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來搶救的患者叫鄧軒,是個十分年輕又帥氣的小夥子,送來時左手手臂是粉碎性骨折,家屬的情緒也比較激動,我們怕值班醫生控制不了局面,就請院長回來做手術,沒想到手術進行到一半,病人忽然出現低血壓的情況,加上病人的血型是十分特殊的Rh陰性血型,醫院裡還沒有調到這種稀有血型,病人的家屬裡也沒有一個是同樣的血腥,如果不能夠及時輸血的話,只怕會……”
“會死。”忽然,一個冷諷的聲音從走廊方向傳來。
“何宇昂先生,請你不要再鬧了,現在院長都已經被你們打傷了,再鬧下去我們只能報警了。”護士擔心還會出現動手傷人的狀況,嚇得說話時的聲音都發顫。
“沒想到蘇董的表弟也是草菅人命的業界毒瘤啊。”何宇昂冷冷笑道,“還以爲得的獎項夠多,這種粉碎性骨折的手術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拿下,看來是高估的蘇家人的能力。”
蘇泓緩緩轉身冷睨向站在左手側的他,猛地揚起手,揮起一拳往他腦袋上砸去。
“喲,蘇董動怒了?還公然在醫院裡毆打快要死的病人家屬,要是這個新聞傳出去,應該會轟動整個商界吧?”鄧邵宏反手擋住了那一拳,但整個手背都沒逃過那一記重拳,立馬就紅腫了起來。
蘇泓一言不發,第二圈就對著他的臉上掃。
這一次鄧邵宏有所防備,往後閃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虛晃一招,另外一隻手對著腦袋就重重砸了過來。
砰一聲巨響,他整個人被打的猝不及防,重重撞在了牆壁上,額頭上都是血。
人整個都癱軟倒在了地上,抽動了幾下就沒了反應。
護士們嚇得都不敢上前阻攔,等到蘇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纔敢上去把倒地昏迷的鄧邵宏扶起來,送到了病房裡。
蘇泓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一串特殊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Rh陰性血型,今天十二點前。”
“算是下格殺令,也沒有這麼玩的。”電話那頭的聲音略顯無奈。
“你做得到,不要讓我失望。”蘇泓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牆壁上殘留的血跡,他微瞇起了眸子,緩緩到了醫院的後花園裡。
“這下可慘了,就連何家的大少爺都揍了,明天報紙上的頭條得多少條啊。”
“而且看那個叫鄧軒的,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血型,就怕今天晚上都撐不過去,真是心疼我們院長,發生這種意外誰都不想的嘛。”幾個護士清理著現場,小聲碎碎念著。
躲在樓梯口目睹了這一切的夏初晴,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腳腕,又想到之前自己身體哪兒有一點點的不舒服,蘇洵這個好醫生就跟著忙前忙後的,幫了自己真的不少的忙,如果這種時候自己置身事外的話,怕蘇洵的名譽真的會因爲何家這一鬧而受到影響。
她不希望這麼有志向的一個醫生,因爲人渣而毀了那麼寬闊的似錦前途。
更何況,蘇洵也是蘇家的人呢。
都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而且不就是捐血麼,到時候多吃點兒補品還是能補回來的嘛。
心裡做好了決定,她不再婆婆媽媽拖拖拉拉的,直接找到了鄧邵宏的那間病房。
看到躺在病牀上腦袋幫著膠布的鄧邵宏,她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在心裡提醒了自己一邊又一遍,一定不能在這個臭男人的面前表現出一丁半點的怯場。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敲了敲門,“鄧邵宏,我有話要跟你說,方便的話我就進來說,要是不方便,我還是要進來說。”
“晴晴,你當著蘇董的面來這裡找舊情.人,就不怕他吃醋麼?還是說,你覺得還是跟我在一起更有意思?”
“喲,鄧少說話還能這麼溜,看來腦袋撞了那麼重一下,還是沒什麼影響的嘛,早知道就應該多打幾圈,變成失憶什麼的也挺不錯的,說不定以後就真的改過向善了,你說對不對?”夏初晴雙手環抱著嘲弄道。
“這麼久不見,晴晴你的伶牙俐齒越來越鋒利了,只不過這一次動手打人的是蘇董,我想這麼勁.爆的新聞,應該可以撐一個月娛樂版面的頭條了。”鄧邵宏頭上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
只能說他的運氣比較好,沒有磕破到需要縫針,也沒有傷到腦部神經,只是有一點輕微的腦震盪,但是並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影響。
夏初晴走到了病牀前,盯著那雙依舊不忘放電的桃花眼,語氣寡淡道,“鄧少這麼喜歡鬧,當然可以,不過那位還等著急救的鄧軒小帥哥,可能會因爲治療不及時,然後一命歸西了呢。”
“晴晴,全C市我都查過了,根本就沒有Rh陰性的血可以給小弟用,就算家裡現在想要救他,想要從其他地方調血過來,最起碼也要一天,小弟他還是沒有救,想要用這個威脅我的話,功課還應該先做足纔對。”
“的確,Rh陰性的血型很稀有,可能就算找遍全國,也沒有幾個,甚至有的人也未必願意捐給何家的紈絝子弟,不是麼?”
“晴晴,你對我有意見,對我冷嘲熱諷我都不在乎,但是小弟他是無辜的,他也是這場手術的受害者,不能治好他,頂多就是廢掉一條手臂,可是現在蘇洵他因爲技術到家,害的我的小弟都快死在醫院裡了,難道蘇洵他不應該負全責麼?!”鄧邵宏忽然朝著她低吼。
這副瘋狂的樣子,夏初晴也是第一次見到,雖然表面人仍然保持著鎮定,可是內心深處真的被他嚇了一大跳。
不敢相信這位不擇手段、冷血無情的花花公子,竟然有一天會爲了一個小弟表現的這麼失控。
他可是最在乎那副風趣幽默,風.流浪蕩的僞裝的。
而且鄧軒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夏初晴的腦袋裡,之前壓根沒有停鄧邵宏提起過自己還有一個小弟,何家對外也只提過鄧邵宏一個兒子。
“手術上的意外誰都不能保證,更何況鄧軒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流了很多血,你們既然是他的家屬和親人,爲什麼不提前說明他身上的血十分特殊,爲什麼不給醫院去準備調血的時間?不要說你們從來都不知道鄧軒的血型特別,小時候做的那些檢查,就算你不知道,你父母也一定知道,現在卻反過來把責任全部都推給醫院?鄧少,我知道你的親人現在面臨死亡已經夠可憐的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同樣蘇洵也是有父母,有親人,有朋友的!你們這些人那麼衝動,把做手術的蘇洵打傷昏迷,你覺得全C市你還能找到哪一個,比蘇洵更專業更合格更有經驗的骨科手術的醫生?”
看鄧邵宏沉默不語,她繼續道,“應該說,鄧少這麼聰明,這麼一個面面俱到,八面玲瓏的人,怎麼可能會不仔細掂量過這些呢?我想選擇蘇洵一定是經過你的排比和刪選,最後留下成功機率最大的一個機會吧?可惜,現在你連最大的可能性也親手葬送了,如果鄧軒真的就這麼死了,你這個做哥哥的起碼要付上百分之九十的責任!”
“夠了!”鄧邵宏厲聲呵斥,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恐懼和害怕。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一句都不錯。
蘇洵的確是他在C市唯一認可的骨科醫生,如果不是因爲鄧軒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他不會選擇來姓蘇的開的醫院。
爲了小弟他可以拋開個人情緒,親自送鄧軒來醫院急救。
可是最後的結果卻還是手術失敗,甚至直接影響到了生死!
“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想不想讓鄧軒活著?”
“想。”
“好,籤一份合約。”
“籤合約?”鄧邵宏疑惑的看向從抽屜裡拿出紙筆的她。
夏初晴坐在沙發上,手速飛快的寫下了需要約束的三個條件,然後把紙和筆放在了鄧邵宏的面前,“我可以答應獻血救鄧軒,但是有三個前提,我想鄧少必須保證遵守,否則的話,獻血的事情免談,而且以蘇家的手段和實力,你想讓今天的事情流出去,甚至登上新聞頭條,我看都很困難。”
“第一,不允許把蘇洵醫生在醫院裡未鄧軒手術的所有事情,包括一切細節外漏,否則將賠償蘇洵醫生十個億的精神損失費;第二,不允許把夏初晴女士Rh陰性的特殊血型泄漏給任何人知曉,否則將賠償夏初晴女士十個億的精神損失費;第三,不允許把在醫院裡跟蘇泓先生動手的事情以及細節告訴任何人,否則將賠償蘇泓先生十個億的精神損失費。”唸到條約最後,鄧邵宏都已經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來,“晴晴,你這種霸王條款和條約都是跟誰學的?”
“少廢話,鄧少,你別忘了你的弟弟還等著本小姐的血救命呢。”夏初晴敲了敲桌子提醒他。
“這些條約要遵守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不過……”鄧邵宏擡眼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勾脣一笑道,“你的身體能抽多少血?以你的身體情況,自己平時稍不注意都容易病魔纏身了,知道抽完血之後對你自己會有多大傷害麼?”
“鄧少就不用假惺惺的關心我了,反正就是條約關係,你能保證做到,我也不會讓鄧軒離開這個世界。”夏初晴太不適應他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了。
“我不能同意。”
“你說什麼?!”夏初晴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猛地衝到了他的面前,揪著他的衣領質問,“現在急救室裡躺著的是你的小弟,他還有多少時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難道不想救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