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賭注，孫陽轉身看著匈牙利隊的餐桌，發(fā)覺這些匈牙利隊的隊員都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高大的中鋒學員對孫陽說：“你先去打飯，然後到這邊來吃。”
孫陽點了點頭，轉身到食堂裡打飯。作爲職業(yè)小球員，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飲食。在食堂裡，每天的午餐都是固定的菜系，只要刷了學籍卡就能領取一份。
他拿著自己的午飯走回匈牙利隊的餐桌，心裡有點緊張。剛纔自己一怒之下和洪鳴打了個那麼大的賭，還不知道匈牙利隊的隊友們態(tài)度怎樣。如果隊友直接把他當成白癡排擠了，那對巴西的比賽連打都不用打，自己現(xiàn)在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那個高中鋒的眼神有信心！
孫陽走到匈牙利隊的餐桌邊，那個高中鋒狠狠拍了下身邊人的腦袋，說：“猴子！站起來！給人家讓個座！”
那個叫猴子的孩子趕緊站起身，把座位讓了出來。
“我叫高健！”這個中鋒說道，“這邊坐吧。”
孫陽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叫孫陽，子小孫，太陽的陽。”
高健說：“孫陽……上次跟你踢過球，你踢得很不錯。”
“謝謝！”孫陽覺得對高健的感覺沒有錯，這是個很實在的人！
“但是，不要以爲你有點小本事就能打贏巴西隊了！說實話，你剛纔和洪鳴打賭真的很傻！”高健的語氣裡沒有氣憤也沒有責備，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孫陽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拿起碗扒了一口米飯。
沒想到高健繼續(xù)說：“不過，你敢那麼做，我很佩服你！”
孫陽停止咀嚼嘴裡的米飯，想仔細聽聽高健話裡的意思。
“不管怎麼樣，這裡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高健說，“當初你贏了我，讓我降級到了匈牙利隊，是我技不如人。現(xiàn)在，如果你要打敗巴西隊，就給我們看看你的實力！懂了嗎？”
孫陽嘴裡含著飯點了點頭。
“好好吃飯，下午訓練不要遲到了！”
說完，高健站起身，帶著其他匈牙利隊的隊員走出了食堂。
孫陽飛快地吃起了自己碗裡的飯菜。
下午的訓練一點鐘開始。
孫陽本來就穿著運動裝備，不用回寢室換衣服。他給自己的學籍卡里充了錢，買了瓶水喝著，和馬歆一起逛起了學校。
雖然學校一日三餐的費用都計算在了學費裡，但日常生活消費還是需要花錢的。需要說明的是，在整個訓練基地裡，除了一些不對學員開放的商店之外，任何地方都買不到碳酸飲料和其他危害健康的食品。
馬歆帶著孫陽走過一個一個訓練場地，邊走邊介紹：“標準足球場有三塊。其中一塊場地用來每天下午打比賽，另外兩塊場地給聯(lián)賽排名最靠前的四隻球隊訓練，每個球隊使用其中的半塊場地。如果前四名的球隊裡有一到兩隻隊伍參加當天比賽，排名第五或者第六的球隊頂上。”
孫陽點點頭，但他最關心的，依然是自己會在哪裡訓練：“那剩下的球隊呢？”
馬歆帶著孫陽走過一片樹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兩塊訓練場地。這兩塊訓練場相比正規(guī)足球場小了一些，但依然有維護充分的草皮以及訓練用球門。“這裡是排名靠後的另外四隻球隊訓練的地方。”
孫陽明白了，在這個足球學校裡，競爭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就連訓練的場地也是根據(jù)比賽的成績區(qū)分，排名靠前的才能擁有良好的訓練設施。
兩隻球隊比賽，四隻在正規(guī)球場訓練，另外四隻在訓練場，計算下來還剩下兩隻球隊，他們應該在哪裡訓練呢？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匈牙利隊在哪裡訓練呢？孫陽立刻把問題提給了馬歆。
馬歆嘆了口氣，說：“跟我走吧……”
他帶著孫陽繞過訓練場地，邊走邊說：“你還記得我們寢室樓下的那個室內(nèi)足球場吧？”
“當然記得啊！”
“那是給排名倒數(shù)第二的球隊訓練用的。”
“什麼？可是那裡並沒有草皮啊！”
室內(nèi)足球場使用的是塑膠地板，雖然完全符合國際室內(nèi)足球比賽的標準，但相比草皮總是差了一些。
馬歆竟然悠悠然道：“至少……那裡還有兩個球門……”
孫陽大吃一驚：“你說什麼？難道匈牙利隊訓練的地方，連個球門都沒有嗎？”
“你自己看吧！”馬歆用手一指，“這就是匈牙利隊的‘專用’訓練場地！”
孫陽順著馬歆的手看去，只見一塊用鐵絲網(wǎng)攔住的區(qū)域裡面，是一片水泥地面的……室外籃球場！沒有錯！就是籃球場！橫向劃分的三塊場地兩頭都裝著籃球架子。在場地裡，連個球門都沒有！更沒有其他任何與足球有關係的設備！
籃球場的盡頭，還有一塊水泥地面的網(wǎng)球場，網(wǎng)球場中間的球網(wǎng)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結果。
孫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馬歆。馬歆一臉無辜的攤攤手，那眼神彷彿在說：不要怪我，這不是我乾的。
正在他們驚訝時，一個瘦弱的孩子推著一輛裝滿足球的車子走了過來。孫陽定睛一看，正是剛纔在食堂讓座給他的“猴子”。
“咦？”猴子也看到了他們，“孫陽？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早知道讓你幫我拿球了！這羣混蛋，什麼苦活累活都讓我?guī)帧?
孫陽走上前去，幫他推起了車：“你叫猴子？”
猴子說：“別傻了！誰能叫這種名字？我叫侯德柱，大家有時候叫我猴子，有時候叫我‘hold得住’……反正名字取歪了，整天就被人嘲笑……”
孫陽和馬歆都被猴子逗樂了。還別說，這小子天生細胳膊長腿，長得真像一隻猴子。
“哎，猴子，我們就在這裡訓練？”孫陽好像還有一點不敢相信。他還真希望馬歆是跟他開了個玩笑。
可惜猴子的話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是啊！這兩年一直就在這兒訓練，匈牙利隊嘛，你懂的！從來就沒挪過地方！連倒數(shù)第二名都沒有拿到過！”
孫陽也覺得好奇：“你一進來就是匈牙利隊的？在這裡呆多久了？”
“哦，挺久了！”猴子說道，“我從一年級就來了，剛開始因爲我身體瘦小，沒別的隊要，就分到了匈牙利隊。現(xiàn)在我三年級了，沒想到身子骨一點都沒長。身體不行，技術練得再好也升不了級，所以一直就在這裡混著。”
孫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傢伙原來還比自己大一歲！不過沒事他也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就當做自己比他大吧，還能欺負他一下！
“哎猴子，匈牙利隊真的有傳說的那麼可怕嗎？”馬歆雖然在學校裡呆了一個月，但很多消息都是聽別人傳說，自己並沒有見識過。今天既然遇到個匈牙利的老隊員，他正好可以打聽一下。
猴子嘿嘿一笑：“你們不都看到這訓練場地了嗎？這還不說明問題？再跟你們說吧，匈牙利隊現(xiàn)在有十二個人，但是在我的記憶裡，光我在的這兩年裡，從匈牙利隊主動退學的學員就有二十多個了！”
“二十多個？平均一年十幾個？”聽到這個數(shù)字，任何人都會驚訝的。
“是啊！可怕吧？”猴子邊說邊從框子裡拿出一個球，伸腳顛了兩下，然後又換另一個。
孫陽對他的動作很感興趣：“猴子，你這是在幹什麼？”
“檢查球有沒有氣。”猴子說，“曾經(jīng)有球員負責拿球，忘記檢查球有沒有氣。結果在訓練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沒氣的球，被教練罰繞場地跑一百圈。”
“一百圈？”孫陽狠狠抽了口氣，他轉頭看了看籃球場，雖然繞整個場地跑一圈只有一兩百米左右的距離，但一百圈就是一兩萬米！對於這些小學生來說，這距離也確實有點誇張。
“當然了，他沒有跑完。”猴子臉上露出冷笑，“跑到六十幾圈的時候就趴下了，然後第二天就退學了！”
馬歆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他覺得這聽起來簡直像是恐怖故事！
“猴子，匈牙利的教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孫陽好奇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連猴子的表情都變得不太自然：“你等會就會見到了，孫陽，你可要小心點！他呀……”
猴子正想說什麼，突然臉色一沉，看著孫陽身後，緊緊閉上了嘴。
孫陽和馬歆很快意識到猴子看見了什麼，他們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T恤黑色牛仔褲的男人叼著煙走了過來。
這個男人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十分消瘦。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絲，巨大的鷹鉤鼻上面長著一對刀刃眼。他的這副形象，放在電影裡就是恐怖吸血鬼，印在通緝令上就是變態(tài)殺人狂！
猴子整個人都有點緊張起來，遠遠對這個人打招呼：“李教練好！您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孫陽和馬歆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這就是匈牙利隊的教練！
馬歆猛地轉頭對孫陽和猴子說：“哎呀，訓練時間也快到了！我要回英格蘭隊了！你們加油哦！”
說完，馬歆一溜煙地跑了。孫陽和猴子看著他一起嘀咕道：“靠！這個混蛋，跑得真快！”
李教練悠閒地踱著步，走到兩人面前，說：“聽說今天中午有個新人代表我們匈牙利隊對巴西隊下戰(zhàn)書了？猴子是不是這麼回事？”
他的聲音尖細悠長，聽起來非常令人不舒服。
猴子沒想到教練一上來就問這事兒，緊張地說話都結巴了：“是……是……是的教練！就是……是他乾的！”
說完，直接一指身邊的孫陽！
“哦？就是你啊？”李教練拿那雙陰鬱的眼睛瞥了孫陽一眼，“你連我們匈牙利隊都還沒進呢！有什麼資格代表匈牙利隊挑戰(zhàn)巴西隊？”
孫陽心裡直發(fā)毛，但既然人家問了總要回答：“我沒有代表匈牙利隊，我只是代表我自己跟巴西隊的洪鳴打賭！”
“原來如此，但是你目前好像是我們隊裡的第十二個人哎？你是一個替補，連上場比賽的資格都沒有，怎麼打賭？”李教練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吸了口煙，吐出一個長長的菸圈。
“我一定會努力成爲主力球員，然後努力打敗巴西隊的！”孫陽大聲說道。
“哈哈哈哈！”教練突然尖笑幾聲，然後說，“你知道我聽過多少人說過這樣的豪言壯語嗎？然後你知道結果怎麼樣嗎？我親眼看著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死了！”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一彈香菸，一縷菸灰掉到了地上。
他繼續(xù)說道：“不管怎麼樣，既然學校把你分配給了我，我總要對你負責的是吧……好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孫陽，子小孫，太陽的陽！”
“很好，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梟，木子李，梟雄的梟。我是匈牙利隊的主教練。孫陽，你真的想要打上匈牙利隊的主力球員嗎？”
“我一定要打上匈牙利隊的主力！”孫陽堅定地說。
“很好！”李梟把煙丟到腳下，踩滅了，“現(xiàn)在繞球場跑一百圈！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永遠坐在匈牙利隊的替補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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