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道聲音,帶著破碎的沙啞,粗糙的像是磨砂,卻是性感的磁音。
自大門口鄒然響起,
非常的響亮,破風而來。
及時的制止了董惜若的動作。
只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緩緩的,轉頭,看向,門口那曲腰喘息不已的司徒夜辰。
逆光而站,神抵般不可磨滅的存在。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出彩的神色,黯淡無光。
霧氣般妖嬈的眸子,蘊含著精光。
雙手扶撐兩膝,腰曲,頭低垂,寒冷的冬日,他卻汗如雨滴,喘息不已。
衣服凌亂褶皺,過長的劉海,擋住了他一邊的眉毛。
冬日暖陽下的他,像是一個誕生的英雄。
雙手緩緩離開兩膝,稍稍的平復了過急的心跳後,他站起,修長的長腿,緩緩步進倉庫之內。
陽光有些刺眼。
刺的他的臉,陰暗朦朧的看不真切。
犀利的眼睛,壓迫性的掃視了一眼一目瞭然的倉庫,到看到那道捲縮在角落地面上破碎不堪的身軀時。
司徒夜辰的心酸的,眼淚都快要奪眶而出。
他的臉色,慘白的沒有顏色,身子,甚至都有些搖搖欲墜。
石灰一般的嘴脣,顫抖著,隱隱的抖索。
他粗啞的聲音,成功的制止住了董惜若。
只見她愣楞的轉過頭,看著逆光中的身影,表情有些詫異人茫然。
“天啦。”
只是,司徒夜辰並沒有看他,他的眼睛,專注的盯著倪雨菲的方向,角落裡那道殘破的身影,硬生生的刺痛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
瞳眸,充著鮮紅的血絲,張牙舞爪的破繭著嗜血的瘋狂,
眼淚的味道,是這般的澀人,好苦。
原來,痛,可以這般的極致。
在看到倪雨菲那傷痕累累的樣子後,司徒夜辰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樣,呼吸,非常的淺薄,像是要窒息般。
握緊的拳頭,吱吱作響。
口腔裡,聞到一股膩人的腥味,可是,他卻不在意,只是,緊緊的,緊緊的盯著地上的倪雨菲。
眼中,是燃燒著焚燒一切的怒火。
那般的恐怖,饒是董惜若,也不禁被他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不過,她也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瞳眸凝結成冰,鐵鏽棍子直指地上軟綿無力的倪雨菲,衝著司徒夜辰喊道:“站住,不準過來,你膽敢再上前一步,信不信我馬上打死她?”
她手中的鐵棍,在昏暗的倉庫泛著陰森。
讓司徒夜辰急切往前的腳步一頓。
結冰的眼睛,冷冷的,像是凍傷人似地,看著董惜若,咬牙切齒的一句一句蹦出。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你竟敢這般傷害小姐姐。”
一句話,裡面的森冷,讓董惜若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顫了一顫。
不過她極力的力持鎮定。
衝著司徒夜辰笑了笑,笑容褪去柔弱的閒淡,有些妖冶,有些嫵媚。
更多的,是殘酷的冷寒。
“呵,後悔,是啊,我早就後悔了,我後悔,爲什麼不把這個小賤人早早的殺了,不過,無所謂,就算我後悔,我只要拉著她一起下地獄,我就心滿意足了。”
董惜若瘋狂的大笑,神色有些發癲,看的司徒夜辰膽戰心驚。
不過,雖然她有些癲狂,但是還是非常的謹慎,衝著身後的虎三撇了撇眼,示意他去門口看看,司徒夜辰是單槍匹馬的來,還是在外面設了埋伏。
虎三會意,畏首畏腦的走了出去。
而董惜若,則是提起了倪雨菲的衣領,往後大退了一大步,直到抵住牆角後,才一動不動,眼睛則是絲毫不敢放鬆的注意著司徒夜辰的一舉一動。
“董惜若,你夠了吧?小姐姐又沒有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你爲什麼要處處和她過不去?”
他擔憂的眼睛,緊緊的看著陷入迷糊的倪雨菲,又轉頭看了看不可理喻的董惜若,緩緩的放下自己的語氣,儘量壓低聲音,避免刺激到她。
此刻的董惜若,太危險了,而且,小姐姐還在她手裡,這讓司徒夜辰非常的顧慮。
就怕一個處理不甚,董惜若發起狂來,那麼小姐姐,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心中暗自斟酌了一下後,他只能讓自己暫且先忍下這口氣,和董惜若周旋,看能不能找出營救出小姐姐的破綻。
“爲什麼,你還問我爲什麼,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才讓你離我越來越遠,那天,你在教室裡,用冷酷的聲音告訴我,我董惜若,就連倪雨菲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時,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恨,恨她的存在,奪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一定一點都沒法留給我,知道嗎?”
董惜若的話,讓他一震。
雖然,很早以前,她對自己的愛,就讓他有所察覺,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已經這麼的濃烈了。
想起來,對於董惜若,自己還是有些愧疚的,那時,因爲歐陽冥的出現,使得他方寸大亂,以致於竟然盲目的,希望能借助董惜若的存在,和她對自己的愛,而引發小姐姐的嫉妒心,可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卻爲自己惹了一身的腥,帶給小姐姐如此大的災難。
一想到這裡,司徒夜辰便悔恨不已。
“倪雨菲到底有什麼好的?你要這麼的愛她?看著你爲了她而淪落酒吧,用酒精麻痹自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有多難受?我求之不得的,她卻不屑一顧,你怎麼讓我不恨?”
看著激動的她,司徒夜辰反而越發的沉靜。
精光的腦袋裡,盤旋著各種營救小姐姐的辦法,目前小姐姐在她手裡,絕對不能硬碰硬,故此,他放柔了聲音安慰——”好,惜若,你先別激動,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先冷靜下來好吧?小姐姐確實不對,但是,你不能也跟著她一起犯錯啊,好了,你慢慢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辛,佐斐,你們在哪,爲什麼還不過來,眼睛,撇了撇董惜若手中受傷的倪雨菲,那斑斑血跡讓他心痛如絞。
“我很愛你的哦,愛了好久了,可是你都不知道,你只會注視著倪雨菲,根本不會回過頭來看看站在身後默默注視你的我,司徒,你愛我好不好?只要你愛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我也不會再和倪雨菲過不去,我們去國外,我們再也不回來了,我們不要看到倪雨菲就沒事了,對不對。”
董惜若的眼睛,有些迷幻,陷入了自我的幻想中。
聽到她有些神志不清的話,司徒夜辰鄒了鄒眉,看來,這董惜若不但心病了,而且還有些瘋了。
“恩,好,好。”
他有些敷衍著,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倪雨菲的身上。
董惜若敏感的發現了,看到了司徒夜辰對著倪雨菲時,那溫柔的眼神,本來有些溫馴的她又開始暴躁起來了,像個瘋子一樣,“你不愛我,不——你不愛我,你只愛倪雨菲這個賤人,你根本不愛我,你騙我,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在幸福村旅遊的時候,你就一直在欺騙著我,也欺騙你自己,因爲倪雨菲,狠狠的傷了你的心,所以,高傲如你,卻用了最愚笨的辦法來欺騙自己,你以爲,刻意的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可以引起倪雨菲的嫉妒心,你以爲可以讓她吃醋,那時,我就好恨好恨。”回憶起幸福村的點點滴滴,那是一段她最快樂的日子,因爲,那時的她,雖然知道她只是一個他的棋子,但是,她還是很開心,很快樂,覺得非常的幸福,“還記得嗎?那天晚上,我單獨約了你出來,那時,我跟倪雨菲說,你單獨約了我,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所以,我就呆在那個山林中,親手主導了那場戲,讓她看到我和你接吻的場面,那天雨很大,而且沒有任何的燈光,很昏暗,傷心欲絕的她,自然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只看到了我們擁吻,本來,這一切,都好好的,她徹底的放開了你,而你又選擇我來逃避她,本來,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又變質了?”
“董惜若,清醒點吧,我不愛你,愛一個人,是沒法強迫的,你說,你愛了我很久很久,那麼,我也要告訴你,我愛小姐姐,愛了她一輩子了啊,絕對比你的愛要來的長,可是,卻因爲我一次次的強迫,一次次的勒索,而把小姐姐越推越遠。”回想起這短時間的時間的是是非非,司徒夜辰突然間明白了過來,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簡直愚笨的可以,“放手吧,強迫的愛,不會幸福的。”
既然她清醒了過來,司徒夜辰明白,自己也不需要再對她僞裝溫暖了。
“小姐姐的生命,早已和我融爲了一體,我永遠也不會放手的,即使死,我也會選擇和小姐姐死在一起,沒有小姐姐的世界,去情願不要。”
從自己出生的那刻起,他們就註定了,要生生世世的糾纏,不離不棄。
可是,董惜若卻鑽進了牛角尖。
“不——不——,我要毀了她,我要毀了她,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此刻的董惜若,已完全的陷入了瘋狂的狀態,那猙獰的臉孔,看的屋內的每個人都有些膽戰心驚。
在司徒夜辰措手不及時,她突然激動的一把扔開手中提著的倪雨菲,像是在丟一個垃圾般,而司徒夜辰見狀,不及細想,憑著自己本能的衝動,以最快的速度,慌忙的撲了上去,接住差點墜落地面的倪雨菲,只是,雖然沒摔著倪雨菲,兩人都雙雙的倒在了地上。
有一會,暈頭轉向。
在他還來不及回過神時,
失去理智的董惜若,已經揮舞著那根鐵棒而下,如此的毫不留情,帶著置人於死地的狠辣。
而司徒夜辰,有些迷濛的眼睛,看著那鐵棒的揮落,像是本能反應似地,在最後一個關鍵的時刻,強撐著最後的一抹意志,附上了倪雨菲的身體,承接了那沉重一擊。
“唔——”
鐵棒扣住肉的聲音,是如此的清脆,帶著讓人膽寒的驚心動魄。
甚至,連骨頭的斷裂,都清晰可聞。
司徒夜辰,則是因爲疼痛而控制不住的呻吟了聲。
那刺骨的疼,已讓他連說話都變得如此的困難。
鮮血,自嘴角流瀉。
紅的璀璨。
一旁的虎三,對於這一下,都不禁有些萎縮了下,
縮了縮脖子。
只是,董惜若卻像是沒有發泄完似的。
“你竟然爲了這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好,好,很好,那我就成全你,我讓你們去陰間做一對鴛鴦去。”
董惜若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絲毫的人味,只剩下野獸般的兇殘與冷酷。
“你這麼愛她嗎?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麼愛她吧。”
她瘋狂的大笑,一腳狠狠的踢開深受重傷的司徒夜辰,任憑他骨頭全身都散架般的破碎在地上,狠厲的眼,則是瞪著被他護的周全的倪雨菲。
擡起腳,用盡全部的力量,就要往倪雨菲的身上踹去。
只是,她依舊沒有得逞。
一直寬厚的手掌,堅定的握住了那隻蹬人的腳,承接著所有的力量。
那是司徒夜辰的,
他的額際,臉上,身體上,都是斑斑血跡,極爲恐怖。
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了似地。
疼,入骨的疼,讓人錐心。
那踏碾著手掌叫磨砂地面的手背和腳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