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歡在警察局混到這麼個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頓時也知道不對勁兒了，趕緊派人去把當初那個司機給帶來。

趙虎城的事兒，雖然沒有判司機的責任，但到底還是留了檔案的，所以找到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趁著凌歡派人去找司機的空兒，我先讓她將司機的資料調了出來，也是一箇中年男人，微胖，叫萬子陽今年40歲，本市人，做了小半輩子的司機了，從來沒有出過事兒，趙虎城這個還是第一次。

凌歡又派人去查了，沒想到這一查不得了，竟然帶給我們一個震驚的消息，這個萬子陽，跟殺了小吳郝偉，竟然是遠方的表親，是認識的！

我心裡一琢磨，想剛剛我猜的果然沒錯，這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僅僅只是巧合了，看來萬子陽突然出現在那裡，還真的是有預謀的！

凌歡臉色臭的要死，用力捏著拳頭，恨不得將關在裡面的郝偉揪出來捏死。

我心裡也說不出來的複雜，但是現在再想什麼都是沒用的，只有等人把萬子陽帶過來以後，才能再做打算了。

畢竟幹了這麼長時間了，凌歡對審犯人很有一手，一聽說萬子陽已經被帶來了以後，就讓他們把萬子陽和郝偉分別關在了一起，詐了萬子陽一通，只說郝偉已經招了，連威逼帶利誘，沒想到萬子陽真的說了實話！

開始的時候，凌歡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只不過是查出來萬子陽和郝偉是認識的，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這纔有了這麼一個主意，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了！

原來萬子陽是郝偉聯繫的，只說讓他在那一條路上，玩命的開車就行了，還說事成之後會給他一筆錢。

這萬子陽也是個膽小的，起初並不知道，有心問郝偉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卻讓郝偉給搪塞過去了，也虧的他是個見錢眼開的，連問都沒有問明白，就去幹了，就這麼著，糊里糊塗的把趙虎城給撞死了。

要說這萬子陽，也是個膽小的，並沒有想到郝偉竟然是想讓他去殺人的，所以撞死了趙虎城以後也是慌了神，踩剎車也是真的，當時的慌亂也並不是裝出來的，這纔沒讓人察覺出來不對勁。

我聽凌歡敘述了一遍，才明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怪不得當時萬子陽開車開得那麼快。

凌歡怒氣衝衝的去找了郝偉，跟他對峙，起初他還不承認，後來凌歡氣不過，給了他一頓，這才承認了，還說這件事兒，也是趙弘交代的。

凌歡轉告我的時候，著實是氣的不輕，抱著粗口罵了趙弘好幾句，恨不得當場就給他抓來槍斃了。

我不言不語的站在旁邊，心裡壓著的一口氣卻始終沒有鬆開，這件事兒看上去已經水落石出了，但是我心裡還是很不踏實。

從表面上看來，趙虎城和小吳都是被趙弘設計殺死的，但是趙弘身後的人是楚珂，我嘆了口氣，還是不想相信，這些事情全都是楚珂做出來的，而且他看起來，並沒有做這些的動機。

如果說殺了趙虎城是因爲怕我看到那本書，那小吳呢，他殺了小吳又是因爲什麼？

而且依照楚珂的城府，如果這件事兒真的是他做的，也不可能這麼容易的就被我們給查出來。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憑我們幾個，這輩子也別想知道真相的。

凌歡氣的不輕，說著就要去抓趙弘，我連忙攔住她，事情沒弄清楚呢，我也沒敢說趙弘是楚珂的人，只說這件事兒看起來沒有這麼簡單，讓她再等等。

鄭恆也說這件事兒或許太簡單了，凌歡這才冷靜下來，問我，“你說不是趙弘，那又會是誰？”凌歡現在正在氣頭上，口氣也不是很好。

我想了想，讓她急著給趙弘定罪，先去把當時萬子陽撞死趙虎城的監控調出來。

監控我並沒有看過，只是聽當時旁邊的人說，趙虎城是自己發瘋了一樣撞過去的，但是現在一想，可能這件事兒還有蹊蹺。

如果真的是趙虎城自己發瘋撞過去的話，趙弘何苦還有找人開車撞他呢？而且開的那麼快，明顯就是要一次要了趙虎城的命，而且，趙虎城也不可能蠢到突然自殺。

凌歡雖然不明白我想要幹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吩咐人去調監控了，末了還問我，“你是不是認識趙弘？”

我知道瞞不下去了，就點了點頭說，“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把楚珂說出來，一時之間，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想說，還是不願意去相信，所以下意識的隱瞞了。

凌歡瞇起雙眼，問我，“你跟他關係很好？”這句話裡已經帶了一點不悅，可能是以爲我之所以替他辯解，是因爲認識他。

畢竟小吳是凌歡的手下，我也知道她心裡難過，急於找到真兇的心情。所以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並沒有說過幾句話。”跟趙弘，也就是那段時間裡他接我上下班的情誼了，我跟他其實也沒有說過幾句話，雖然後來還有一個大烏龍，但是接觸的當真還是不太多。

看著凌歡疑惑的神情，我想了想，才道，“據我所知，趙弘就是一個職員，不算多厲害，可能也沒有多少錢，或許沒有能力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的確，單憑趙弘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背後翻雲覆雨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背後是不是真的是楚珂了。

凌歡點了點頭，倒是沒再說什麼，我們三個坐在屋子裡面，誰都沒有說話，各懷心事。

這種狀態一直到有警員說調出來了監控錄像，我們這才急忙去看了，盯著電腦看了好幾遍，凌歡先行站了起來，皺著眉衝我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就像那些人描述的一樣，監控錄像裡面，趙虎城當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不存在被人推開的可能性，就是莫名其妙的，突然之間就發瘋一樣，衝著馬路邊踉蹌了兩步，然後倒了過去，緊接著，萬子陽開著車呼嘯而過，趙虎城的身體就像是脫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鮮血淋漓。

從監控錄像裡面來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雙眼還是緊緊的盯著屏幕，不知道已經重複播了多少遍，直到凌歡都快不耐煩了，這個時候，鄭恆突然冷聲開口，“看這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鄭恆指的地方，正好就是趙虎城的腰上，那一剎那，就是莫名其妙的，趙虎城的腰上塌了一小塊下去，像是被人突然踹了一腳一樣的腳印，接著，趙虎城就踉蹌了一下，斜著身子衝著旁邊摔了過去。

但是這個時候，趙虎城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我心裡一陣震驚，趕緊又回放了一遍，仔細的觀察著趙虎城的動作，身子微微傾斜，沒錯，他就是被人用力踹了一腳，才跌了出去的！

凌歡聽著我們兩個一驚一乍的，不滿的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用力扯過來，然後另一隻手指著屏幕，激動的道，“你仔細看，他是被踹出來的！並不是發瘋！”

凌歡掃了一眼屏幕，然後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你發什麼神經，他旁邊根本一個人都沒有！”

我又按了一遍回放，指著那個疑似腳印的地方，讓凌歡仔細看，凌歡盯著那個地方足足看了快一分鐘，臉色倏地煞白，顫著聲音說，“你，你是說……”

鄭恆瞇起眼，然後伸出手往上扶了扶眼睛，突然出聲說，“沒錯，他就是被踹出來的。”

凌歡臉色一變，有點崩潰的吼，“你們在瞎說什麼，老孃從來就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兒！”雖然吼的大聲，但是聲音還是帶著一絲的顫抖。

凌歡其實已經信了百分之八十，只不過是在逼著自己不去相信而已。

我跟鄭恆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一時之間，屋子裡面再次恢復了寂靜，半晌後，凌歡才痛苦的捂住腦袋，低吼，“這他媽的是在做夢吧，老孃就他媽沒碰見過這麼邪門兒的事兒！”

除卻食人花那次，凌歡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兒，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我雖然對某些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這麼大費周章的想要趙虎城的命，看來這件事兒，還真的不簡單。

我並不贊成凌歡直接去抓趙弘，只提議說先找到趙弘，暗中調查他最近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沒有。

凌歡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在某種情況下，心態比我好多了，情緒也就失控了一會兒，雖然還是難以接受，但是勉強已經可以思考了，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

後來也沒有再說別的，凌歡只說讓我們先回去等她通知，我跟鄭恆就先回了咖啡館。

第二天早上，我突然就接到了裴俊星的電話，順勢就聊起來了趙弘的事兒，問他是怎麼想的，我本想著他活了這麼大歲數，而且本事還不小，或許能知道點東西，反正都被他給算計了，現在是不用白不用。

他聽我說完，語氣難得正經，說他身體主人的父親，好像跟趙弘有點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