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承天集團週六值班的保安大叔今天的心情很複雜，早上差點被他驅逐出去的包子妹，竟然跟在總裁大人身後出了公司，雖然這畫面有些違和，但事實還是證明他確實趕錯人了。
也不知這小姑娘什麼來頭，竟然給季承川送早飯，看打扮實在不像什麼精英，情人更談不上了，難不成是總裁大人的親戚？
要真是這樣，那可就是皇親國戚級別的了，惹不起的啊！保安大叔很鬱悶，感到自己的飯碗岌岌可危。
其實不僅僅是保安大叔，任何人看到宋瑤這樣不起眼的姑娘和季承川走在一起，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誰讓這畫面的反差太強烈了呢？簡直就像在蘭博基尼旁邊停了一輛破三輪一樣充滿了違和感，不拍照發朋友圈都已經很給面子了。
作爲習慣了成爲人羣中焦點的季承川來說，他早已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是宋瑤不同。當沿途的那一道道目光向她投來的時候，她再次想起了自己在大學裡被人百般議論的那段日子。
雖然今時今日，情況有所不同，但是旁人異樣的目光始終是相似的，宋瑤低頭，快速地走著，心情低落。
“砰！”心神恍惚的宋瑤，一頭撞到了走在前面的季承川。
這次，沒等季承川開口，宋瑤就先反應了過來：“報告季總，川菜館就在那邊！”說話間，手指向轉角“火辣辣川菜館”。
“火辣辣川菜館”店如其名，菜辣店火，週末的中午尤爲熱鬧，食客滿座。
季承川和宋瑤走進去的時候，飯店前臺處排滿了等號的顧客，兩人一進去，立刻吸引了衆多目光。
這世上美女配醜男比比皆是，但王子配灰姑娘卻尤爲罕見，餘光掃到旁邊竊竊私語的顧客，宋瑤條件反射地低下了頭。
與此同時，季承川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他低下頭，看到宋瑤像只兔子似的縮在自己身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拽著他高貴的衣角。
坦白說宋瑤的手一點並不是很好看，手掌小、手指短，指甲還被她剪得乾乾淨淨，愈發顯得短胖。好在她皮膚白，又有些肉，雖不好看卻挺可愛，被這樣一直手拽著，季承川難得沒有排斥。
“幹嘛？”總裁大人居高臨下地詢問。
“季總……排隊的人那麼多……不如……我們去旁邊那家吃……那家人少……”說這話的時候，宋瑤聲如細蚊，始終不肯擡起頭來。
“人少能好吃嗎？”
“人多也不一定好吃啊……”
“這店不是你推薦的嗎？”
“……”
看來總裁大人今天是鐵了心要在這家店用餐，宋瑤沒辦法，只能放棄掙扎，失望地把手從季承川的衣角上鬆開。
一絲莫名失落從季承川英俊的眉宇間一閃即逝。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號，終於輪到她倆了。
“123號在嗎？123號！”
季承川站起身，將手中的號牌遞到了前臺。
前臺的服務員一看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到季承川時頓時呆住了，癡癡地盯著他那張明星般的臉龐，甚至忘了接號牌。直到季承川不悅地皺起眉頭，她才反應過來，急忙招呼他們進去。
“好帥啊！”
“後面那個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天哪，好可惜！”
……
時有時無的議論聲傳入了跟在季承川身後的宋瑤耳朵裡，只覺得兩耳發熱，臉頰發漲，氣急胸悶，渾身說不出的難受……不行了，她快撐不下去了！她要逃離這個地方！
季承川萬萬沒想到，自己屈尊降貴和一個小秘書吃飯，回頭竟然發現身後的跟屁蟲不見了。
“跟您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剛剛跑出去了。”旁邊的服務員看見，好心提醒了一句。
跑出去了？！
“我不吃了，抱歉。”說完這句話，季承川大步追了出去。
此刻，我們偉大的總裁大人心中是尤爲不爽的，他不明白宋瑤這傢伙在搞什麼，明明剛纔還縮在他身後拽衣角，轉個身就像只兔子似的跑沒了影，連他都敢甩，活得不耐煩了嗎？
越想越氣，季承川幾步追出門外，一眼就看到宋瑤小小的身影蹲在路邊的綠化帶旁。
“宋瑤！”他毫不客氣地走過去，甚至有些失態。
然而蹲在花壇旁的宋瑤並沒有因爲總裁大人的暴怒而回過頭，她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團，背對著季承川，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怎麼了？季承川愣住了，幹站在她身後，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猶豫著伸出一隻手，又猶豫著縮了回去。此刻，他不知道宋瑤發生了什麼事，想做些什麼卻又無從下手，畢竟高高在上如他是從沒有安慰過任何人的。
如此僵持了良久，來往行人匆匆都不免好奇地往他們這邊看一眼，露出吃驚的神色。
季承川終於還是妥協了，很不自在地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宋瑤的肩膀：“宋秘書……你……還好吧？”
“我……”宋瑤緩緩回過頭，和季承川四目相對，此刻她的樣子十分可怕，面色蒼白，頭冒冷汗，剛想開口說什麼，忽然腹內一陣翻涌。
嘔——
不偏不倚，吐了總裁大人一身。
這是何其驚人的一幕啊，此時此刻，如果有人拍下一張照片，那一定會登上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指不定季承川的表情還會被做成“暴走漫畫”表情包，火遍全網絡。
而始作俑者的宋瑤卻一點都沒注意季承川要殺人般的表情，她緊緊地拽住季承川的胳膊，用將死的語氣哀求：“季……季總……我不行了……包子吃太多了……快……快送我去醫院……醫院！”
季承川咬牙，一把抱起了宋瑤，強忍著將她扔進江裡的衝動，把她送往了就近的醫院。
也虧得有季承川在場，宋瑤被第一時間送到了醫院，檢查、吃藥、掛瓶……一連串流程，季承川都黑著臉陪在宋瑤身邊，一言不發。
他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一面因爲宋瑤吐了他一身而氣到極致，一面又因爲宋瑤生病而感到內疚。畢竟是他叫她吃那麼多包子的，誰讓這丫頭在背後說他壞話呢？哪知道她這麼經不起打擊報復……
相比之下宋瑤所想的就簡單多了，從得知自己得了急性腸胃炎之後，她就一直在考慮包子吃多了算不算工傷，如果算工傷那她明天就不用給總裁大人送包子了，還能帶薪休假，公司要能再發點慰問金那就更好了，這樣一想似乎得病也不虧，還有點小激動呢。
兩人各懷各的心思，幾乎沒什麼交流，等到宋瑤開始掛點滴的時候，被內疚折磨的季承川終於十分僵硬地開口了。
“好點沒？”
總裁大人金口一開，宋瑤有些受寵若驚，急忙點頭：“報告季總，比……比剛纔舒服多了……”
“哦。”某人面無表情地哼了聲，不再言語。
可宋瑤卻按耐不住了，糾結了良久，弱弱道：“季總……”
“幹嘛？”季承川皺眉，一臉的不悅。
“你衣服髒了……”宋瑤指了指季承川的襯衫，小心翼翼地說。
這不是廢話嗎，季承川瞪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哦……我一下子沒忍住……”宋瑤用沒掛點滴的那隻手，摳著T恤的衣角，作慚愧狀。
還算知道要道歉，季承川悶哼了一聲，算是接受。
沒一會兒，小小的聲音再次想起：“那個……季總……”
“還有什麼事？”這個女人事情怎麼那麼多，還有完沒完，季承川不耐煩地轉過頭。
“沒事……”宋瑤低下頭。
沉默了幾分鐘。
“季總……”
季承川瞪了他一眼。
宋瑤再次低下頭。
一分鐘後。
季承川：“剛纔什麼事？”
宋瑤哭喪著臉擡起頭，憋得臉都紅了：“報告季總，我實在忍不住了，想上廁所……”
季承川：“……”
照顧病人是麻煩的，特別還是照顧一個得急性腸胃炎的病人，季承川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透支給宋瑤了。
相反，宋瑤掛了點滴，還在總裁大人的攙扶下上了幾次廁所，胃終於舒服多了，精神又回來了，膽子也大了。
“季總，我明天不用加班了吧？”
季承川嗯了一聲，算答應。
宋瑤喜從中來，立刻又問：“那今天有加班費不？”
“……恩。”回答得很勉強。
“下個禮拜我能請病假嗎？”某人得寸進尺中。
“……宋瑤！”季承川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到！”宋瑤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麼又惹到總裁大人了，只能楚楚可憐地望著季承川，靜待吩咐。
看著那張虛弱的臉龐，蒼白的雙脣，可憐的眼神……季承川不得不再次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板著臉說：“我命令你閉上眼，睡一會兒。”
“哦。”宋瑤知趣地照做。
總裁大人的關心好可怕，她閉上眼，在心裡偷偷地想著，想著，終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