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才恍然大悟,已經(jīng)猜到了來者,不一會兒,一個人影便從裡面走了出來,是個平頭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並不是千夜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就是千夜,因爲(wèi)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他只能藉助別人的身體來到人間。
“葉飛,你怎麼又出事了,幸好我來的快!”
“唰”所有人的槍都指向了千夜,蜈蚣轉(zhuǎn)身怒道:“你是誰?是不是你做的!”
“哦,我是他哥,對不起哈,小孩走迷路了,我來帶他回家!”千夜開著玩笑,但聲音卻如鼓聲,低沉的嚇人,絲毫讓人產(chǎn)生不出來笑意。
“草!開槍!”蜈蚣大喊。
“不許開槍!”智慧伸出了食指指向天空,應(yīng)該是一種特有的手勢,不知道代表著什麼意思。
所有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互相猶豫著。
“別,別,別。這樣吵架不好,不好,在因爲(wèi)我傷了和氣。”千夜在不遠(yuǎn)處說道:“來,開槍吧!”
智慧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估計她也不明白麪前這個怪人什麼意思?難道他認(rèn)爲(wèi)別人殺不了他?
“開槍!”蜈蚣忍著疼痛,撕喊著。
這次智慧卻沒有說話,只聽“嘭、嘭……”槍聲就響了起來,可一瞬間,千夜就不見了影子,槍都只打在虛空處。
待我在看清他的時候,他不知怎的已經(jīng)到了蜈蚣的身後,手裡也拿著一隻槍頂在了他的後腦。
所有人都沒了動靜,又不能拿槍指著蜈蚣,即使指著也沒什麼用,又不能開槍,不說能不能打中蜈蚣身後的怪人,萬一不小心傷到蜈蚣,那可怎麼辦。
“你到底是誰?”
這次並不是蜈蚣問的,而是智慧的聲音。
千夜晃了晃脖子,發(fā)出“咔,咔”的響聲,突然蜈蚣的頭向旁邊一閃,身子一扭,左手迴旋就要打在千夜拿著槍的手腕處,我暗道不好!他的這一招實在太熟悉了,當(dāng)初在咖啡館,趙守全就是被他的這一招制服的。
我還沒想完,只見千夜的手以看不清的速度抓住了蜈蚣的左手,另一隻手上的槍迅速頂住了蜈蚣剛剛轉(zhuǎn)過去的頭上。
“你在動我可真就打死了你了。”千夜低沉的對著蜈蚣說道,蜈蚣也自知不敵,“哼”了一聲,不在動彈。
千夜見他放棄掙扎,發(fā)出“桀桀”的笑聲,有些陰森恐怖,擡起頭看向智慧“沒想到你就是蜘蛛,這次那傢伙可丟了人咯。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嗎?你問葉飛啊!”
智慧轉(zhuǎn)頭望向了我,但沒有絲毫詢問我的意思,而是喃喃道。
“你是來救飛哥的?”
“對,孩子迷路了,我來帶他回家。”
智慧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那我在這裡先謝謝你了,你帶飛哥走吧。”
“哦?”千夜有些不解,隨即又好似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對著我擺了擺手。
我快速的走到他的身邊,卻見智慧依依不捨的望著我“飛哥,別回來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剛纔我是認(rèn)爲(wèi)自己死定了,所以纔跟她說了那麼多離別的話,本來是當(dāng)做遺言的,卻沒想到還能被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她騙了我這麼久……
“葉飛,車在路邊,無名在等你,你快去吧,我隨後就來。”千夜顯然不想耽誤時間,催促我道。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智慧,只見她眼中閃著淚光望著我。我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拿起她纖細(xì)的手掌,在上面寫了一個字,隨後不理會她驚愕的目光,轉(zhuǎn)頭鑽進(jìn)了苞米地。
走了很遠(yuǎn),天也亮了許多,快到路邊時,聽到了身後遠(yuǎn)處蜈蚣發(fā)怒的叫喊聲。
“啊!!!!!!”
我沒有理會,擡頭看到一輛捷達(dá)停在路邊處,我用力爬上公路,鑽進(jìn)副駕,卻見無名在車內(nèi)咧著牙對我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我坐在車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很好,迴應(yīng)他道:“如果能換一種見面的方式就更好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無名說著發(fā)動了車子。
“不等千夜?”我疑問道。
無名搖了搖頭“他一會自殺就行了,回去的速度比我們快的多!”
我點了點頭,想想剛纔的情況,即使千夜要挾住了蜈蚣,如果沒有智慧在場,怕是那些人也會用我反向要挾千夜罷。
李智慧,蜘蛛……
我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恨她?她不止救了我一次了,這麼長時間的陪伴,照顧,說不恨她?怕是趙守全與我的許多話,都是她傳回去的,包括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邢家的掌控之中罷。
腦袋突然好亂,搖了搖頭,無名開車去往的方向是高速的出口,我想了想,還有一件事應(yīng)該做。
“去南區(qū)趙家。”我喃喃道。
無名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將車掉頭向南區(qū)的方向奔馳而去,我也閉上眼歇息著。
“到了。”過了許久,我聽到無名的叫聲,緩緩睜開了眼,也不知道自己剛纔有沒有睡著。
只見軍區(qū)門口兩位站崗的軍人,將車攔了下來,我打開車門,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走到他們身邊。
“您好,請出示證件。”其中一位對著我敬著軍禮說道。
“沒證件,你告訴趙守全,說我葉飛還活著,讓他不用找我,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我說完轉(zhuǎn)身便要走。
“趙守全是誰?”他愣了一下,問道。
我卻笑了起來“你爲(wèi)誰站崗你不知道嗎?自己的少爺都不知道是誰,難怪沒發(fā)展!”
不知道瀕臨死亡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越來越願意開玩笑,總覺得世界其實很美好,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我回到車上,剩下那兩個軍人不知道在說著什麼,車向後退去,調(diào)頭離開。我在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剛好快到L鎮(zhèn)的入口了,折騰了那麼大一圈,又回來了。
想想當(dāng)初離開地魂殿時,那麼信誓旦旦,意氣風(fēng)發(fā)。歸來卻落荒而逃,滿身泥濘。
“楓葉酒吧”四個大字在遠(yuǎn)方出現(xiàn),我卻沒有讓無名停下,而是找了一個洗浴,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洗了個澡,纔跟著無名回到“楓葉”。
我坐在車裡,煙霧繚繞,望著小鎮(zhèn)的一切,無名在旁邊握著魂石,轉(zhuǎn)頭看著我:“你這次去,還會回來嗎?”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扔到窗外,一滴淚水滑落了下來。
“不知道……如果我能的話,當(dāng)我回來的那一刻,就是他們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