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歧轄關(guān)左側(cè)的布偶山谷之中。
一個不大的山洞,年過二十的青年蹲坐在地上,笑意盎然的看一羣狼狗,這些狼狗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長得十分魁梧強壯,眸光冰冷得山上食人的野狼。
它們都是狼與狗結(jié)合的後代,醒目的黑色攀爬腰脊,矯健四肢叫人望而生畏。
“你們吃吧,我吃這個便可?!鼻嗄旰Φ娜〕鰬蜒e的乾糧,又乾又硬看起來並不好吃,青年卻像是咀嚼人間美味一樣,吃得津津有味。
身邊的狼狗搖了搖尾巴,不客氣的蹲在青年身邊,張開血盆大口,吞食殘缺的野豬,猩紅滿地,召開煩人的蒼蠅,讓人直犯嘔。
突然,進食的狼狗擡起頭,脊背繃得緊緊的,青年停下吃東西,摸出一柄鋒利的寶劍,蓄勢待發(fā)。
下一刻,一聲狗吠響起,緊接著一頭龐大的大狗衝出來,熟練的圍著青年轉(zhuǎn)悠起來。
“嚴先生。”
青年鬆了一口氣,脣角露出微笑:“大虎,這個時候你過來可是有事?”
大虎人高馬大,一路翻山越嶺,早就磨破了身上的衣裳,看到青年立刻露出憨憨的笑容:“嚴先生受苦了,我?guī)煾底龀鲆环N紅薯幹,我吃著覺得味道還不錯,想著拿給先生換換口味?!?
說著,從背後取下一顆不大的包袱,攤開來就是顏色微紅的紅薯幹。
青年——嚴宗明嚥了咽口水,耳根子一紅,強裝鎮(zhèn)定的取了一塊放入口中:“有嚼頭,吃著香甜可口,味道不錯。”
大虎抓了抓頭髮:“是吧?我也覺得,師傅還做了肉乾,只是不多,叫修宇那小子吃點不少,嚴先生你留在身邊吃?!?
嚴宗明手指一頓,眉尾上挑:“你師傅…沒發(fā)現(xiàn)你出來吧?”
大虎猛搖頭:“師傅很忙,根本沒空搭理我,我離開的時候師傅不知道。”
嚴宗明很想笑,卻是笑不出來,指著那散發(fā)誘人氣息的肉乾道:“你師傅給你的?”
“我自己拿的?!贝蠡⒉幻魉裕嵯氲绞颤N,瞪著大眼睛堅定道:“有問題麼?師傅不會下毒的!”
嚴宗明哭笑不得:“……”
“你不能因爲往日和師傅的恩怨便覺得師傅在害你,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會知道我瞞著她給你送東西!”大虎漲紅了臉:“小舅舅說,莫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憤怒得不行,大虎一把將包袱捲起抱入懷中,大聲道:“不吃拉倒,我捨不得吃拿給你,你還擔心我?guī)煾迪露荆亢撸@天下再沒有比你更不識好歹的人了!阿汪,走,我們回家!”
“汪!”阿汪叫了一聲算是迴應(yīng),耷拉著狗尾巴跟在大虎身後,小夥伴再好也沒有自家主人好。
嚴宗明無奈一嘆:“你胡思亂想什麼?我可沒說你師傅給我下毒,只是覺得…我的存在暴露了?!?
大虎愣住,而後不悅道:“你別找藉口糊弄我,師傅怎麼可能知…”
話未盡,大虎猛然收了音,想到師傅叮囑他蹲在城門口等候的那一天,想到後來師傅意味深長卻沒說出口的欲言又止。
大虎抓了抓阿汪的狗頭,吶吶道:“也許師傅真的知道你的存在?!?
……
“真去了?一羣狼狗?”楚容捂著臉笑,笑容十分晦澀難懂,似乎嘲諷,又似乎悲痛,道:“那個人果然步步算計,一面逼著我,一面留下後手,他這是不相信我,還是擔心我?”
這話夜蝙蝠說不出來,在他的觀念裡,能動手就絕不動腦,必要動腦就打得對方動不了腦。
因此,他並不明白段白黎一步走一步的佈局,自然也體會不到楚容咬牙切齒的心態(tài)。
修宇繃著小臉一臉懵逼,不明白好好的說著大虎帶著阿汪離家出走,怎麼就繞到公子身上去了,而且,這幅幽怨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明都是男子!
所以說,楚容的裝扮十分成功,成功到等到修宇知道的時候,好幾天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罷了,我能如何?只能選擇一個叫自己開心的?!背萑嗔巳嗄橆a,輕嘆一聲:“夜蝙蝠,麻煩你親自走一趟,告訴嚴宗明,與其蹲在山谷裡喂蚊子提心吊膽,不如大大方方的入城來?!?
夜蝙蝠微微頷首,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修宇看得雙眼發(fā)光,恨不得將眼珠子黏到對方身上去,奈何人家走得太匆匆,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
楚容不知道嚴宗明是怎麼做到不動聲色將八十幾只狼狗弄進歧轄關(guān)的,不過被八十幾雙眼睛冷冷盯著,差點沒崩潰了。
輕咳一聲,楚容道:“大虎啊,這個…小傢伙都聽你的麼?”
大虎臉色有幾分尷尬,聽到楚容的問話,連忙回答道:“是的,師傅,它們都是我親手訓(xùn)練出來的,除了不像阿汪一樣與我朝夕相處,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樣?!?
大虎並沒有訓(xùn)練狼狗的經(jīng)驗,只是完全依靠對阿汪的教導(dǎo)來對待它們,效果似乎還不錯。
與有榮焉,大虎眉宇飛揚。
“來來來,大虎,試試看,看他們能不能聽話,依次跳過這個高度?!背輥砹藥追峙d致,伸出手,示意大虎命令這羣狼狗跳過去。
大虎點頭,口中吹著哨子,用力搖臂一指,一隻只強壯的黑背吐著舌頭,縱身一跳,竟是輕鬆翻過去,落地無聲。
一隻接著一隻,井然有序,並且遵守指揮。
只是…
這一隻只跳過去的黑背圍著她蹲在地上,一雙雙冷漠的眼睛依舊盯著她是幾個意思?如此當初第一次見到阿汪,這傢伙也恨不得撲倒了她,將她撕成碎片!
似乎看出楚容的僵硬,嚴宗明輕笑:“都回來,楚…公子是自己人。”
黑背吐著舌頭,慵懶的動了一下尾巴算是迴應(yīng),卻是依舊我行我素的盯著楚容看。
等到所有黑背都跳出去,阿汪也跑過來湊熱鬧,一下子跳過去不說,轉(zhuǎn)身按著楚容的腰腹,撲倒在地,張開腥臭的大嘴,吐著舌頭往楚容臉上舔。
楚容:“……”
這是將她當點心了還是喜歡她?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