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陳全勇和我想的一樣,他剛一聽到劉宣這話便眉頭一皺問了出來:“你們和陳家有什麼關係?”
“咳咳”,劉宣聽到這裡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連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才悠悠回道:“陳家早就不在了?!?
“你說謊”,我聽了大怒,這陳家自從死了陳春平之後雖然勢微,但卻依然存在,而且也是我們親眼所見,怎麼都到這個時候了劉宣還睜眼說瞎話唬人呢?
陳全勇一把攔住我,搖了搖頭道:“聽他說。”
我只得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劉家這些年來養精蓄銳,早就有足夠的實力躋身玄門世家了”,劉宣臉上浮現一股不甘神色,“要不是因爲三十年前陳家奪了我劉家族寶,哪裡會輪得到他來坐這玄門世家首位?!?
此時的劉宣神色有些蕭索,看似一個緬懷往事的老人一般。
“就憑你劉家這一手鬼線,就不能讓你們進入玄門世家”,陳全勇聽到這裡,義正辭嚴的回道。
“哈哈”,劉宣聽後竟然哈哈笑了起來,“真是可笑,憑什麼不行?誰規定的?”
“你劉家鬼線傷天害理,吞噬生魂,御使他人肉身,協助黑勢力偷盜人體器官,加上你煉魂頭杖,哪一條不是死罪?哪一條能被天理所容?就算我不除你,也自會有天道來收拾你”,陳全勇兩眼怒瞪,正氣凌然,一句句話擲地有聲,倒真讓我心服口服。
“少給我戴這大帽子”,劉宣聽後怒極,怒喝道:“你靈符門就乾淨了?養鬼養屍你們就爲天理所容了?他們哪一個不是本該重入輪迴之人?爲什麼現在反正站在這裡被你們驅使?”
劉宣一面說,一面指著柱子。
我聽了心中默然,一時之間確實無話可說,不管是劉辰夫妻也好、林茹也好,又或是柱子也罷,他們本該重新開始他們新的人生的,但卻偏偏因爲我的原因而留在了這裡,見不得光,終日蜷縮在兩極佩和古銅戒指之中,其中,最爲可憐的是柱子,他不能吃,也不能睡,那麼,他的人生樂趣在哪裡,他的人生方向又在哪裡?
也許,這就是劉宣所說的:靈符門就乾淨了?
我非常清楚對於現在的我來講,靈符門應該是如同信仰一般的存在,但是,卻偏偏因爲劉宣這幾句話有了一絲動搖。
我顫然若失的坐在了地上,一時之間真有些猶豫起來。
“不,你錯了,我不是要和你爭辯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每一個幫助我們的不管是鬼魂也好、陽屍也罷,我們都是真心實意的在幫他們,讓他們免受陰風洗滌,也避免他們神智盡失遺禍人間,與你劉家這些歹毒手段有天壤之別”,陳全勇這話似乎是說給我聽的一般,但是,此時我真聽不進去,不管怎麼說,在我看來,驅使他們已成爲了不爭的事實。
“呵呵,你們所謂的名門正派都是這副嘴臉,那我就告訴你,真正滅亡陳家的,就是那些名門正派?!眲⑿桓辈恢每煞竦臉幼?。
我聽了心頭一動,心想我們將陳家弄垮了的事怎麼被這劉宣知道了?
“那陳春平身亡是咎由自取,但是,陳家其他人就該死嗎?幾乎一夜之間,陳家全家人都無故身亡,雖然後來醒了,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們已不能算作是完全的人了,這是誰造成的?”
“你們口口聲聲替天行道,這滅門慘事怎麼沒人管,反而任由那幫人在這裡爲所欲爲?我劉家才做了這麼一點點事情你們就喊打喊殺的,我問你目的何在?”
“我只問你一件事,現在控制陳家人的是不是陰陽道?”陳全勇臉色一凜,並沒有直接回答劉宣,其實,這事我倒有些瞭解,拋開我們自身實力大小不談,明面上這事確實只有師父、陳全勇和我在管,被劉宣這一問還真有些答不上來。
“哼哼”,劉宣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偌大的華夏愣是被你們這幫人弄得烏煙瘴氣,現在那幫外敵都騎到我們頭上了,你還是問我是不是?我們控制陳家那小子也只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報一報私仇而已,說起來你們也比我們好不到哪去?!?
“那你們借玄術幫助黑勢力奪人器官就光明正大了嗎?”見這劉宣一再冷嘲熱諷,陳全勇勃然大怒,強咬牙關死死的盯著劉宣。
“不,你錯了,那只是家主的主義,不是我的主意,整個劉家參與這件事的只有三人”,說到這裡,劉宣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柱子一眼,“不過,其中一人已被你們殺了?!?
“劉允文父子還有你們家主?”陳全勇立馬反應過來。
劉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認。
“放了他”,陳全勇一瞬間像被抽空了般,頹然的道。
劉宣一臉的意外,盯著陳全勇看了好天,接過了他手中的斂魂符轉身離去。
“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對付那幫人,你願意幫忙嗎?”劉宣纔剛走幾步,陳全勇又開口問道。
劉宣腳步一頓,冷冷回道:“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驅除外敵當仁不讓?!?
“多謝了”,陳全勇淡淡一笑,目送劉宣離開。
看著陳全勇將劉宣放走,一時之間我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古怪,這劉宣,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不懂吧?”陳全勇嘿嘿一笑,回過頭來看著我,“其實到現在我也不懂,我甚至也和你一樣,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看著陳全勇這樣,一時之間我也沒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嘆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
“不過,師父說過”,陳全勇一把勾著柱子肩膀道:“人生在世,但求無愧於天地,想那麼多幹嘛,就比方如大個子,如果他開口要去投胎,我們想辦法幫他就是了,至於天道這東西太過玄妙,以我的修爲還是沒有參透啊?!?
說到這裡,陳全勇打量著柱子道:“喂,你願意去投胎麼?”
只不過,柱子一臉的木然,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經陳全勇這麼一攪合我倒有些明白,這世間的事,真有那麼多對和錯麼?真就非要那麼清晰麼?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在自己本心了。
想到這裡,我一陣釋然,對也好,錯也罷,只需堅持一個原則就行,那就是你打我,我還回去,你敬我,我就敬你,一切,就這麼簡單。
不過,劉宣那老頭我倒還真開始有些欣賞起來,想起他離開時候陳全勇說的話,我倒真還有些期待到時並肩作戰的情形起來。
“大個子,那魂蟲味道怎麼樣,爽不爽?”回去的路上,我們三人勾肩搭背的走著,陳全勇冷不丁的又問起了柱子。
“那魂蟲是什麼玩意兒,這麼噁心?”見柱子沒有出聲,我便插話到。
“嘿嘿”,陳全勇古怪一笑道:“那魂蟲是天地間非常奇妙的一種東西,由死者生前魂魄化形而成,對於生人血肉有著無與倫比的渴望,能將生人血肉轉化爲自身所需的力量,要不是大個子身上有屍丹的話,以他的實力最多支撐不住三分鐘時間?!?
聽到這裡我心中一寒,頓時想起了之前柱子臉上那恐怖的一幕。
“不過現在倒好,劉家老頭魂蟲這些年來吞噬的血肉全都便宜這小子了”,陳全勇瞇眼一笑,又捏了捏柱子粗壯的胳膊道:“你看,現在這傢伙身上不再那麼硬梆梆了?!?
陳全勇這麼一說我倒真有些好奇了,於是也伸手過去捏了幾下,還別說,肌肉飽滿,有輪有廓,與之前還真是天壤之別。
“你們幹什麼?”一聲嬌喝傳來,隨後一襲倩影響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林茹這丫頭,只不過,此時這丫頭面色有些不善,尤其是看向陳全勇的時候更是要吃人似的,“你捏什麼碎,很好玩麼?”
陳全勇略一低頭,縮了縮脖子,訕訕一笑道:“你怎麼出來了?”
到這時我纔看出問題來,原來這丫頭是抱不平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別以爲你偷偷欺負我們家柱子哥我不知道,你要再敢這樣,等你睡著了我一把掐死你”,林茹俏臉帶霜,做了個掐人的手勢,恨恨的瞪了陳全勇一眼之後又看向我,“林哥,可說好了,再不許聯合這傢伙欺負我們柱子哥?!?
擦,我登時看得目瞪口呆,這什麼時候都改叫柱子哥了啊?
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林茹俏臉一紅,一把環住我的胳膊道:“聽到沒有?”
“嘿嘿,聽到了”,我訕訕一笑,這丫頭居然軟硬兼施起來,都說女生外嚮,沒想到在我這乖巧伶俐的林茹這裡也沒例外,我咂了咂嘴打量了柱子一眼,笑瞇瞇的道:“這傢伙哪點好了,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要你管”,林茹嬌媚一笑,打量了柱子一眼後再次化爲一股清風沒入陳全勇那枚古銅戒指之中。
“嘿嘿,我說了你要後悔的吧”,陳全勇嘿嘿一笑,縮著脖子探了過來,一臉古怪笑意。
“說這些幹嘛,我又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們柱子哥能找到這麼一個嬌媚的小美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是不是啊,柱子哥?”,我故意學著林茹的口氣一把挽住柱子的胳膊道。
然而就在這時,我發現柱子竟然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隱約之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我登時心頭一動,心想劉宣那老頭的魂蟲還真有效,這一番下來柱子倒還真是越發的人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