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曙陽集團到處都瀰漫著一股低氣壓。
上至集團高層，下至清潔大嬸，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不敢重一點，就怕一個不小心會惹怒頂層那尊大神。
一週的例行晨會。
電梯裡，按鍵樓層沒有停頓，一路向上。
站在裡面的人均是一臉便秘的表情，不約而同地糾結望向層層上去亮起來的數字鍵。
在他們眼裡，這亮起來的不是數字，而是頂頭**oss的冷臉。
“周秘書，”
突然，有人忍不住打破沉默，嘗試的開口問道:“例會一定要出席嗎?”說話的人還邊說邊裝模作樣的乾咳了幾下:“我好像喉嚨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請假缺席?”
他這個頭一開，原本寂靜的電梯裡頓時響起一片的咳嗽聲音，誓有要把電梯的天花板都掀起的苗頭……他們也不舒服，他們也想要請假!
周嫺淡定的舉起手裡的文件夾擋住口鼻，公式化的聲音從文件夾裡傳出來，“例會想請假的請直接到boss面前說，你們都可以試試。”
這話一出，突兀冒出來的咳嗽聲又突兀的平靜下來。
“哎呀，我說……”
其中站在後邊工齡最大的銷售部經理苦著臉:“東方boss最近這兩天究竟是怎麼回事?臉色冷得像隨時能殺人，我在公司做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心情這麼差。”
“對啊，”“對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太可怕了，我昨天讓boss看了一眼，差點沒當場軟下來。”
“他是怎麼了?你們知道嗎?”
然後有人把這個問題拋給周嫺:“周秘書，你這兩天是boss的代職秘書，知道boss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嫺聳聳肩:“不知道。”
說話的時候她視線微微一轉，望向安靜地站在自己左手邊，由頭到尾都保持面無表情、正努力讓自己變成透明人的木槿知。
這兩天，不但東方boss奇怪，木槿知也很奇怪。
她主動從總裁辦那層搬下來，重新回到秘書部，什麼原因也不說。
而東方墨似乎也默許了她這種行爲，除了臉色變得更冷、更容易暴怒之外，完全沒有多說半個字兒。
而遇到需要見boss的工作，木槿知是能推則推，看樣子是不想再和boss有任何的接觸。
這次的例會要不是需要她準備資料，估計木槿知也不肯出席的。
周嫺猜:難道是情人之間鬧彆扭了?
但不可能啊。
要真的是單純的鬧彆扭，依照東方boss往常寵溺的程度，應該是很快會主動和好的。
那現在……
她別有深意的視線又瞄一眼安靜的木槿知。
木槿知垂下眸光盯著自己的鞋尖看，當做沒有注意到周嫺的打量。
她想避開被人深究，可精明的周嫺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木助理，”
周嫺裝作閒話家常般把問題拋給她:“你知道東方boss最近是怎麼回事嗎?”
一句話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過去。
原本還有著討論的聲音嘎然而止，電梯裡小小的空間一霎間變得安靜無比;然後，幾乎是同時的，電梯裡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盯著木槿知看。
大家都知道boss和木助理是什麼關係，大家心裡癢癢的其實也好想問問她;只是基於不熟悉，也生怕問出來會唐突才拼命忍住。
現在周嫺率先問了出來，當然就不能白白放過這機會。
木槿知微怔，被身後無數道“關切”的目光盯著，她差點就想按停電梯走出去。
“對啊，木助理，你是boss的貼身助理，一定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透露一點給我們知道嗎?”
木槿知面無表情的眼觀鼻、鼻觀心，淡淡的嗓音早已不復往日的甜美，生硬的一句話撇清關係:“我不知道，你們別問我。”
那天晚上，兩人激烈的大吵了一架後，東方墨冷冷的拋下一句“如你所願”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天晚上他也沒有再回來。
心情枯澀的她則睡不著，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天花板到天亮。
東方墨是第一次什麼也不交代就不回家睡覺。
他生氣，她也來氣。
這幾天在公司裡能不見他就不見，木槿知倔強地憋著一股悶氣。
“真的不知道嗎?”
有好事者接著追問:“木助理，大家都知道你和boss的關係，其實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對嘛，都是說牀頭打架牀尾和，”有人繼續勸道:“前幾天看你們出雙入對的還很好感情，怎麼一下子就鬧翻了?木助理，要不你去哄哄boss?”
不然公司裡的氣壓持續性的低迷下去，他們的心臟遲早也會熬不住啊。
木槿知抿脣不再說話，擡起手指就要按下開門鍵。
誰知，身邊有人動作比她更快。
周嫺動作利落的按下開門鍵，回頭瞅一眼身後的各部門高管:“各位經理主管先生，別人的感情事我們打工的就別隨便插嘴摻和。好了，還剩下三層樓，我和木助理都是女性需要減肥，我們就走樓梯上去。”
說完，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她拉著木槿知大步走出電梯，獨留下一室抱怨聲。
高跟鞋的聲音在寂靜的樓梯裡響起，
“生氣嗎?”
周嫺問身邊一臉如釋重負的人:“剛剛在電梯裡我讓你成爲衆人的焦點。”
“沒有。”
木槿知搖頭，酸澀的扯了一下脣角，“就算周秘書你不先提起，遲早也會有其他人耐不住好奇心問的。”
而讓周嫺先問出來更好，最起碼她的問題不會太尖銳。
“既然不生氣，那可以告訴我嗎?”
周嫺突然停下腳步，順便一併把木槿知拉停，兩人在樓梯臺階上席地而坐。
“你和boss是怎麼一回事?你再沉默下去，而boss繼續暴怒下去，誰也不喜歡上班的氣氛那麼差，遲早公司裡的人都會怨聲連天的。”
木槿知默。
良久，
一滴冰涼的淚珠從她眼角悄然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