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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會做飯！”
馬蕓看著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和肉進來的徐達，第一反應是廚師來了。
錢才接過菜，招呼徐達幫廚，隨後轉身看著馬蕓靠在餐桌邊的凳子上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忍不住伸手跟個老幹部似的點了點。
“你呀，就這張嘴好使了。”
馬蕓有些反以爲榮的意思，笑道。
“我這是創業養成的習慣，日子本來就苦，嘴上再不硬一點，拿什麼度日？能有今天，也是硬挺過來的，我們十八羅漢從京城回來的時候，天天打地鋪吃泡麪，全靠我這張嘴養活了。”
錢才手裡拿著一袋子菜，坐到沙發拉過一個垃圾桶開始一邊摘菜，一邊聊起來。
“我創業的時候還是一幫子十七八歲的小娃娃呢，到處發貨，跑文具店，開始就七八個人，你說伱們90年代初期創業，遍地是黃金啊！怎麼就想著搞什麼黃頁，互聯網？我說真的，要是那陣給我十七八個人，我幹啥都能比你現在做得大。”
馬蕓回首往事，也笑了起來，道：“你還真相信機會人人都把握得住？我們又不是沒幹過小生意，94年搞海博翻譯社的時候，門面大了，想著把一半分出來搞禮品店餬口，中間還被個小丫頭片子給偷了錢。
後來禮品店生意好了，大家都想著就把海博關了，專心搞禮品店算了，只有我一個人堅持，當時思想多少出點岔子，現在搞不好還在杭州賣花。
機會來的時候不會告訴你的，你內心的堅持可能一時是很苦的，有些人選了當時看起來更容易的一條路，但是以後呢？
原本的路成了坦途，人家只會指著那些選錯了路的人說，快看那個傻B，機會來了都把握不住，真他媽蠢！他們哪知道，當時堅持的人全被罵作傻B了，堅持的人心理壓力有多大！”
錢才點了點頭。
老馬在開路這件事上真是沒得說，網購就不說了，他在其中至少也把這事推動了不少進度，還有移動支付這件徹底顛覆中國人生活方式的事，如果沒有他，還真玩不轉。
別說人家講的什麼“沒有誰誰誰，還有誰誰誰會做”那一套，國外到了前世2022年底，也沒有一個國家普及程度能趕上中國的，唯一在比例上接近中國的，只有挪威。
挪威才幾百萬人口，還沒有老家Z市的人多，而且城市人口就佔了70%多，普及啥東西，也就是村東頭放個喇叭的難度。
他真的靠一己之力把銀行的裙子掀起來了一半，讓很多普通民衆都看到了銀行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大家無法妄言的行政機制，而是一個商業機構。
憑什麼存死期一年才1.5%，兩年才2.1%？CPI（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上漲幅度呢？預期每年3%！
憑什麼轉賬取現都要收手續費？我們直接賬戶對賬戶交易，不就行了？
憑什麼能拿著我們的錢，轉頭又卡拿放款端的貸款戶？
雖然最後“螞蟻金服”被整頓，變成了“馬已經服”，但究其原因，有很多個層面。
嘴太快，話太多，船太漏。
“嗯，這點我佩服你，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願意讓我來給你掌舵，關鍵時候，我可以幫你省去不少彎路，社會層面，我也能給你最大的幫助。
否則，網絡支付這條路你一旦打開，不做大則已，做大了，你想想，會觸犯到誰的利益。”
“我們不就是做個擔保平臺嘛！我們只做B端和C端，關銀行什麼事？”馬蕓不屑道。
他聽出了錢才的言外之意，但他想了一晚上的東西，確實都是爲自身平臺服務的。
錢才擡頭，臉上飽含深意的笑了笑。
“你就沒有更宏大的想法？你淘寶的目標客戶羣是多少？”
“最終目標客戶羣，當然是全國，再從三洲五海之地向周邊蔓延，到達全世界！”
馬蕓說著，初時臉上飽含自信，後又覺得不對，臉色變了變。
“對啊。”錢才笑道。
“那支付平臺的目標客戶羣不也一樣嗎？”
馬蕓醍醐灌頂，站了起來，面色凝重。
不知爲何，他有種被奪去了什麼東西的失落。
爲什麼他沒第一個想到？爲什麼這個年輕人總是在他的路上，想到了他的前面？
馬蕓立即擡手製止他說下去，大聲道。
“你別說了！讓我自己想！”
他低眉沉目，狀似高二優秀學生提前進了高考考場，看著那些題，第一步很清晰，第二步很迷茫，但又不服氣，一定要想點什麼別的路徑，解開這道題。
錢才也不制止，摘完菜進了廚房。
馬蕓這頓飯吃得食不甘味，搞得錢才都有些不爽，辛辛苦苦做了頓飯招待這個前世改變了他生活的偶像，結果這個老馬就像魔怔了似的三分鐘刨完了一碗飯，就趕忙跑到電腦旁邊開始查閱資料，填充他的藍圖。
飯不好好吃，也不誇一句，還特麼霸佔了他的電腦。
錢才無奈之下打開電視開始打發假期，時不時接著一些拜年的電話，空閒時又握著手機，有些猶豫。
錢才和馬蕓兩人就在客廳待了一下午，各自糾結自己的事。
直到快五點鐘，錢才終於沒忍住，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通，就傳來一陣雜亂的鍋鏟聲。
“你來炒吧。”胡道遠說著，隨後聲音逐漸歸於安靜。
“胡常務。”錢才說著，側頭看了馬蕓一眼。
那個沉浸在電腦屏幕上的方腦袋終於有了點動靜，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頭繼續敲鍵盤。
“不要異想天開，你和蔚蔚的事情都沒定下來，談什麼孩子？還有，聊私事，你叫我職務幹什麼？”
胡道遠彷彿知道他要幹什麼，而且似乎很忙，省去了那些彎彎繞繞，開門見山的提醒他道。
錢才一聽，趕緊訕笑道：“胡叔。”
“有事說事，我做飯呢。”胡道遠講話有了些生活的味道。
錢纔想了想，胡道遠有此擔憂也屬正常，他和胡蔚的關係還缺乏保證，咬了咬牙，開口道。
“胡叔，您要是不相信我，那好辦，只要您覺得合適，我名下22%的蔚來股份可以轉給胡蔚，您也知道，我名下共持有蔚來87%的股份，如果失去她的支持，我將失去蔚來的控股權，您看怎麼樣？”
胡道遠那邊沉默了一陣。
22%，按照上次的估值，88億的蔚來，將近20億的資產，這小子真捨得啊！
當然，失去控股權只是笑話，胡道遠壓根不信他沒有回購其他股東手裡股份的手段。
再開口時，胡道遠嘴上已是調侃。
“蔚來兩個字，蔚佔了一半，怎麼才22%？”
錢才牙都咬碎了。
“那就一半！我給胡蔚43.5%，但是您得答應胡蔚20歲和我結婚！不然會影響我的資產評估！”
胡道遠終於樂了樂。
“哈哈，行了，我做飯了。”
說完，電話掛了。
錢才愣住了。
“行了”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
再擡頭，馬蕓也望著他，一整個呆住。
“你你要把股份給誰一半？你那兒可有我25%股份呢！”
錢才把手機往沙發一丟，沒好氣道。
“行了！做你的題吧！”
錢才脫了鞋，順勢往沙發上一倒，腦子裡把整件事過了一遍。
胡任重來了，還跟老爺子吵了一架，下午了，胡道遠還有心情做飯，怎麼想，那邊的時局也不會太緊張。
算逑，先過年。
胡道遠放下電話，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嗯，小林啊，你剛纔說那個慈善晚會，今晚市臺有沒有報道？”
“嗯，你幫我問一問吧，如果有的話，把播出的具體時間發給我。”
“對了，年後把那個誠信滬上的活動計劃交接給市長辦公室，我們不再具體負責，讓市長那邊裁定吧……嗯，我會給市長打電話說眀，這件事你費了不少心，如果能夠成功實施，我會讓市府辦在策劃人寫上你的名字，辛苦你了。”
胡道遠說完，掛了電話，也不再進屋，就在諾大的院子裡緩緩踱步。
等了約十分鐘，手機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看，又想了想，露出個笑意，邁步往外廚房走去，邊走邊大聲道。
“大哥，那個臭鱖魚我來做！”
胡任重從廚房探出個頭，有些疑惑道。
“我就說你會做，我記得你還做過！你不是剛說不會嗎？怎麼，武林秘籍想起來了？”
胡道遠有些意氣揚揚道：“不就是個魚嘛，滿漢全席我也能做一桌！”
……
晚7點。
廚房裡熱火朝天的折騰了兩個小時，這個小院裡也難得的有了點人氣。
成瑾梅端著兩盤菜從廚房出來，客廳里正看著電視的胡老爺子見她進屋，頭也不偏，仿若沒有人一般，成瑾梅也不在意，只管做自己的，只等她又忙忙叨叨出去的時候，胡老爺子才盯著她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
胡斯楠也出了屋去觀摩兩個哥幫廚做菜的難得光景，屋外熱鬧一片，屋內冷冷清清。
等到菜全上桌，那份人間煙火氣才傳回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