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競標會的日子已經到了,競標會現場座無虛席,外面下著大雨也無法阻擋各大集團的人腳步,爲了這次能夠和國際知名設計大師安德魯合作,各個公司也都使出了渾身解數,這次的競標最後的贏家將會有兩千萬的投資,所以只能贏。
會場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跑車,車子剛停下,就有一大波記者圍了上去,爲了等顧凡,記者們寧可淋著雨也要拿到第一手消息,坐在商務車裡的顧凡聽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的聲音本就心煩,再加上記者們劃破雨聲傳來的收花生和攝像機的快門聲,顧凡更是極力壓制內心的怒火,競標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決不允許有任何其他的噪音出現。
一旁的保鏢立刻疏散圍堵在車子前的司機,然後開車門,撐開雨傘,顧凡這才下車,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襯出他完美的身材,深褐色的頭髮,劉海今天特意梳了上去,雙眸見不帶有半點兒起伏,骨子裡透出的一股子寒勁讓人退避三尺。在門口稍整理了一下西裝,然後走進會場。
一踏進會場大門,一些與G.Fan交好的公司的負責任便迎了上來,這當中不乏想看著顧凡這次失手的,比如說李誠,李誠這次爲了拿下這次兩千萬的投資,爲了能夠和安德魯合作,不惜下血本在G.Fan安插眼線,只要顧凡輸了,一切就都會好辦了。
“顧總,好久不見。”李誠假惺惺地和顧凡握手,可顧凡看都不看一眼。
“是啊李叔叔,好久不見。”顧凡表情冷淡,“聽說您爲了這次競標會下足了血本,不過在我們G.Fan面前都是小兒科了,還希望今天能夠如您所願。”
“借顧總吉言。”李誠話音還未落,顧凡就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看著顧凡的背影,李誠啐了一口唾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還有臉跟我玩兒,呸,今天有你哭的時候。”
顧凡走向第一排,坐在最中央的一個位置,修長的左腿疊放在右腿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靜等著競標會開始,安然還沒有到現場,一個星期之前,顧凡聽說身旁可能有眼線,於是讓安然著手去調查這件事情,這一次他一定要給幕後黑手沉重地打擊。
半個小時之後,競標會如期開始,G.Fan一向都是最後一個陳述,這段時間顧凡都是閉目養神,這些人的陳詞都是一樣的,聽多了也就會背了,所以顧凡從來都是裝作睡覺的樣子,自動屏蔽現場所有的聲音,現場再嘈雜也與他無關。
坐在臺下的安德魯總是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旁邊坐著的是他的翻譯,每聽完一個陳述,安德魯總是很無奈的搖搖頭,好像所有人的陳述都不合他的意,作爲全球知名的婚紗設計師,他想要尋找的合作伙伴自然是要有能夠吸引他注意的地方。
兩個小時過去了,安德魯對所有人的發言都很不滿意,只能不得不打斷正常競標會的正常進行,“很抱歉,我想要的是能夠引人注目,足夠吸引人的陳詞,你們這樣的敘述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終止這場競標會呢?”這或許是安德魯參加過的最差的競標會,沒有之一。
“安德魯先生,您可以先聽聽我們G.Fan的陳述。”顧凡在聽過安德魯的敘述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站起身,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勾,神情平淡,眼底看不到一絲波瀾。
安德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顧凡閒庭信步地走上臺,向在場的所有領導以及安德魯鞠了一躬,然後一清嗓,“尊敬的各位來賓,安德魯先生,大家早上好。很榮幸能夠參加這次競標會,當然,我很有信心能夠在這次競標會上一舉成功。”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顧凡自信的發言讓所有人眼前一亮,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競標會,他站在臺上的那種自信秒殺了不少經歷過多次的老古董們,唯獨李誠冷著一張臉,爲了這次競標,顧凡付出了不少,如果這次讓他拿到了兩千萬的投資,那麼李誠的公司就岌岌可危了。
臺下聽過顧凡陳述的人都在小聲討論,像他這樣年紀輕輕就接手企業,還讓G.Fan順風順水,成爲全球知名婚紗設計公司,不愧是顧家的兒子。然而這些人也都知道,這一次兩千萬的投資又要拱手讓給他人了,確切的說,這一次G.Fan又要拿下這次投資了。
“顧總,”李誠突然站起來,周圍的聲音也都立刻停止了,“顧總德才兼備,這些我們也都看在眼裡,但剛剛顧總可是說爲了這次競標也是下足了血本,相信也用了不少手段吧?”
顧凡滿不在乎地一笑,嘴角一勾,冰冷且邪魅,冷冷地突出四個字,“無中生有。”
“用手段的人應該是你吧。”一道女聲落在耳畔,李誠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時候她出現在這裡,後面還跟著安娜,難道安然已經發現了什麼嗎?但這應該不可能。
“安小姐不要血口噴人,說話要講證據。”李誠裝作很淡定地樣子,但內心早已不淡定了。
安然走到顧凡身邊,睥睨著李誠,“沒有證據我肯定不會站在這裡,李總,要不要我一件件都說給您聽,讓在座的人也都知道知道李總您是怎樣竊取G.Fan的機密文件的。”
“你、你……”李誠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哆哆嗦嗦地伸手指著她。
事情還要從半個月以前說起,也就是酒會結束的第二天,安然在競標書裡發現了那張紙條,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資料已經到手,這次競標會顧凡絕對不會贏,仔細回想了一下,顧凡所有的資料都是由助理安娜負責打印和複印的,本來安然只是懷疑,但往後的幾天就發現她露了狐貍尾巴。
競標會開始的三天前,安然故意把一份假的競標書放到顧凡的辦公桌上,然後離開辦公室,不出意料,那個安娜果然偷偷潛進辦公室去拿競標書,被安然當場抓到,但卻誓死不承認,這種情況安然看到了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抓到她都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競標會開始前的兩個小時,安然以請她喝咖啡爲理由找她出來單獨見面,她臉上掛著笑,根本看不出來是有什麼計劃的人,但是安娜表現的有些緊張,只是尷尬笑笑,等到咖啡放在兩個人眼前了,安然也都是笑著看著她,也不說話。
“安秘書,你找我出來應該不是隻是喝咖啡這麼簡單吧?”安娜似乎看出了什麼,雖然她們兩個是同一天進的公司,但是兩個人之間一點交集都沒有,這麼突然找她出來喝咖啡,一定還有別的事情,但是從她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點破綻。
“娜姐,你不用緊張,我又不能吃了你,咱們兩個就好好聊聊天。”安然笑得很燦爛,但安娜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安然笑得越燦爛,她就越緊張。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說著拿起包包轉身就要走。
“站住。”安然突然一喝,“怎麼?心虛了?你既然著急要走,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說著從包裡拿出那份假的競標書和紙條,偷偷打開了放在包裡的錄音筆,“相信娜姐應該對這樣東西不陌生吧?”
安娜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競標書,冷笑了一聲,“安秘書,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這份競標書你不會陌生的話,那麼這張紙條你應該也很熟悉嘍?”
安娜看著本來要給李誠的紙條,現在卻出現在安然手上,美眸倏然睜大,伸手去搶安然手上的紙條,“這張紙條怎麼會在你手上?你從哪裡拿到的?”
“從哪裡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紙條上這個叫李誠的人,公司裡好像沒有這個人吧?”
“沒有嗎?”安娜眼神飄忽,完全不敢看安然的眼睛,“安秘書可能記錯了吧,我怎麼記得有這個人呢?一定是你記錯了。”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可是娜姐,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我沒有,你……”
“沒有?安娜,說吧,是誰指使你乾的?你知不知道竊取商業機密是要坐牢的?大好的前途就爲了這個人的利益而毀於一旦嗎?我們顧總待你不薄吧,你怎麼好意思這麼做?”
安娜越來越緊張,去拿咖啡杯的手都在不停地抖,杯子裡的咖啡都灑在了桌子上,眼圈有些微紅,想想這段時間做的事情,明明做的天衣無縫,明明被安然看見的那幾次也都平安度過了,又怎麼可能會懷疑到她的身上,這絕對是不可能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這一定是安然故意這麼說的,或許就是想試探她一下呢?擡頭看看安然,有立刻避開她的視線,安然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進門時候的笑臉,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到過的嚴肅神情,抓著包包的手不自覺地偷偷攥緊,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出賣李誠。
“你還是不打算說實話是嗎?”安然嘴角一勾,“那我替你說。這個李誠纔是你的上級吧,是他指使你以新人的身份進入G.Fan,面試的時候完全取得了顧總的信任,所以進入公司之後顧總才放心地把所有的文件都交由你去複印,然後分發下去,但是沒想到卻是引狼入室,顧總應該不會想到,身邊做事勤勤懇懇地助理竟然是個間諜,我相信你的上司李誠應該也沒有想到,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就暴露了,安娜姐,你收了李誠多少好處,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地爲他辦事?”
“你以爲我想嗎?”安娜的心情越來越激動,“三個月以前,我本來應該要和我的未婚夫結婚的,但是結婚當天,我老公突然失蹤了,婚禮不得已只能取消,後來我才知道是李誠乾的,是他派人制造了一場車禍,我老公死於非命,我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那你爲什麼不報警?”
“報警?我倒是想報警,可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報警,我家人的下場就會和我老公一樣,他還說他可以給我想要的生活,只要我替她做事,我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我覺得這是一場不錯的交易,只要能保證我家人安全要我怎樣都行。”
“所以呢?爲了你的家人,你不惜親手毀了自己的前途?”安然蹙眉看著她,“你是可以報警的,法律會制裁他的,你沒有必要這麼做,這麼做換來的也是牢獄之災。”
“我已開始並不知道他要我做什麼,只告訴我讓我必須成爲G.Fan的員工,而且必須是顧總的助理,我進了公司的第三天,他就打電話跟我說要我從顧總身邊拿一些重要文件,我本來不想做,可是他用我爸媽的性命威脅我,我不得不聽他的,平常的大小會議,還有這次競標會,都是他讓我做的,安秘書,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安然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競標會應該已經開始了,如果你想減輕刑罰的話,現在就跟我走,李誠這樣不擇手段拿下投資,這兩千萬入股他也不會心安的。”
“可是我……我……”安娜支支吾吾,很顯然是不想去。
“怎麼?你還想包庇他嗎?”安然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爲了這樣一個有野心的男人,她寧願自甘墮落,“如果你現在不跟我走,你所要面臨的制裁可能就會加重,聽你剛纔的話,你應該很孝順你的父母,你應該也不希望他們傷心吧?”
“我跟你走,但是請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爸媽,可以嗎?”
安然點點頭,帶她去了競標會現場,現場的錄音放出來,李誠竟然開始無理取鬧,口口聲聲稱是安娜在誣陷他,說這是一件無中生有的事情,還指著顧凡說整件事情都是他指使的,可他終究還是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李叔叔,”顧凡緩緩開口,“既然這件事情無中生有,您這麼緊張幹什麼?我父親那麼信任您,您就是這樣回饋我們G.Fan的嗎?三年前您的秘書不就是這樣偷偷潛入G.Fan,竊取商業機密的嗎?只不過,安娜不是那麼聰明,這才短短一個月就被發現了,您就是這樣培訓手下人的嗎?”
“你……你們……”李誠無話可說,突然捂著左胸口,已經氣到心臟病犯了,顧凡嘴角輕輕一勾,“送李總去醫院。”然後看向安娜,“滾。”顧凡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真實防不勝防,三年了,還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他,換來的只有牢獄之災。
李誠被帶走之後,安德魯宣佈要和G.Fan合作,他希望兩家能夠合作愉快,臺下的安然會心一笑,顧凡贏了,她卻永遠都走不掉了,眼底滲出一絲苦澀,但是這是他們共同努力的成果,不管怎麼樣這份成果只有付出努力,不會用手段的人才能體會到的開心。
在回公司的路上,顧凡緩緩開口問道,“爲什麼要幫我?我贏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我想你應該不想再看見我了,那又爲什麼要幫我?”
“我可不想花了二十多天的努力就這麼白白費了。”安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所以你現在徹底走不了了。”顧凡看向窗外,打在窗戶上的雨點仍舊那麼強烈。
“忘記告訴你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你答應過我的,如果我贏了,你就要留下來,不能說話不算話。”
“是,我是答應過你,但是我是個沒有上崗證的秘書……”安然一語道破真相。
“上崗證而已,我會找最好的專業老師給你上課,在我辦公室上課也是一樣的,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憑什麼聽你的?”安然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走了,誰給我做翻譯?從翻譯組調過來一個翻譯太麻煩了,你在辦公室上課的話,工作學習兩不誤,多好。正好我也可以一直看著你了。”顧凡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安然,直至兩個人之間只存在著兩個人的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安然的臉頰微微泛紅,不想讓她離開視線範圍纔是他的本意吧?安然一把推開近在眼前的男人,她沒有再回答,顧凡也就當她默認了,其實她也知道,這次事情過去之後,他應該再也離不開她了,雖然她有她的小任性,但是工作上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這樣的私人秘書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安然也漸漸適應了在這個冰山身邊工作。
或許是累了,安然在車上睡著了,不知不覺中她的頭依靠在顧凡的肩膀上,他也沒有推開她,任由她這樣靠在他的肩頭睡覺,垂眸看著她的睡顏,巴掌大的小臉,長長的睫毛,活像一個洋娃娃,顧凡沉聲說道,“送安然回家,然後再回公司。”
司機得到指令,本來到路口應該左轉的,現在一打方向盤轉變了路線,透過後視鏡看著安然靠著顧凡睡覺的一幕,嘴角不自然地勾了一勾,上次在停車場裡就聽著顧凡一直喊著安然的名字,就知道他的總裁對這個女孩兒用情至深,哪怕她再任性都會順著她,就算她一次次頂撞他,顧凡也都既往不咎,雖然很霸道,但是也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