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我們就到楊家坳十幾天了,這些天我和巴圖真是如大師兄之前所說的那樣,幾乎連大門都不敢出。每天就是坐在火塘旁邊喝點小酒,餓了就在頂罐裡面隨便煮點東西吃,雖然很無聊,但我們還是感覺很愜意的。
倒是大師兄和黑爺出去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會帶回來一些野味。
和黑爺接觸的越久,我們的就越覺得他跟大師兄的性格相似,監守自盜不說,關鍵是他還敢大搖大擺的把打回來的獵物扛在肩上帶回家,偶爾,有些人出門的時候看見了他也不怕,還大言不慚的說肩膀上的獵物是在外面受傷了,他是帶回來給它們療傷的。
這一天,大清早我和巴圖就被大師兄和黑爺吵醒了,說是要帶我們到林子裡面去。扒拉開窗戶上的貼紙看了一下外面,發現風雪正盛。這種時候別說出外面了,就連起牀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你倆趕緊起來,我們這次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我們一直住在這裡也不太安全?!贝髱熜忠娢液桶蛨D拖拖拉拉搖著頭說道。
“什麼好地方嘛,這麼冷的天氣就不能等晚點再說?”我扯了扯被子問道。
大師兄身體一頓,片刻之後怒視著我們吼道“就知道睡,我說了我們在這裡住久了也不安全,趕緊給老子起來。”
被大師兄這麼一吼,我和巴圖也就清醒過來了,三兩下的套上了衣服起了牀,洗漱完畢。
見我們都收拾好了,黑爺把燒盡的炭灰培在燃燒的木炭上面,然後從內屋的炕下面取出兩把老式獵槍,給我大師兄丟過來一把說道“春夏秋的時候我爲了方便看林子,就自己在山上搭了一個小房子,以後就把你們安排在那裡吧!”
大師兄點著頭回答道“黑爺,真是麻煩你了!”
黑爺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往獵槍的槍管裡填充火藥和鋼珠子。
不多時一切都準備就緒,黑爺開口道“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沒帶,我們這次去最少得個把月才能回來一次啊?!?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聽黑爺這麼一說,又仔細在周圍找了一下,確定所有的東西都帶上之後便點頭回答道“黑爺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
黑爺點了點頭,開口道“那就走吧!”
打開門,外面的冷風呼嘯而來,凍得臉上生疼,大師兄和黑爺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一樣,當先頂風走出了大門。我和巴圖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牙齒一咬,也緊跟在他們身後往外面跑去。
今天的天氣不好,風很大,我們幾乎被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衣服更像是破開了無數個洞一樣穿著身上根本沒有一點保暖作用。巴掌大小的雪花砸在臉上更是讓人痛苦無比。
這裡的山並不是很陡峭,但是論行走時候的困難,怕是比起那些泰嶽雄峰一點也不弱。
進入森林之後,雪落下來不像之前那麼多了,但是黑爺卻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他的目光想獵豹一樣犀利,在森林中到處巡視。
原先我們以爲他是在提防野生動物的襲擊,直到在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一根樹枝因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而斷裂砸下來之後我們才知道這森林中的危險遠遠不止野生動物。
人害怕食肉動物,動物也害怕人,而且我們身上帶著獵槍,那些猛獸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對於我們來說,真正的危險是隱藏著的。
見到樹枝落下在地上砸出的大雪坑之後,我們不敢有絲毫大意,緊緊跟在黑爺身上,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
“怎麼著,知道害怕了吧?”黑爺把酒壺擰開喝了一口,然後把酒壺遞給我說道。
這種天氣,在雪地裡行走,酒精確實是一種好東西,我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感覺全身瞬間暖和了許多,然後又把酒壺給大師兄遞過去。
“黑爺,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到底還有多遠?。俊蔽颐艘话驯翘殚_口問道。
“哈哈,你小子這身體的確太差了,才這點路就受不了,想當年我和你一樣年輕的時候,就這種天氣,連衣服都不用穿,光著膀子到處跑!”黑爺哈哈一笑回答道。
“這種天氣光著膀子?”好吧,不管我信不信黑爺能不能做到,反正我自問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在林子裡面又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毒蟲猛獸,想象也是,就連我們穿著這麼厚的棉襖都受不了,就不要說那些身上只有一層毛髮的動物了,這麼冷的天氣它們哪怕是餓著也不願意出來找東西吃吧!
終於黑爺將我們帶到了一片懸崖邊上,然後笑著指著那陡峭的崖壁說道“我自己修的小房子就在那!”
這懸崖十分奇怪,周圍都沒有什麼高山,這懸崖就像一隻巨大烏龜獨自趴在這地一樣。前後的長度不過十來米,左右的寬度也最多隻有五十米,高度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十米。
黑爺說完之後,又帶著我們往一邊繞過去,走了將近十分鐘,我們纔到了懸崖邊上,這時我們也終於看清了黑爺所說的房子了。
在這獨立懸崖的左邊角落裡,有一塊大越七八平米的地方從地面陷下去三四米深,黑爺的小木屋就建在這空檔裡面。這個地方十分隱秘,要不是我們走近一定發現不了。
小木屋上面也沒上鎖,黑爺直接在前面推開了門,將身上的積雪抖落下來之後就帶頭走了進去。我們也跟在後面,學著樣子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然後往屋裡走去。
進入到小木屋之後我們完全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了,從外面看這的確是一間小木屋,但近來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
這裡面是一個寬闊的山洞,黑爺的小木屋只不過是擋在山洞口,真正的空間完全還是這個山洞。
剛走進山洞,我們就感覺一股暖流撲面而來,雖然比不得家裡的火塘或者炕上舒服,但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了。
我們將揹包卸下來放在小木屋裡面的櫃子裡面,然後跟著黑爺往山洞裡走去。
山洞裡面的擺設和家裡差不多,在最中央也是一個火塘,火塘上面掛著一個頂罐,只不過這裡沒有和家裡一樣的炕牀了。
黑爺一邊從火塘邊上的柴堆裡往火塘裡面添柴,一邊跟我們解釋道“怎麼樣?我這地方不錯吧!
當初這是兩頭熊瞎子的窩,結果那兩頭熊現在已經進了我的肚子,它們的老窩就成了我的‘別墅’了,哈哈!”
聽了黑爺的話,他在我心中的負面印象不由又加重了不少。
熊是珍貴的野生動物,偶爾盜獵一次也就算了,黑爺話裡的意思就是他經常做這種事。
火塘旁邊的柴禾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沒有被雪浸溼,不多時,火塘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黑爺取下頂灌在門口乾淨的雪地裡裝了一罐子雪花,然後把頂灌掛在火塘上面,坐在邊上喝了一口酒說道“這地方可真是不錯,冬暖夏涼,而且還安全,熊瞎子的味道還沒有散完,一般的毒蟲猛獸都不敢進來。以前的時候他們都以爲我去巡山了,其實我就是躲在這裡睡覺。”
大師兄在山洞裡面轉悠著,指著一個瓦罈子問道“黑爺,你這裡面什麼東西啊?”
黑爺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後臉上露出笑容,起身一邊往那邊走過去一邊說道“這可是好東西,我自己泡的十鞭酒,喝了保證壯陽補腎!”
“啥?十鞭酒?”我第一次聽到這種酒,三鞭酒倒是聽過,但是這個十鞭酒還真沒聽過。
“對啊,三種動物的鞭子泡出來的叫三鞭酒,我這十種鞭子泡出來的自然叫十鞭酒啦!”黑爺一邊回答,一邊用杯子從罈子裡面裝了一滿滿一杯黑褐色的酒汁液,往嘴裡倒了一口,滿臉都是滿足之色。
“徐啓雲,你多打幾杯過來吧!給土梭子和巴圖好好補補!”
“不不不,我們不喝,不喝!”我和巴圖連忙搖頭回答道。
那酒看起來都不好看,想想也足以讓人反胃,我和巴圖怎麼可能會喝?
“不行,你倆的身體太虛了,必須得喝點補補身子,不然我可生氣了!”黑爺冷聲說道。
大師兄在那邊嘿嘿一笑,手上加快了動作,很快就給我和巴圖一人送來一大杯‘十鞭酒’。
說實話,我們對黑爺還真是有點畏懼,平時看大師兄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我也自然不會放肆。手裡端著酒,喝又不敢,不喝也不好,實在是爲難。
“這東西可是好東西,在外面千金都買不到,你說你倆怎麼還這麼矯情呢?”見我們遲遲不下口,大師兄在一邊煽風點火道。
我怨恨的看了大師兄一眼,然後又轉頭看了黑爺一眼,黑爺朝著我點了點頭。
我一咬牙,將杯子往嘴邊送去,頓時一股酒精的刺鼻味和一股說不出來尿騷味直往腦子裡鑽,我感覺胃液倒流,差點吐了出來。
巴圖顯然比我也好不了多少,皺著眉頭盯著手中的酒杯。
拼命的吐了兩口氣,將自己的鼻子一捏,把整整一杯酒都倒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