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頂級謀士的對決

曹操對回下關(guān)是夜晚騷擾，白天猛攻，晝夜不停。

夏侯惇，曹仁，曹洪，樂進等人輪流上去，對回下關(guān)窮追猛打，毫不留力。

這一次，曹操運用了新到的武器，夏侯淵帶來的——連弩。

這種武器威力大，又是連發(fā)，震懾作用遠超以往的弓弩。

回下關(guān)面臨了巨大的壓力，但依舊穩(wěn)穩(wěn)守住，絲毫沒有崩潰的跡象。

曹操依舊在督戰(zhàn)，狹長雙眼盯著回下關(guān)，仔細觀察著一舉一動。

這一戰(zhàn)，一直到晌午都沒有休戰(zhàn)，儼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夏侯惇擦著汗，從前面回來，與曹操擡手道：“將軍，確實有些不對勁，那華雄、張濟，我已經(jīng)兩天沒看到了。”

曹操微微點頭，神色如常的道：“奉孝說的沒錯，管董老賊有什麼陰謀，只要看住了回下關(guān)，董卓不能收尾兼顧，只能老實的待在這裡！”

夏侯惇這方面還差得遠，聞言便沒有多說。

回下關(guān)下，曹洪與曹仁帶著大軍，洶涌澎湃的衝擊。

回下關(guān)本就不大，數(shù)次搖搖欲墜，可還是守住了，曹軍被擋了回來。

李傕，郭汜渾身是血，滿身是汗，口乾舌燥，虎口開裂。

眼見著曹軍沒有罷休的意思，焦急的轉(zhuǎn)過頭，見城下林立的士兵，找到郭汜，道：“換上來吧，頂不住了。”

郭汜搖頭，道：“最後五千人了，再上來，這回下關(guān)就守不住了。”

李傕急了，道：“再不上來，曹操就要破城！”

曹軍攻勢太猛了，這才兩三天時間，他們就折損了萬餘人，這樣下去，回下關(guān)遲早被打空。

郭汜沒理會，道：“那你請命董公吧，我沒有權(quán)力。”

李傕在董卓面前說不上幾句話，只得恨恨咬牙，繼續(xù)堅守。

這一戰(zhàn)，一直打到傍晚，雙方這才鳴金罷兵。

“奉孝！”

曹操走入大帳，脫掉鎧甲，神情喜悅，目中緊張，道：“我確定了，回下關(guān)的兵馬必然不是董卓的全部，至少有一半不在回下關(guān)！”

郭嘉其實也看出來了，臉色冷峻了幾分，道：“將軍，董卓在行險！”

曹操擺手，示意跟進率夏侯惇，楊修，盧毓等人坐下，喝了口茶，沉著冷靜的思索道：“董卓分兵，那就是要棄掉這回下關(guān)，一個不好，就可能全軍覆沒，到底是什麼目的，值得他這麼冒險？”

楊修，盧毓等人心中暗驚，同樣急急的思考。

夏侯惇，曹仁等人相對從容一點，靜等著曹操的命令。

郭嘉喝著濃茶，情緒比昨天好很多，抹掉嘴邊的茶葉，道：“不管如何，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曹操看了他一眼，神情凝色一動。

董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回下關(guān)，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分的兵，但算算什麼，他的謀劃，也應(yīng)當(dāng)浮現(xiàn)了。

“報！”

一個士兵快步跑進來，單膝跪地的道：“啓稟將軍，袁術(shù)覆滅，被袁紹誅殺在會稽，人頭已送往洛陽。”

曹操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道：“下去領(lǐng)賞。”

士兵應(yīng)著，快步退出去。

其他人同樣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好奇現(xiàn)在的驚動局勢。

袁術(shù)作死，冒天下大不爲(wèi)的稱帝，引得天下圍攻，豈能有善局？

郭嘉默默喝茶，心裡輕嘆。

終究是到這一步了。

江東各路諸侯成勢，曹操這一支屬於‘朝廷’的兵馬，就被凸顯出來。

而且袁術(shù)覆滅，董卓就成了朝廷下一個針對的叛逆，滅懂的重任，必然在曹操頭上。

曹操的重要性，將變得前所未有！

而朝野對曹操忌憚很深，不管滅懂成敗，對曹操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宮裡的那個三個問題，到底指的什麼？’

郭嘉心頭一直縈繞著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想透徹。

“奉孝？奉孝？”

曹操看著失神的郭嘉，連續(xù)喚了好幾聲。

郭嘉猛的回過神，深吸一口氣，道：“將軍，以不變應(yīng)萬變吧。”

曹操注視了郭嘉片刻，點頭道：“張公那邊有回信嗎？”

楊修擡起手，道：“暫且沒有，不過，張公兩日前，搬去了許縣。”

‘許縣’二字一出，曹操，郭嘉都敏感的神色微動，而後對視一眼，心思浮動。

曹操同樣在思考劉辯給他的三個問題，至今沒有半點頭緒。

‘許縣’，是困擾他們最多的一個！

楊修話音落下，大帳內(nèi)，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楊修，盧毓，夏侯惇等人都看向曹操，而後看向郭嘉。

這兩人表情出奇的一致——低頭鎖眉，作思索狀。

不過轉(zhuǎn)眼間，曹操就清醒過來，向著楊修道：“楊公可有什麼命令？”

楊修搖頭，道：“沒有，楊公並沒有回信。”

郭嘉喝了口濃茶，微笑與盧毓道：“盧公子，應(yīng)該有什麼消息吧？”

這句話點醒了所有人，包括曹操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盧毓臉上。

盧毓略顯慌張，還是點頭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大司馬府對張公十分不滿，下令召回。”

曹操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道：“那，江東的局勢……還有董卓，朝廷有什麼計劃？”

盧毓想了想，道：“沒有其他消息，不過朝廷在遴選豫州、揚州、交州三州刺史。”

這三州，一直比較敏感，朝廷的任命也等同於無，是以空缺了很長時間。

曹操對這些倒是不太在意，擡頭四顧，道：“樂進還沒回來？”

曹仁道：“還沒有，這一次，估計走的比較遠。”

曹操嗯了一聲，道：“計劃早就，明日繼續(xù)攻城！”

“遵命！”一衆(zhòng)武將起身，告退出帳。

曹操心裡的不安，轉(zhuǎn)向郭嘉，道：“奉孝，你怎麼看？”

郭嘉喝著濃茶，搖頭道：“猜測不透，不過，不論董卓想要西歸，還是南下東進，將軍都是繞不過去的。” 曹操一臉鎮(zhèn)定，沉聲道：“他若是來攻，正中我下懷！”

郭嘉擡頭看向曹操身後的地圖，南下是荊州，東進是徐州，而西歸，則要饒過曹操，還得攻破八關(guān)之一的——轘轅關(guān)。

轘轅關(guān)是何進位大將軍時，爲(wèi)了抵禦黃巾軍，保衛(wèi)洛陽所建的八關(guān)之一。

縱然這些年八關(guān)的地位遠不如以往，可還是一道險關(guān)，駐紮朝廷數(shù)千兵馬，趙雲(yún)也曾駐紮在這裡，勠力擴建過。

想要攻破轘轅關(guān)，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到。

一旦不能突破轘轅關(guān)，董卓面臨的就是南北夾擊之勢！

‘董卓會這樣行險嗎？’

郭嘉盯著‘轘轅關(guān)’，忽的漸漸坐直身體，雙眼閃動著冷意。

轘轅關(guān)是險關(guān)，也是董卓西歸的必經(jīng)之路，可一旦攻破轘轅關(guān)，便可一路狂奔，直達函谷關(guān)！

出了函谷關(guān)，那就是天大地大，朝廷對董卓再難制約！

“奉孝！”曹操看出來了，聲音低沉的喝道。

郭嘉臉角繃直，長吐一口氣，道：“我猜測，董卓可能分兵去了轘轅關(guān)。”

曹操猛的回頭，盯著地圖，繼而皺眉。

從回下關(guān)一直到轘轅關(guān)，要穿過汝南郡、潁川郡，路途長遠，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有可能嗎？”

曹操神情猶疑，揪著鬍子自語。

郭嘉沉色道：“若是一直分兵，小股潛行，很難被發(fā)現(xiàn)！”

盧毓，楊修等人睜大眼，注視地圖，聽著郭嘉的話，覺得一臉不可思議。

董卓真要這麼做，簡直膽大的不可想象！

曹操心中如墜大石，轉(zhuǎn)過身，與郭嘉對視，道：“真是如此，我們也要分兵嗎？”

郭嘉沉吟良久，道：“按照時間來說，這一兩天就會有消息。這回下關(guān)不能放，繼續(xù)強攻。”

曹操點頭，向外面喝道：“樂進回營，立即傳我大帳！”

“領(lǐng)命！”帳外的許褚應(yīng)聲道。

曹操仔細思索一陣，還是不放心，與郭嘉道：“奉孝，不若我領(lǐng)兵追過去一看如何？”

轘轅關(guān)是拱衛(wèi)洛陽的八關(guān)之一，一旦轘轅關(guān)被破，從中便可長驅(qū)直入，殺入洛陽。

洛陽城內(nèi)外守兵不少，倒是不擔(dān)心安危。可一旦董卓真的殺入洛陽，曹操便是第一罪臣，誰都救不了他！

包括宮裡的那位陛下！

郭嘉從曹操的表情看出來了，卻搖頭道：“不可。董卓圖謀未明前，將軍要死死咬住回下關(guān)，迫使董卓不能首尾兼顧！這麼做，兩難的將是董卓，主動權(quán)在將軍手裡。”

曹操壓著心中驚疑，神情如常，微笑著道：“奉孝說的有理。德祖，盧毓，你們且去休息吧，明日照常攻城。”

楊修，盧毓聽到這麼‘驚恐的可能’，哪裡睡得著，很想說些什麼，又見曹操明顯與郭嘉有話說，只能起身告退出去。

兩人一走，曹操臉色就變得陰沉，道：“奉孝，這種可能有幾成？”

郭嘉喝著濃茶，思維敏捷，道：“算算時間，至少也有七成了。也許明天一早，將軍就會得到消息了……”

咚咚咚

突然間，大帳外響起清脆，刺耳的馬蹄聲。

要知道，這是曹操大帳附近，是不允許這樣橫衝直撞的。

但沒人阻止，許褚甚至上前，幫忙控制戰(zhàn)馬。

樂進一躍而下，頭盔掉都沒管，徑直衝入曹操大帳，見著曹操就單膝下跪急聲道：“啓稟將軍，探子彙報，說是在陽翟那邊，有人見到了數(shù)千來路不明的軍隊，馬不停蹄，徑直向北，路過郡州縣根本不敢阻攔……”

曹操猛的站起來，雙眼圓瞪，殺氣騰騰，大喝道：“傳我命令，夏侯惇，曹仁各點一萬大軍，隨我支援轘轅關(guān)！”

“不可！”

郭嘉連忙阻止，道：“將軍，現(xiàn)在不能分兵，只要將軍遏住回下關(guān)，董卓就不可能捨棄數(shù)萬人，只帶兩萬人突圍而出！”

曹操神情冷峻，目光如鐵，直直看著大帳外，沉聲道：“奉孝，我必須去，而且越快越好。”

郭嘉自然懂其中的微妙，還是嚴(yán)肅道：“將軍，完全可以假作，將軍這種時候，決不能離開回下關(guān)！”

曹操何嘗不知，稍一猶豫便大步向外走，道：“我將樂進，夏侯淵留下，聽命于軍師！”

郭嘉還想再勸，曹操去大步離去了。

郭嘉追到帳外，見曹操已經(jīng)打馬離開，不得長嘆一聲，滿臉無奈。

曹操確實不得不親自去增援，否則事後朝廷不會放過他，連帶過往，秋後算賬，變本加厲，狂吠撕咬，瘋狂如狗。

曹操、曹家以及整個曹操幕府，都將被牽累，夷三族或許都是輕的！

“希望沒事吧。”

郭嘉嘆了口氣，拿起濃茶喝了一口。

盧毓已經(jīng)聽到消息了，急匆匆跑過來，滿臉的慌張，道：“軍師，董卓，真的去攻打轘轅關(guān)了？”

郭嘉喝著茶，神情遲疑的搖頭，道：“很難說。”

郭嘉無法肯定，哪怕探子查的了董卓分兵的蹤跡，可董卓‘西歸’的路線太過冒險，正常人不會這麼幹。

盧毓更加急了，道：“我要回洛陽，還請軍師安排。”

郭嘉看了他一眼，道：“還是等等吧，曹將軍已經(jīng)出兵，前路還是不通了。”

盧毓眉頭緊擰，欲言又止，比曹操還緊張。

轘轅關(guān)是拱衛(wèi)洛陽的，董卓兵馬出現(xiàn)在轘轅關(guān)，必然震動畿輔，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宮裡以及洛陽城將會發(fā)生的事情了！

曹操整兵，連夜帶著兩萬人，火速向著北方追去，馳援轘轅關(guān)。

而郭嘉卻心神不寧，巡視大營後，站在一處高地，遙遙望著回下關(guān)。

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心裡十分不安。

曹操分兵支援轘轅關(guān)，是一種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錯誤，卻又不得不做。

按理說，應(yīng)該沒有什麼危險。

可郭嘉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怎麼都想不透徹。

而與此同時，黑漆漆的轘轅關(guān)上，賈詡靜靜的望著郭嘉的方向，與郭嘉一樣，靜寂無聲，默默思索。

不多時，一個士兵被吊籃帶上來，來到賈詡身後，又急又喜的道：“回稟軍師，曹操出兵了，大概兩萬人。”

賈詡捏著衣角的手一鬆，白色下襬落下，輕輕一笑，道：“成了。”

士兵還是第一次見賈詡笑，道：“軍師，接下來怎麼做？”

賈詡回身往裡走，道：“明天曹軍應(yīng)該不會攻城了，讓士兵們好好休息。”

這士兵一怔，道：“真的不會嗎？”

賈詡已經(jīng)走向臺階，淡淡道：“也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