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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保密病房的聖誕節

這就是鄧布利多爲什麼不再願意與哈利對視的原因嗎?他認爲會在哈利的眼睛中看到伏地魔的凝視?也許,他擔心那鮮綠色的眼睛會突然變成猩紅色,然後象貓一樣瞇向學生?哈利想起,有一次伏地魔是怎樣強行把它的蛇臉從奎勒爾教授的後腦勺上伸出來,然後把奎勒爾教授的手扭到背後的。哈利惶惑地想,如果伏地魔從自己的頭蓋骨中冒出,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感到自己被污染了,很骯髒,就象攜帶了致命的細菌,根本不配與這些身心都沒有受到伏地魔玷污的清白無辜的人們一起坐在這列從醫院開回來的地鐵上。他不但已經看到過那蛇,而且自己就是那條蛇,現在他明白了。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真的很可怕的想法,一段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使他覺得似乎身體內有一條蛇在翻滾和蠕動。

他接下來該怎麼辦,擺脫這個寄生者?

伏地魔只能通過秘密行動來得到他要的東西,就象一件武器。那是他上次沒有得到過的。

我就是這武器,哈利暗自思量道,他感到彷彿有一劑毒藥流竄在他的血管中,使他渾身發冷,令他在隨著火車晃動著穿過黑暗的隧道時大汗淋漓。我是伏地魔想要利用的人,因此,無論我去任何地方,他們都會派人守衛著我,這並不是爲了保護我,而是爲了保護別人。只是這並不起作用,在霍格沃茲我身邊不可能永遠有人守衛。昨晚確實是我襲擊了韋斯萊先生,是的,是我。是伏地魔使我這麼做的,他也許在我體內,現在正傾聽著我的想法……

你沒事吧?親愛的哈利。在火車卡嗒卡嗒地穿過漆黑的隧道時韋斯萊太太斜過身子,隔著金妮對哈利輕聲說道,你看起來不大對頭,你病了嗎?

他們都朝他看去,他使勁搖了搖頭,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看起一張家庭保險的廣告來。

哈利,你確定你沒事?當他們繞過GrimmauldPlace

中央那片零星的草地時,韋斯萊太太不安地詢問哈利,你的臉色更蒼白了,你今天早上真的睡著過?現在到晚餐時間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上樓睡個好覺吧,好嗎?

他點點頭,現在這兒有個現成的藉口可以避免跟別人交談了,這正是他所希望的。因此當她打開前門的時候,他趕忙徑直繞過旋轉傘架,走上樓,進了他和羅恩的臥室。

他開始在屋裡來回地踱步。走過了兩張牀和PhineasNigellus的空畫架後,他的大腦被無數的問題和一些更可怕的想法填得滿滿的,像是要炸開了似的。

他怎麼會變成一條蛇呢?也許他是個Animagus。不,那是不可能的,否則的話他會知道。也許伏地魔是個Animagus。是的,哈利想,這就對了,他當然可以變成一條蛇。然後當我被他控制時,我們都變形了。但這也不能解釋我爲什麼會能在去倫敦,並又在五分鐘後返回這兒的事啊。但伏地魔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巫師之一,在這遠離鄧布利多的地方對人施瞬間轉移的法術對他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

那麼,他的心猛地一揪,他想:雖然這個想法也許很荒謬,但如果伏地魔控制了我,他就會利用我,從而對鳳凰令總部瞭如指掌!他會知道是誰在發號施令,他也會知道小天狼星的所在。我已經聽了很多我不該聽的東西,我來這兒的第一個晚上,小天狼星告訴我的那一切都是。

現在他只有一種選擇:他只能立即離開Grimmauld

Place。他將在霍格沃茲獨自度過聖誕節,沒有衆人的陪伴,這至少能讓他們在節日平安。但是,那也沒用,霍格沃茲還有足夠多的人能供他傷害、襲擊。如果下次遇襲的是Seamus、Dean或Neville呢?他停下步子,凝視著Phineas

Nigellus的空畫架。有一種沉重的感覺鬱積在他的心中。他別無選擇:他要回女貞路,完全地脫離魔法界。

是的,如果他不得不這樣做的話,他想,就不能再猶豫不決了。他儘量不去想當Dursleys一家看到他比預計的要提前六個月出現在門口時,他們會怎樣反應。他大踏步走到他的行李箱邊,砰地關上箱子並將它鎖上,他機械地向周圍掃視,搜尋著Hedwig,然後纔想起它現在仍然呆在霍格沃茲。好的,他可以少帶一個籠子了。他抓起箱子的一端,拖著它向門走去,此時,一個聲音嘲諷道:我們要潛逃嗎?

他四處張望,PhineasNigellus出現在他肖像的帆布上,斜倚著畫框,滿臉滑稽地看著哈利。

不是潛逃,不是。哈利簡要地說,同時又拖著他的行李箱穿過房間走了幾步。

Nigellus撫著他尖尖的鬍鬚說,我原來以爲,作爲屬於Gryffindor學院的一員,你應該被認爲是勇敢的。在我看來,似乎你在我屋裡的表現本來應該更好。我們Slytherins是勇敢的,沒錯,但是並不愚蠢。例如,面對選擇,我們總是選擇保住自己的生命。

我現在並不是在保自己的命,哈利一語帶過,用力地把行李箱拖過門邊一片極不平坦的、蟲蛀的地毯。

哦,我知道了,PhineasNigellus仍然撫著他的鬍鬚,這當然不算膽怯的逃亡——你在表現你的高尚啊。

哈利不理他。當哈利握住門把手的時候,PhineasNigellus懶洋洋地說道:阿爾巴斯-鄧布利多讓我帶個口信給你。

哈利轉過身子:

他怎麼說?-

呆著別動-

我沒有動!哈利說,他的手仍然抓著門把,現在你可以把他的口信告訴我了吧。

我剛剛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笨蛋,PhineasNigellus平靜地說道,鄧布利多說-呆著別動-

爲什麼?哈利放下行李箱,急切地詢問道,爲什麼他要讓我呆在這兒?他還說了別的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PhineasNigellus揚了揚他那稀疏的眉毛,似乎覺得哈利是無關緊要的。

哈利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外露,就象蛇頭在草叢中高高揚起。他已經疲憊透了,又迷惑得不能再迷惑。他經歷了恐怖、被解救、最後的十二個小時又再度陷入恐怖,但鄧布利多仍然不想跟他交談。

就這麼句話,是嗎?他大聲地說,-呆著別動-!在我被Dementors襲擊後每個人都這麼對我說!-哈利,在大人們解決此事以前呆在原位別動!我們不會費心告訴你任何事,因爲你的小腦瓜會應付不來的-!

你要知道,Phineas

Nigellus的聲音壓過了哈利,這正是我討厭成爲老師的原因,該死的年輕人總是確信他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絕對正確的。你這可憐的驕傲傢伙,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到,霍格沃茲的校長之所以不把他計劃中的所有細節都告訴你,是有其極佳的理由的嗎?當你感到受到不公正待遇時,你從來沒有停下來想一下,是不是隻要按鄧布利多的命令去做就永遠不會使你自己受到傷害。沒有,沒有,就像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你太相信只有你纔有感覺和思想,只有你才能識別危險,只有你纔是唯一聰明到足以知道黑巫師可能正在計劃著的事……

那麼,他正在計劃著和我有關的什麼事嗎?哈利即刻問道。

我這樣說了嗎?Phineas

Nigellus懶懶地檢查他的絲綢手套,現在,請原諒,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有時間聽青春期少年的煩惱了,祝你日安!

他悠閒地走到他的畫框邊,從哈利的視野中消失了。

好極了,你滾吧!哈利向空畫框吼道,告訴鄧布利多我一點兒都不感激他!

空畫布保持著沉寂。哈利窩著一肚子火,把行李箱拖回牀腳,就勢俯倒在蟲蛀的箱蓋上,閉上眼睛,他感到全身又沉重又疼痛。

他感到像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難以想象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前,Cho

Chang還曾在槲寄生下靠近過他(在槲寄生下可以親吻任何人並不被責怪:碩鼠)。他太累了。他不敢睡,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鄧布利多告訴他呆著別動,那一定也就是說他可以睡覺,但他還是感到恐懼。如果那種事再發生呢?

他沉沒在陰暗中。

他的頭腦中似乎有一場電影等待著開映。他正穿過一條荒涼的走廊,經過粗糙的石牆,繞過火炬,走下石階,向著一扇普通的黑門走去。

他到了黑門前,但怎麼也打不開它。他站著凝視它,不顧一切地想要進去。他全心全意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在那後面,是一個他夢中的獎品。要是他的傷疤會停止刺痛的話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更清晰地思考了。

哈利,羅恩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媽媽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如果你還想睡的話她會爲你保留一些的。

哈利睜開了眼睛,但是羅恩已經離開了房間。

他不想看見我,哈利想,在他聽到Moody的話以後。

他設想他們中沒有人會希望他再在這兒呆下去了,因爲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他體內潛藏著什麼。

他不會下去用餐的;他不會陪伴在他們左右。他翻了個身,不一會,便再度睡去。他起來得很晚,已經是清晨了,他的身心因飢餓和鄰牀羅恩的鼾聲感到疼痛不堪。環顧房間四周,他看到了Phineas

Nigellus黑暗的輪廓再次站在他的肖像上,這令哈利想到鄧布利多也許派了PhineasNigellus來監視他,以免他再去襲擊別人。

一種不明的情緒在增長著。他有點希望他不曾服從過鄧布利多。如果這就是此後他在GrimmauldPlace的生活,也許他應該離開這裡回到女貞路。

其他所有人都把整個早晨花在製作聖誕節裝飾品上。哈利想不起來小天狼星以前什麼時候有過如此好的興致。事實上,小天狼星正在唱聖誕頌歌,顯然他很高興有人陪他過聖誕節。寒冷的客廳裡只坐著哈利一個人,哈利可以聽到小天狼星歌聲的迴音。看著窗外的天空變得越發蒼白,雪花飄飛下來,他感到他正給他們一個不停地談論他的機會,一想到這裡,他就感到一種殘忍的快樂。當他聽到韋斯萊夫人在午餐時間在樓下輕柔的叫著他的名字時,他向樓上退了幾步,不理她。

晚上六點左右,門鈴響了,Black夫人又開始尖叫起來。躲藏在Buckbeak的屋子裡的哈利猜想Mundungus或者其他的成員已經來過了,他動了一下,以便讓自己靠著牆坐得更舒服點。他用死老鼠喂飼著Hippogriff,試圖不理睬他自己有多麼飢餓。當有人在幾分鐘後大聲敲門時,哈利吃了一驚。

我知道你在裡面,那是赫敏的聲音,請你出來,我想跟你談一談。

你在這兒幹什麼?哈利一邊問,一邊打開了門。這時Buckbeak正重新開始在鋪滿稻草的地板上搜尋是否有被它漏掉的老鼠肉。我還以爲你現在正在和你爸爸媽媽一起滑雪呢。

好吧,說實話,其實滑雪並不是我的事,

赫敏說,因此,我到這兒來過聖誕節。她的頭上佈滿了雪花,臉被凍得通紅:但別告訴羅恩。因爲羅恩老是在笑,所以我跟他說滑雪真好。我的父母有點失望,但是我告訴他們所有重視考試的人現在都呆在霍格沃茲學習。他們希望我好,他們會明白的。不管怎樣,

她精神奕奕地說,讓我們去你的臥室吧。羅恩的母親在那裡生了火,並且派發三明治。

哈利跟著她回到三樓,當他進入臥室時,他驚訝地看到羅恩和金妮都坐在羅恩的牀上等他們。

我是搭Knight公共汽車來的,

赫敏歡快地說,一邊在哈利有時間說話前脫下她的夾克,鄧布利多早上告訴我今天一大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得等到學期正式結束纔出發,儘管鄧布利多已經向Umbridge說明韋斯萊夫人在St

Mungo並且你們已經得到許可去拜訪,Umbridge仍然因你們這幫人從她眼皮底下溜走而感到惱火。

她坐到金妮身邊,她們兩個女孩和羅恩都看向哈利。

你感覺怎麼樣?赫敏問。

很好,Harry面無表情。

噢,別撒謊了,哈利,她不耐煩地說,羅恩和金妮說你自從從StMungo回來後就躲著所有人。

他們這麼說?哈利對羅恩和金妮怒目而視。羅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叫,但是金妮看上去卻若無其事。

你就是這麼做的!她說,你根本不想看到我們中的任何人!

是你們這幫傢伙不想看到我!哈利怒衝衝地說。

也許你們都想看到對方,只是都錯過了機會。赫敏說,她的嘴角顫搐著。

真可笑。哈利猛地說道,轉身走了。

噢,停止一切誤解吧!赫敏急忙說道,聽著,已經有人告訴了我你昨晚用竊聽耳朵偷聽到了什麼

是嗎?哈利咆哮道,當他看到外面的雪花飛快地落下時,他把手深埋入自己的衣兜裡,都在談論我,不是嗎?哼,我正在讓自己習慣這一切。

我們想跟你談談,哈利。金妮說,但你從我們回來時一直躲到現在……

我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哈利感到越來越煩惱。

嘿,那就是你有點兒蠢的地方!金妮憤怒地說道,要知道,除我之外你不認識任何被那個人控制過的人,只有我可以告訴你被控制時的感受!

哈利一言不發,任憑這些詞語狠狠地撞擊著他。Thenhewheeledround

我忘了。他說。

你很幸運。金妮不動聲色地說。

對不起,哈利很認真地說,原來這樣。那麼,你認爲我被那個人控制了嗎?

嗯,你能否記得你做過的所有事?金妮問,你的記憶中是否有長時間段的空白,你不知道自己在那段時間裡做過什麼?

哈利努力地在大腦中搜索著。

沒有。他說。

那麼那個人還沒有控制你。金妮輕描淡寫地說,當他那樣對我做的時候,我每次都有一段時間想不起來在前幾個小時中我做過什麼,我會發現我在某個地方,但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到那裡的。

哈利幾乎不敢相信她,但不由自主地心裡感到亮堂了。

我做的關於你父親和那條蛇的夢,雖然……

哈利,你以前早就做過這種夢,赫敏說,去年你的腦海裡就閃現過伏地魔在做什麼的場景。

這次不一樣,哈利搖著頭說,我在那條蛇體內。那感覺就象我就是那條蛇。如果是伏地魔爲了某種目的把我瞬間轉移到倫敦……

赫敏十分惱火,當你在某天讀到《霍格沃茲,一段校史》時,那或者會提醒你,你無法在霍格沃茲突然出現或突然消失。甚至連伏地魔也不能令你飛離你的宿舍,哈利。

你沒有離開過你的牀,夥計,羅恩說,在我們能夠叫醒你之前我至少看到你在睡夢中翻來覆去有一分鐘之久。

哈利又開始在屋子裡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思考起來。他們所說的一切不僅讓他感到安慰,還真有其意義。不及細想,他就從牀上的盤子裡拿了塊三明治,飢餓難耐地將它塞進嘴裡。

我到底不是他的武器,哈利想道。他的心裡充滿了幸福和釋然,他想重新回到他夥伴們的隊伍。

小天狼星大步經過他們的門,走向Buckbeak的屋子,放開了嗓子,一路歡歌:上帝使你們寧靜,Hippogriffs快樂

他怎麼會曾想要回到女貞路過聖誕節呢?小天狼星因房子裡又聚滿了人而深感喜悅,尤其是哈利的歸來更加深了這種喜悅,使它極富感染力。他不再是他們夏天的那個悶悶不樂的屋主了;他現在堅決認爲每個人都應該像他一樣快樂,至少不能比他們在霍格沃茲感受的的快樂要少。他不知疲倦的做著聖誕節前的準備工作,在他們的幫助下打掃並裝飾屋子,因此,他們在平安夜上牀睡覺時,整間屋子已經煥然一新,幾乎讓人認不出來。和失去光澤的燈飾懸掛在一起的不再是層層蛛絲,而是花環和冬青樹以及金銀綵帶。成堆的雪花不可思議的在破舊的地毯上閃閃發光。Mundungus弄到的一株巨大的聖誕樹被仙女裝點一新,遮住了小天狼星的家樹。甚至連大廳裡的stuffed

elf-heads也被戴上了聖誕老人的帽子和鬍鬚。

哈利在聖誕節的早晨醒來後,發現他牀腳有一大堆禮物。羅恩已經把他自己的禮物拆開了一半,比哈利的更多,是成堆的。

Goodhaulthisyear,他隔了一大堆紙片向哈利祝福。太感謝Broom

Compass了,這真好;欠揍的赫敏,她送給我一個家庭作業筆記本。

哈利把他的禮物分了類,並發現其中一個上有赫敏s的筆跡,她也送了他一份,那是一本很像日記的書,除了每翻一頁它就會這麼大聲說:今天的事今天做,不然你今後仍要補做。

小天狼星和盧平送了哈利一套極棒的書,書名是《防禦魔法實例》和《用於黑魔法防禦》。它們有華麗的封面以及其中記述的所有魔法和法物的彩色活動圖解,哈利急切的翻開第一冊,他可以看到它將對他的DA計劃起很高的實用價值。Hagrid送了一隻有齒的棕色皮毛做的皮夾,大概是爲了防止被偷竊,但不幸的是,這樣一來,哈利也無法在不撕裂自己手指的情況下把錢放進去。Tonkss的禮物是一個小型的Firebolt

活動模型,他看著它在房間裡飛來飛去,心中祈禱著希望自己仍能保有完整的version。羅恩送了他一隻巨大的Every-Flavour

Beans盒子。韋斯萊夫婦像往常一樣贈送了自己織的外套和碎餡餅。多比送了一幅著實可怕的畫像,以至於哈利懷疑那是否是Elf的真跡。他拿著它顛來倒去地查看著以找出它怎麼放置看起來比較順眼。這時,隨著一記響亮的爆裂聲,Fred和George出現在他牀腳邊。

聖誕快樂,George說,別經常下樓。

爲什麼?羅恩問道。

媽媽又在大喊大叫了,Fred大聲說,Percy把他收到的聖誕外衣退還給了媽媽。

沒有來一封短信,George補充道,也沒有問候爸爸一聲,也沒有去看看他或者做些別的什麼。

我們試圖安慰她,告訴她Percy不過是堆巨大的老鼠糞。Fred邊說邊圍著牀走動以便觀看哈利手中的肖像,

但那沒用,George說著把一塊巧克力蛙塞進自己嘴裡,所以盧平現在正在安慰他。最好他能在我們下樓吃早餐前讓她重新打起精神來。

“不管怎樣,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Fred斜視著Dobby的畫作,問哈利,“看上去好象是長著一對黑眼睛的長臂猿。”

“那是哈利!”George畫的背面,“背面這麼寫著。”

“真太像了!”

Fred大笑起來,哈利把他的新家庭作業筆記本向Fred丟去。但它只打中了牆壁並反彈到地上,然後躺在那裡快樂地說:“如果你會在i上加點,會在t上劃橫,那麼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他們穿上衣服從牀上起來,他們可以聽到房裡的各位居住者們正相互祝福:“聖誕快樂”。他們下樓的時候遇見了赫敏。

“謝謝你送我書,哈利。”她愉快的說,“我早就想要那《NewTheoryojNumerology》了!還有羅恩,謝謝你送我那瓶與衆不同的香水,。”

“小意思。”羅恩說,他向她手那份包裝好的禮物點點頭,問,“那是給誰的?”

“Kreacher。”赫敏一臉愉悅。

“那最好不是是衣物!(給家庭小精靈衣物代表著釋放他)”羅恩警告她,“你知道小天狼星怎麼說嗎?他說‘Kreacher知道得太多了,我們不能釋放他’!”

“那不是衣物,”赫敏說,“儘管我很想給他些穿的來替換他穿的那些骯髒的舊襪子。但這只是件用碎布縫補起來的棉被,我想,它會令他的臥室看上去漂亮些。”

在他們經過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時,哈利壓低了聲音說:“什麼臥室?”

“是的,小天狼星說那不太像一間臥室,倒更像一個洞穴。”赫敏說,“他顯然是睡在廚房外碗櫃裡的鍋子下面。”

當他們到達地下室時,裡邊只有韋斯萊夫人一個人。她站在爐子前面,當她對他們說“聖誕快樂”時,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患了重感冒似的。他們都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看向別處。

Ron踱到食品室對角的一扇骯髒的門前,問:“那麼,這就是Kreacher的臥室吧?”

“是的,”赫敏,她的聲音中透出點緊張,“恩,我認爲我們最好先敲門。”

羅恩用他的指關節輕釦門扉,但是裡邊沒有響動。

“他一定在樓上悄悄地走來走去,”他說,接著便不假思索地拉開了門。“啊!”

哈利向裡面窺視,只見碗櫃的大部分都用來裝一隻老式的鍋子,Kreacher就在碗櫃下部的管子下面爲自己做了個像鳥巢一樣的東西。抹布和臭燻燻的毯子雜亂無章地堆陳在地板上,從中間那個小小的凹陷處可以知道Kreacher每晚都蜷縮著睡在那裡。在那些東西上,到處多是陳年麪包和發黴奶酪的碎屑。在較遠的角落處,一些小物品和硬幣閃爍著光芒,哈利猜想那應該是Kreacher的收藏,其中有小天狼星清潔屋子時扔掉的甚至找回了小天狼星在夏末扔掉的有家庭成員照片的鑲銀相框,相框的玻璃也許已經碎了,但是相片中那些黑白的小人仍然傲慢地看著他,照片中有——他心中一動——他曾在鄧布利多的Pensieve看到過那個黝黑的、戴著帽子的女人:Bellatrix

Lestrange。看來她的照片是Kreacher最喜歡的一張,他把它放在所有其他照片的前面,並且笨拙地用Spellotape修補過相框上的玻璃。

“我想,我會只把禮物留在這裡,”赫敏把包裹地放在抹布和毯子中間那個凹陷處,然後輕輕的關上門,“遲點,他會看到它的,那就好了。”

他們關上櫃門後,小天狼星突然扛著一隻火雞出現在櫃前:“想想看,最近誰看到過Kreacher?”

“自從我們在那天晚上回來後我就一直沒有看到過他了,”哈利說,“你命令他離開廚房。”

“是啊,”小天狼星皺了皺眉頭,“我也認爲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他一定正躲在樓上的某個地方。”

“他難道不可能已經離開這裡嗎?”哈利說,“我是說,當你說‘出去’的時候,他會不會以爲你是叫他離開這間屋子?”

“不,不會的,除非他們拿到衣物,否則家庭小精靈是不能離開屋子的。他們和他們所屬的家族房屋是一體的。”小天狼星說。

“如果他們真想離開的話,他們就可以離開。”哈利提出異議,“Dobby這麼做了,他在兩年前離開Malfoy來給我警告。這之後他必須自我懲罰,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小天狼星一時間看起來有點慌亂,然後他說:“我遲點會去尋找他的,我希望我會在樓上找到他正在我母親的舊燈籠褲或別的什麼東西上哭得一塌糊塗。當然,他也可能爬進正在風乾的碗櫃裡,死了。但是我不會放棄希望。”

Fred、George和Ron都笑了;不過赫敏卻是一臉嚴肅。

吃完聖誕午餐以後,韋斯萊一家、Harry

和赫敏就開始計劃起在瘋眼和盧平的護送下去拜訪韋斯萊先生的事來。因爲地鐵在聖誕節不開通的關係,Mundungus“借”到了一輛車,他來到的時候,正趕上聖誕布丁上桌。哈利懷疑這車是在未經車主同意的情況下“借”來的。這輛車像以前韋斯萊家的老牌福德一樣被施了放大魔咒。儘管它外表看來與尋常汽車無異,實際上卻可以讓十個人再加上一個作爲駕駛員的Mundungus坐得舒舒服服。韋斯萊夫人在進車前有些踟躇——哈例知道她不贊成用魔術旅行。但最後,她禁不住外面的寒冷和她孩子們的勸說,終於進入後座,在Fred和Bill之間優雅地坐下來。

因爲路上的車輛很少,他們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到了St

Mungo。爲數極少的男女巫師正悄悄通過一條荒蕪的小路去醫院。哈利和其他人走下車,Mundungus把車開到拐角處等他們回來。他們閒散地走向一個窗口,窗口的綠色尼龍架上有個布娃娃。接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穿過草地。

接待處看上去充滿了節日的喜慶色彩:照亮St

Mungo的水晶圓球被塗上紅色和金色的色彩,隨處可見生氣勃勃的聖誕節小玩意,每個門口都掛著冬青樹,華麗的聖誕樹覆蓋在魔法變幻出的雪上,冰柱在各個角落熠熠生輝,每根冰柱的頂端都有一顆閃光的金星。這兒不像他們上次來的時候那麼擁擠,雖然已穿過了房間的一半,哈利發現自己只被一個用無核小蜜橘塞住左鼻孔的巫師弄到一邊。

“全家一起來的,是嗎?”桌後那個金髮碧眼的女巫假笑著問,“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三次看到這種情況了。損傷咒,四樓。”

他們看到韋斯萊先生正靠在牀上,他腿上的盤子裡放著他吃剩的火雞晚餐,一臉羞怯的樣子。

當他們依次問候過韋斯萊先生並轉交了他們的禮物後,韋斯萊夫人問“一切都好吧,Arthur?”

“很好,很好。”韋斯萊忙不迭地答道,態度似乎有點熱忱過度,“你…嗯…你還沒有見過HealerSmethwyck吧,是嗎?”

“還沒有,”韋斯萊狐疑地問到,“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沒什麼。”

韋斯萊先生一臉歡快地說,並開始打開他收到的那堆禮物來,“嗯,大家都好嗎?你們都得到了些什麼聖誕禮物?哦,哈利,這真太好了!”他一打開哈利送給他的金屬保險絲和螺絲起子就這樣開心地叫了起來。

韋斯萊夫人看起來並不滿意他丈夫的答案。當韋斯萊先生傾過身子去跟哈利握手時,她偷偷地觀察了一下他丈夫睡衣下的繃帶。

“Arthur,”她說,“你換過你的繃帶了,爲什麼你一天前就換了繃帶?他們告訴我直到明天他們纔會爲你換。”

“什麼?”韋斯萊先生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把被單拉高到他的胸口,“不,不,這沒什麼,這……”

他似乎在韋斯萊夫人尖銳目光的凝視下縮小了。

“好的,先別生氣,Molly,但Augustus

Pye有個主意。你知道的,他是個新手,一個可愛的小傢伙,他對…嗯…輔助治療很有興趣,其實也就是麻瓜的一些老治療法。這種療法叫做‘縫補’,Molly,這種方法對麻瓜的傷口很有用。”

韋斯萊夫人發出一種介於尖叫和咆哮的怪聲,盧平從牀邊走開,走向那個無人理睬的,正帶著一臉渴望表情注視著韋斯萊身邊的人羣的狼人。Bill嘴裡咕噥著想來一杯茶之類的話,Fred

和George跳過去陪伴著他,開心地笑起來。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讓他用麻瓜的治療方法隨便擺弄你?”韋斯萊夫人的聲音越來越響,絲毫沒有察覺到跟她一起來的拜訪者們都爲了自保而匆匆跑開了。

“並不是隨便擺弄,親愛的Molly,”

韋斯萊先生露出一副哀求的表情,“這只是,只是Pye和我都想作的嘗試,不過,很不幸的是,嗯,對這些特殊的傷口來說,那看起來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有用。”

“到底怎麼了?”

“好的,好的,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嗯,是否知道縫線是什麼。”

“聽起來好像是你一直在試圖把你的皮膚縫回到一起。”韋斯萊夫人從鼻孔裡發出冷笑,“但是Arthur,就算是你,也不能愚蠢到這個程度。”

“我也想來杯茶,”哈利說,跳到一旁。

赫敏、Ron和金妮幾乎是隨著他向門口彈了出去,當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時,他們聽到裡面傳來韋斯萊夫人的咆哮:“你什麼意思?那是常規的思維嗎?”

當他們離開走廊時,金妮搖了搖頭,說道:““典型的妻管嚴。”

“縫線是什麼?”

“嗯,你知道,它們對非魔法創傷很有效,”赫敏公正地說,“我猜是那條蛇毒液裡面的什麼東西溶解了它們或者是別的什麼。我想知道茶室在哪兒。”

“五樓。”哈利說,他還記得迎賓女巫桌上的標識。

他們沿著走廊,穿過一組雙重門,發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樓梯,上面排列著更多的江湖醫生的肖像,很多肖像看上去就象野獸。他們上樓梯的時候,江湖醫生們紛紛向他們打招呼,聲稱他們患有奇怪的疾病,並提出可怕的處方。在一個象中世紀巫師般的遊醫說羅恩患有“死斑高皮”病的時候,羅恩真的生氣了。

那遊醫一邊推開其它肖像,一邊追趕羅恩,一連追過六張肖像後,羅恩憤怒地問:“那到底是什麼鬼病?”

“這是一種讓人不忍提及的罕見皮膚病,小少爺,那會讓你長滿痘瘡,使你看上去比現在更面目可憎。”

“看清楚你正在說誰面目可憎!”羅恩連耳朵都氣紅了。

“唯一的治療方法就是把一隻蟾蜍的肝臟緊緊地綁在你的喉嚨上,在滿月的時候站在一個放滿了鰻魚眼睛的桶子裡……”

“我根本就沒得‘死斑高皮’病!”

“但是那些骯髒的痘瘡已經損害了你的容貌,小少爺……”

“那只是些雀斑!”羅恩被氣得發瘋,“現在給我滾回你原來的畫像中,離我越遠越好!”

羅恩看向周圍同伴們誠實的面容:“這是幾樓?”

“我想這是五樓。”赫敏答道。

“不,這是四樓,”哈利說,“還有一層……”

但是他在正要踏上臺階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盯著雙重門上的一個小窗戶看,這扇雙重門後是一條走廊,上面掛著“損傷咒”的標牌。那兒有個男人把整個鼻子都貼在玻璃上,正向外窺視著他們。他有一頭波浪形的金髮,一對明亮的藍眼睛,一臉茫然的微笑,一口燦爛的白牙在他微笑時顯露在陽光下。

“呀!”羅恩叫道,也盯向那個男人。

“噢,我的天哪!”赫敏突然叫起來,聽起來像是快喘不過氣了,“洛哈特教授!”

他們的前黑魔法防禦課老師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晨衣,推開門,向他們走來。

“大家好!”他說,“我希望你們喜歡我的簽名,你們喜歡嗎?”

“他並沒改變多少,對吧?”哈利對正咧嘴微笑的金妮咕噥道。

“嗯,你好嗎,教授?”羅恩有點心虛地說。畢竟是羅恩那根出了故障的魔杖嚴重損壞了洛哈特的記憶,才害他不得不進入St

Mungo接受治療。但一想到洛哈特教授曾試圖永遠抹去哈利和羅恩的記憶,哈利就不那麼同情他了。

“我好得很呢,謝謝你,”

洛哈特自命不凡地說,隨後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支已經壓扁了的孔雀羽毛筆,問道:“現在,你們想要幾個簽名?你們要知道,我現在能夠寫連筆字!”

“嗯,我們現在一個簽名也不想要,謝謝。”羅恩一邊說,一邊朝哈利揚了揚眉。

哈利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教授,你怎麼可以在走廊上閒逛呢?你不是應該被看護著嗎?”

洛哈特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又過了一會兒,他專心地凝視著哈利,說:“我們以前沒見過吧?”

“嗯,我們見過的,”哈利說,“你以前曾在霍格沃茲任教,還記得嗎?”

“任教?”洛哈特一臉迷茫地重複道,“我,我教過書?”

笑容突然又展現在他臉上,表情變化的速度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教會了你們一切?是嗎?嘿,那麼這些簽名怎麼樣?要來一整打嗎?你們可以分發給你們所有的小朋友,人人有份。”

但正在這時,有人從走廊盡頭的一扇門中探出頭來,然後有一個聲音喊道:“Gilderoy,你這個淘氣鬼,你想逛到哪裡去?”

一個看起來像母親似的醫生,頭髮上戴著金銀絲線織就的花圈,匆匆地向走廊這頭走來,邊走邊對著哈利和其他人和藹的微笑著。

“哦,Gilderoy,有人來探望你了!多好啊,而且還是在聖誕節!你知道嗎,還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他呢,可憐的小傢伙,我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他是一個那麼迷人的小夥子,你們不那麼認爲嗎?”

“我正在給他們簽名!”Gilderoy笑著對醫生說,“他們想要一大堆簽名,別說‘不’!我真希望我有足夠的照片。”

“聽他說,”

Healer說道,她挽著洛哈特的手,愉快的看著他,好象把他當作一個早熟的兩歲小孩。“幾年前他非常出名,我們真希望他分發簽名的這種愛好是他將會恢復記憶的一個跡象。請過來這邊,好嗎?他被封閉式看護著,你們知道。他一定是趁我把聖誕禮物帶進去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平時那門總是鎖著的。不然他會遇到危險的!但是,”她壓低了聲音說,“他對自己來說也是個危險因素,老天保佑。你看,他不知道他是誰,走出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來。你們能來看他真是太好了。”

“嗯,”羅恩手足無措地對地面作著手勢,“其實,我們只是……”

但那位醫生微笑著,用期許的目光看著他們,這使得羅恩將他接下來要說的“想去喝杯茶。”咽回了肚子裡。他們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地跟隨著洛哈特和他的醫生沿著走廊走。

“我們別呆太久。”羅恩輕聲說。

醫生用她的魔杖指著JanusThickey

看護室的門,念道:“阿拉霍洞開。”,門開了。她緊抓著Gilderoys的手臂,帶著他們進入室內。直到她將他安頓在牀邊的扶椅上,她才鬆開了手。

“這是我們的長期普通‘看護’。”她低聲告訴哈利、羅恩以及赫敏和金妮,“你們知道,對於永久的損傷咒而言,當然,在藥物治療、魔咒治療多管其下的情況下,再借助一點運氣,我們確實能讓病狀有所改善。看來Gilderoy已經恢復了一些他自己的個性了。我們在Bode先生身上也看到了顯著的進步。他的演講才能看起來似乎有所恢復,儘管迄今我們還聽不懂他的任何語言。好的,我必須去分發聖誕禮物了,你們慢慢聊吧。”

哈利環顧四周,看護房上的標誌明白無誤地說明它是病人永久的家園。與韋斯萊先生的病房相比,在病牀周圍更多了些人性化的東西;比如,在Gilderoy牀頭板周圍的牆上,就是把Gilderoy本人的照片用作牆紙的,所有的照片都顯得喜氣洋洋,向新來者或呲牙咧嘴,或揮手致意。他用不連筆的兒童體給自己簽了很多名。這時他已經被治療師按在椅子裡,Gilderoy拉過一疊剛洗出來的照片,拿起羽毛筆,又興高采烈地籤起名來。

“你可以把它們放進信封裡,”他告訴金妮,他把簽好了名的照片一張一張地丟到她腿上,“我沒有被遺忘,你知道的,沒有,我仍然收到許多崇拜者的來信。Gladys

Gudgeon每星期都寫信給我。我只想知道爲什麼他能堅持這麼做。”他一臉疑惑,但很快他便又恢復笑容,重新鼓起勁頭開始簽名。“我認爲這完全要歸功於我英俊的長相。”

對面牀上有一個面如菜色,滿臉憂傷的巫師正躺在牀上凝視著天花板。他正在喃喃自語,似乎對他周圍的事情毫不覺察。順著前面數過去的第二張牀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整個頭部都被毛髮覆蓋著。哈利回憶起這種事在他們二年級的時候也曾在赫敏身上發生過,還好發生在她身上的那次損傷不是永久的。護室另一端的兩張牀被一條華麗的簾子遮住了,這是爲了使探病者保有一些隱私。

“Agnes,這給你,”

Healer快樂地對滿臉是毛的那個女人說,一邊遞給她一小堆聖誕禮物,“看,你沒有被遺忘,對吧。你的兒子派貓頭鷹送了信來,說他今晚就會來探望你,這真好,不是嗎?”

Agnes高聲地咆哮了幾下。

“看,Broderick,有人送了你一盆盆栽植物還有一本有趣的日曆,每個月都有不同的Hippogriff會出現在那本日曆上。它們會使這兒看起來更漂亮的,不是嗎?”

Healer邊說邊匆匆向那個喃喃自語的男人走去,把一盆有著長長的、擺動的觸角的很難看的植物放在他的窗頭櫃上,然後親手把日曆固定在牆上。“還有,噢,隆巴頓太太,你正準備要離開嗎?”

哈利的頭轉來轉去。看見遮著護室末端那兩張牀的簾子被拉起了。兩個探病者穿過牀與牀之間的走道,走向門口:其中一個是看上去很可怕的老女巫,她穿著一條綠色長裙,披著一張蟲蛀斑斑的狐皮,戴著一頂無疑是用一隻吃飽了的禿鷲做裝飾的尖角帽。那個跟在她身後的看起來極度悲傷的人是——奈威!

突然之間,哈利明白了在最後那兩張牀上躺的人是誰。他做出一些十分誇張的動作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試圖能讓奈威在沒有人注意和沒有人盤問的情況下離開看護室。但是羅恩也根據隆巴頓的聲音聽出了他是誰,並且在哈利能夠制止他以前已經叫出聲來:“奈威!”

奈威跳了起來,又馬上退縮,象是差一點點被子彈擊中。

“嘿,奈威!我們在這兒。”羅恩興高采烈地喊道,gettingtohisfeet:“看到了嗎?洛哈特也在這裡。你來看望誰?”

“是你的朋友們?奈威,”奈威的祖母一面和藹地說,一面向他們走近。

奈威真希望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一抹帶暗紫色的紅暈爬上了他那胖乎乎的臉,他沒有直視他們中的任何一位。

“哎,是的,”他的祖母緊盯著哈利看了一會,向哈利伸出了她那滿是皺紋的象爪子一樣的手:“是的,是的,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奈威對你評價非常高。”

“嗯,謝謝,”哈利說著和她握了握手。奈威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腳上,沒有去看哈利,臉上的顏色越來越深。

“你們倆顯然就是韋斯萊家的孩子了,”

隆巴頓夫人接著說,同時象偉人般把手依次伸給羅恩和金妮:“是的,我認識你們父母,當然不算很熟,但他們是好人,好人。那你就一定是赫敏Granger了?”

赫敏一臉驚訝,她想不出隆巴頓夫人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但她還是照例和隆巴頓夫人握了握手。

“奈威對我提起過你。你幫他解過幾次圍,是嗎?他是個好孩子。”她說,她那嚴厲的目光越過瘦骨嶙峋的鼻子,投向奈威,“但我恐怕得說他確實沒有承襲他父親的才幹。”說到這裡,她猛把頭轉向看護室末端那兩張牀的方向,她帽子上的禿鷹隨著她的動作劇烈地顫動起來。

“什麼?”羅恩吃了一驚(哈利試圖踩羅恩一腳,但是當你穿著牛仔褲而非長袍時,這種動作很難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那張牀上躺著的是你的父親嗎,奈威?”

“怎麼回事?”隆巴頓夫人以尖銳的嗓音說道,“你沒有把你父母的事告訴過你的朋友嗎,奈威?”

奈威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天花板,搖了搖頭。哈利此前從不曾爲誰感到過這樣遺憾,但他卻又想不出任何辦法幫奈威脫離窘境。

“這並不是什麼讓人感到可恥的事!”

隆巴頓夫人惱火地說道,“你應該感到驕傲,奈威!驕傲!你要知道,他們失去健康和健全的心智並不是爲了讓他們的獨子爲他們感到羞愧。”

“我並沒有感到羞恥。”奈威含混不清地說道,他依舊四處遊移著目光,就是不願正視哈利和其他人。羅恩現在踮起了腳,張望著躺在那兩張牀上的人。

“好,你們已經獲得了展示它的一種滑稽的方式,”隆巴頓夫人說,“那是我的兒子和他的妻子。”

她傲慢地轉向哈利、羅恩、赫敏和金妮,“他們被那個人的信徒折磨至神經錯亂。”

赫敏和金妮用手捂住了嘴。羅恩縮回了脖子,強忍著不再把目光瞥向奈威的父母。

“他們都是奧羅,你們知道,在魔法界頗受尊重,”隆巴頓夫人接著說:“他們夫婦有很高的天分。我……,啊,愛麗絲,親愛的,怎麼啦?”

奈威的母親已經穿著睡衣緩緩走來。哈利在穆迪那張陳舊的原鳳凰令成員合影中見到過的那張充滿生機和愉悅的臉龐,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消瘦而憔悴的面孔。她的眼睛看上去顯得很大,已經變白了的頭髮顯得乾枯而脆弱。她看上去不想說話,或者說她沒有能力說話。她伸著手小心翼翼地移向奈威,手中握著什麼東西。

“又來了?”隆巴頓夫人用疲憊的聲音說,“很好,愛麗絲,親愛的,很好。奈威,拿著,不管它是什麼。”

奈威已經伸出了他的手,他母親把一張空的Drooble口香糖包裝紙丟進他的手心。

“很好,親愛的。”奈威的祖母裝出一副很愉快的樣子,拍了拍奈威母親的肩膀。

奈威也平靜地說,“謝謝你,媽媽。”

他的母親步履蹣跚地走回看護病牀,開始喃喃自語。奈威挑釁地環顧衆人,似乎怕他們笑,但是哈利覺得在他的一生中再也沒有比這更不好笑的事了。

“好,我們該走了。”隆巴頓夫人一邊戴上綠色的長手套,一邊嘆息著說:“很高興遇見你們。奈威,把那張糖紙扔進垃圾箱吧。她給你的糖紙應該已經夠你貼滿你的臥室了。”

但當他們離開的時候,哈利卻分明看到奈威把那張口香糖的包裝紙放進了他的口袋。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赫敏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也是。”羅恩哽咽地說。

“我也是。”金妮低聲說。

他們都看向哈利。

“我本來就知道,”哈利陰鬱地說,“鄧布利多告訴過我,但我向他承諾過我決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Bellatrix

Lestrange就是爲此被送進阿茲卡班的,他對奈威的父母施用了鑽心咒,最終使他們喪失記憶。”

“是BellatrixLestrange乾的?”赫敏以耳語般的聲音驚恐地說,“我們在Kreacher的洞穴裡看到過她的照片。”

有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最後洛哈特怒氣衝衝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喂,你們要知道,我可不能白白苦練連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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