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希在書房忙到深夜才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走了出來。當他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時,見到餐廳放著一隻碗,用蓋子蓋著時,他微怔了幾秒。
他的心底有一股子莫名的情緒在涌動,指使他不知覺地走向餐桌,揭開了蓋子。那是一碗涼拌麪,賣相同樣不好,但文少希卻十分有興趣地想品嚐幾口。
從廚房洗了一雙筷子,文少希便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著章小北給他煮的雜醬麪,優雅地品嚐咀嚼,卻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今天一大早他在接到邵東的電話之後 ,就離開了別墅,直到下午纔回來。他媽來別墅的事,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那兩個女人完全是半斤跟八兩,誰也不會吃誰的虧。
而讓他的心情從下午就一直壓抑的是,他手裡拿的那個黃皮紙袋。那是一份病歷表,病患 的名字叫章小北。
他終於查出了讓章小北婚前婚後判若兩人的原因。原來她得了絕癥!而從章小北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病情,這纔在婚禮上不顧大家的反對,堅決不說“我願意”意圖惹怒他,毀了兩人的婚約。
虧他當時還以爲她在玩著欲擒故縱的伎倆,直到婚後的這兩天相處,他才發現章小北較之前的活潑,是真的變了一個人。
可最讓文少希氣不過的是,章小北居然獨自承擔這一重創,不向他透露絲毫,還因爲怕拖累他而一味地疏離於
他,甚至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文少希就有點想抓狂。
如今醫學那麼發達,任何病都不是絕癥,只要治療及時,治癒的希望還是挺大的。可若是人人都像章小北這樣消極逃避的話,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條。
依章小北倔強而頑強的性子,如果文少希強行將她送到醫院進行救治的話,她肯定是不願意的,光這一點就足以讓文少希頭疼不已,他是絕對不可能再任由章小北再這樣將病情拖延下去的。
爲此,文少希今天還特意找了專攻惡顱內惡性腫瘤專家,專家告訴他,像章小北這種中晚期患者,最保守的治療就放化療,纔有希望控制病情,可放化療給病人帶來痛苦,尤其是化療,是巨大的。他很擔心小丫頭能不能承受得??!
因爲有心事,文少希的味口也是極差,同樣一碗麪條才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剛纔下樓時,瞥見臥房有燈光透出來,想必那丫頭還沒有睡,文少希輕輕擱下筷子,便徑直上了二樓。
章小北確實還沒有睡,她白天睡得太多了,夜裡便精神好得很,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她躺在牀上輾轉反轍,滿腦子都是幾天前收到的那份病歷表。
雖然不明白醫院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通知她這個身犯絕癥的不幸患者,但既然已經知道了,她便再也不能坦然而淡定地面對一切了。
從小,母親就棄她而去,父親將她送到了鄉下寄養,可章小北卻從來沒有埋怨過命運,她從小
到大都是一個樂觀向上的好孩子,也難得一顆幼小的心靈能在家庭殘缺的環境下健康的生長。
她從小就勤奮好學,樂於助人,是村裡村外都喜歡的好孩子,在學校因爲品學兼優,又加上活潑開朗,同學們也都愛跟她在一塊玩,相當於說,她的童年在自己努力的爭取下,獲得了一定的快樂。
後來上了高中,考上了A市的重點師範大學,可由於繼母孫茉莉死都不願意給她交那高昂的學費,非得留給成績並不優秀的妹妹章小雅,她也無可奈何,最後只選擇了一所學費相對低廉大學就讀,也只拿到了一張大專文憑。
可即便如此,章小北依然告訴自己,生活中美好無處不在,只要她用心去發掘。就在她大專畢業的那一年,她參加富二代女同學家的聚會,只瞥了文少希一眼而已,她便從此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許是從小在鄉下長大,造就了她直性率真的秉性,感覺自己遇上了對的人,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去努力爭取。
苦追文少希的這三年,有歡笑也有淚水,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卻不曾想醫院寄來的一張薄薄的紙,打破了她這麼多年築起來的堅強和信念。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了。
聽到推門聲,章小北的背影一僵,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文少希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想起白天對夏雨晴的大不敬,章小北忽然有些不敢面對文少希,她便逼著自己閉上眼睛,假裝一副睡熟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