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燈光太過柔軟,將此刻的凌天南刻畫的那麼的柔和溫情,蘇流年擡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動了動脣,很想問凌天南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件玩物,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她還不想自己去取辱,最起碼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她可以驕傲的離開。
悠揚的音樂聲飄蕩在大廳裡,周圍的人隨著隱約的節奏時而跳起來,時而分開,裙襬飄搖之間,每一個人都漸漸的將目光移向了中間的一對璧人,在那節奏裡,他們如同兩隻最美的蝴蝶一般,用舞姿將自己和那音樂融合成一幅令人讚歎的畫卷。
而跳的動情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的人漸漸的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他們。彼此的眼中只剩下了對方的存在,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契合,衣角在空氣中劃過的弧度都那麼的優雅動人,翩然間輕盈的宛如蝴蝶的觸角踩在花瓣上,輕輕的,柔柔的,那樣劃過空中……舒爾又隨著音樂的節拍急湊而有序的進退。
偌大的大廳裡,以舞池爲中心,慢慢的空出了一整塊地方,而這塊場地的兩個主角將周圍所有的人都忘了。
指尖碰觸的是彼此的溫度,呼吸交錯間是彼此的呼吸,眼神纏綿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當一曲終結,蘇流年將額角微微的出了汗珠的凌天南深深的望進眼裡,周圍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她才驚覺收起自己的目光,將手緩緩地從凌天南的手裡抽出來,莞爾一笑:“跳得不錯?!?
凌天南一愣,沒想到她竟然還誇了自己一句,真是難得。
脣一掀露出潔白的牙齒,凌天南對著蘇流年輕輕的說:“你跳得也不錯,這會場裡只有我們兩個是最般配的。”
蘇流年在心裡啐了一口,臉皮真厚。
人羣漸漸的疏散,來來往往的看到凌天南沒有一個不想和他搭話的,只是凌天南爲人冷清,也沒幾個人敢上前搭話的,可巧著蘇流年在一旁做了搭橋的人。剛纔兩個人一場舞,在場所有人都看在了心裡,舞跳的好不好並沒有多少人關心,對他們來說,他們更關心的是跳舞的人。
凌天南拒絕了在場所有的女士,單單請眼前的女人跳舞,可見她在凌天南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心裡一轉就知道該怎麼搭上凌天南這位大靠山。
而這些人中,正好有上次因爲蘇流年得罪凌天南的周建華的父母。周國邦好不容找關係才能拿到這次宴會的請帖,就是希望能接著這次機會,能請凌天南高擡貴手不要再爲難周家,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已經被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如果不是看在獨子的份上,他早就和那個逆子斷絕關係了。
平日裡胡作非爲也就罷了,竟然敢惹上凌天南這個煞神,累的周家的公司差點破產,費勁心思才保的周家一個茍延殘喘。
對自家老婆囑託一番之後,周國邦滿面笑容的走到凌天南的跟前,心知先和凌天南打招呼他肯定不會理會自己,他先和蘇流年打了聲招呼:“蘇小姐,你好,凌先生好?!?
蘇流年看著眼前地中海中年大叔,怎麼看都沒覺得他和自己有哪怕一丁點的熟悉,微微的笑了笑點了點頭:“你好?!?
“蘇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周國邦,可能蘇小姐不認識我,之前犬子多有得罪,還請蘇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敝車罟Ь吹剡f過名片,眼角注意到凌天南劃過的冷厲,心裡暗暗地擦了把汗。
他這一舉的確有可能惹怒凌天南,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家族的產業敗在他的上,冷靜了一下,周國邦接著說道:“蘇小姐,如果您能原諒之前犬子所做的一切,我周國邦原意爲蘇小姐做任何的事情。”
深深的彎腰鞠躬,很是誠懇的模樣。
蘇流年擡頭看了眼凌天南,而凌天南正在看著她,這段經歷對她來說很明顯不是一段愉快的事情,能讓一個人如此卑微的乞求原諒,凌天南對眼前的人做了什麼事情,一切都很明顯。不過是因爲替她出氣,凌天南便讓整個周家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別人的生死榮辱只在於她一個不高興便可以瞬間被抹去。
沉默了半晌,就在周國邦以爲自己這一次的冒險就要失敗的時候,蘇流年忽然開口說:“你起來吧,我不習慣比我年紀大的人向我鞠躬”,停頓了一下,蘇流年問,“周建華他知道錯了嗎?”。
周國邦有些錯愕的擡頭,看了一眼蘇流年,緩緩地說:“建華他已經知道錯了,今天本來想帶他親自來道歉的,只是……”,有些爲難的看了眼一旁冰冷的凌天南,周國邦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如果兒子來的話,他害怕凌天南會把他直接宰了扔到黃浦江裡。
蘇流年目光輕柔的落在周國邦那張蒼老的臉上,這個年紀本該享受天倫之樂,卻因爲兒子的錯誤向她一個小姑娘鞠躬賠罪。
周建華那件事情的確令她難看,可是她沒理由因爲一個錯誤而毀了別人整個家庭,“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考慮一下的。”
她不能妄自決定事情,這件事情最主要的還是看凌天南的態度,如果凌天南不答應放過周建華,自己就算答應一百遍,也是沒用。
周國邦沒想到她這麼輕易的就鬆了口,本以爲她會提出什麼要求讓自己去辦,這樣的局面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深深的再次鞠了一躬,周國邦滿是感激的一再表示歉意。
如果不是凌天南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國邦就差著把蘇流年當成祖宗給供著了。
好不容易等周國邦走了,凌天南面色已經冷到冰點以下,抓著蘇流年的手有些不悅的問:“你怎麼會答應周國邦考慮一下?!?
蘇流年輕輕的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挪開,果然,手腕上多了一圈紅色的痕跡,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每次都那麼大力的抓自己的手腕,自己又不會跑,“我只是答應考慮一下,凌天南,我不是你,我沒有凌駕於別人之上的習慣。周建華是做錯了事情,這沒錯,你懲罰他也沒有錯,誰讓他碰了你的人呢,可是,周國邦做錯了什麼?做人不應該不給別人留一點後路的。”
凌天南本來難看的臉色,在聽到她說‘碰了你的人’忽然就變的好了,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將認真說話的人摟在懷裡,無奈的說:“你就是太心軟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你給別人留後路,明天他們就會反過來咬你一口?!?
而周國邦錯就錯在他不該生了周建華,而沒有教養好周建華,放他出來亂咬人。
凌天南在心裡默默地補充了這句話,沒說出來,他一開始就知道蘇流年和自己爲人處事不用,自己太過凌厲的手段在她眼裡就是無情鐵血。
他也沒想過,能讓她理解自己,終究……他是要捨棄懷裡這個女人的。
蘇流年被他忽然加大力道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推了推凌天南,艱難的將自己從他緊緊的懷抱裡拔出來,“現在晚宴也快結束了,我們先回去吧,說好了今天要陪家裡人吃飯的,都是因爲你纔會錯過的?!?
凌天南眼睛一瞇,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蘇流年,心裡忽然生出一股的煩躁,爲什麼偏偏她是蘇世錦的女兒?如果她不是蘇世錦的女兒該多好……過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莫名其妙,伸手將人半摟在懷裡,說:“好了,囉囉嗦嗦的,早晚成爲老太婆?!?
蘇流年閉嘴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兩個人坐在車上,蘇流年纔想起今天出席宴會的事情如果被登上報紙,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碰的一聲關上了門,湊到凌天南的跟前,才諾諾的說:“凌天南,今天參加晚宴的事情,會不會被人拍到照片?”。
一開始沒聽懂她的意思,不過也只是短短的幾秒鐘的事情,明白她是害怕讓別人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凌天南臉色一沉,而後掀開削薄的脣反問:“你說呢?”,意味深長的看到她慌亂的表情,心裡既是高興又是氣惱。
“你把照片都壓下,別讓他們發出來!要是讓我家人知道這件事情,我就……”,蘇流年氣急,他明明就答應過自己不讓別人知道的,如果不是知道這次參加宴會的沒有熟人,她纔不會陪著他來的。
而現在,他竟然說有可能被人拍到照片!
天底下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嗎?
“我不讓他們壓下照片,你就怎樣?”,凌天南好整以暇,看著炸毛的樣子,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還真是一個小丫頭,只是稍微的挑逗下就存不住氣了。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的下文,凌天南剛想開口告訴她本來就沒有照片,這次的宴會實行一張請帖一個客人,根本不會讓那些狗仔混進來。
蘇流年忽然就張開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