡生生撕裂的痛楚萬分之一。

絕望的她,甚至想到了死亡,如果不是寫逸大哥,恐怕她早已經……

而今,他卻來這裡要說重新開始?

蘇淺忍無可忍的轉過身來,大聲喝道“冷陌晨,你怎麼可以這麼的自私!”

“蘇淺,我……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可是,我我愛你啊,蘇淺,我愛你。”冷陌晨心裡一痛,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喃喃道。

“我知道,當年是我的錯,可是,求求你,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還愛我對不對。”

當年的事情太過於複雜,當年他出國一趟回來,卻聽到的是她故意氣的他媽媽生病住院了好幾次,而且,還和別的男人攪合在一起,他氣的昏了頭腦,這才說出來那麼決然的話。

“不錯。”蘇淺慘然一笑,也不掙扎,任由冷陌晨抱著她,任由那急切的焦急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項間,平靜說道“冷陌晨,我承認,我還愛著你。五年來,一直沒有忘記過。以後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

“蘇淺。”冷陌晨心裡一喜,放開蘇淺,滿含希望的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等待著她的答應。

蘇淺擡眼,淡淡的道,“可是,那又怎麼樣?”

“什麼意思?”如一盆冰水澆下,冷陌晨臉色一僵,緊張的抓著蘇淺的雙手力道不自覺的加重。

“你……”

彷彿沒有感覺大雙肩傳來的疼痛般,蘇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舉起左手,修長的白皙手指纖細美麗,皓腕上帶著一個精緻華麗的黑色護腕,將白皙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的晶瑩剔透。

不明白她忽然的舉動,冷陌晨放輕了力道,疑惑的看著她。

蘇淺凝視著手腕上黑絲的護腕,那下面是她曾經絕望的見證,是她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口!

黑眸微垂下,蘇淺緩緩的將護腕拿下來,燈光下,雪白的皓腕上,一道淡紅色傷疤格橫穿而過,格外的猙獰可怖。不用詳細說明,冷陌晨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你瘋了!”冷陌

晨倒吸了一口冷氣,抓起她的手腕,盯著手腕上的傷疤,傷口顯然癒合了很久,傷疤卻依然如此明顯,難以想象,當初滑下那一刀的力道有多麼的狠。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沒有想到吧。”蘇淺輕輕一笑,掙脫開他的鉗制,將護腕重新戴上,隔絕了那猙獰的傷疤。冷陌晨一直緊抿著脣,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震驚的無法自語。

“你……”冷陌晨張了張嘴,最後發現喉嚨發緊,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意志堅強的女孩會選擇那麼決然的方式,竟然想過要自殺。

當時以爲他對她付出了所有的感情,那麼的遷就這她,她卻那樣不忠不義,不知道好歹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害他母親,還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原本以爲走的理直氣壯的自己,如今,卻心痛的無法言說。

心裡百般滋味瞬間襲擊上心頭, 心痛的,感動的,難受的,後悔的,慌亂的……心裡百感交集,一時間卻不知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冷陌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以後,不要再找我了,我們……就這樣吧。”蘇淺垂眸,淡淡的說完,便轉身朝電梯走去。

冷陌晨心裡一慌,下意識的擡眼,伸出去的手卻最終無力地放下,眼睜睜的看著那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門,將兩人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卻怎麼也沒有勇氣上前去攔住她,再也沒有勇氣,以愛之名來要求她什麼。

冷陌晨頹然的靠在牆上,怔怔的盯著遠處的天空,一直沒有離去,彷彿這樣,就可以減少心裡的慌亂和害怕。

其實他今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下午蘇淺那決絕的眼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他心裡一陣煩躁,丟下宋菲漫獨自驅車離開,漫無目的的開著,擡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她的公寓下。

只是覺得這樣,似乎沒就可以離她再近一點點。

可是,如今,似乎變得很遙遠,很遙遠!

“蘇淺,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再回到我的身邊!”

自從那晚之後,冷陌晨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雖然冷陌晨的辦公室就在她的樓上,但是,兩人真的卻再一次也沒有見面。

冷陌晨是那種一旦認定了就堅持到底的人。

這一次卻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了。

蘇淺心累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也沒有明顯的失落,只是覺得有一點點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只是,宋菲漫依然的刁難,岑嶽明的緊迫盯人,韓若素的復仇都讓她忙的焦頭爛額,幾乎沒有時間去想冷陌晨是不是真的放棄。

蘇淺正埋頭於堆積如山的 報表之中時,手機忽然震了一下,蘇淺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父皇!

蘇淺心裡一陣暗叫糟糕,這陣子一忙,似乎已經很久麼有回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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