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大夫人這是怎麼了?人老,手腳不靈便了麼?”那孫嬤嬤說著彎腰給她把包袱撿了起來,我去看見大夫人的手在不斷的顫抖,那個聽濤閣有什麼不妥嗎?
“老爺真的讓九九去住聽濤閣?”大夫人又問了一遍。
“看來大夫人不但是手腳不靈便,連耳朵都不好使了。”孫嬤嬤的話愈發的諷刺起來。
“孫嬤嬤大娘好歹是夫人,我都要恭敬有禮,你一個下人怎麼這樣放肆?”我聽不下去了皺起眉來說。
孫嬤嬤聽見我的話馬上收斂了彎腰說:“三小姐教訓的是,老奴的確是不該,請小姐上轎吧。”
“怎得只有一頂轎子?兩個人坐豈不是擠得慌?”我自然知道大夫人根本不能坐轎,這個府中夫人的地位實在不怎麼高,但我就是故意爲難這個孫嬤嬤的,一個下人狂的不行。
“老爺吩咐只得三小姐坐轎。”孫嬤嬤把父親大人擡了出去。
“大娘是長輩,哪有長輩走著我坐著的說法?那可是不懂禮數不說,還折煞了我。”我懶懶的說,大夫人正想開口說什麼,我一把拉住了,這孫嬤嬤端的可惡,不收拾了我心裡不忿。
孫嬤嬤臉色不愉,卻又不敢真的發作,躊躇了會兒說:“我去回老爺去。”說著轉身走了。
“你何必跟個婆子置氣,這等小人,背後定然要戳你脊樑骨的。”大夫人嘆了口氣說。
“不收拾了,她老覺得我們好欺負,大娘,我知道你謹慎,但有時候也得硬氣一點,過於謹慎只會被那些狗奴才欺負。”
“你這孩子,唉,性子怎得和她一模一樣。”
“和誰?”我莫名其妙的問,大娘搖搖頭:“不可說。”
這個府中不可說之人也就是我娘了吧,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現在,我們如何是好呢?繼續站在這裡等嗎?”大夫人有些六神無主的問。
“我們且慢慢走著就是了。”我淡淡的說:“大娘不坐轎我絕對也是不坐的。”
“你這孩子,憑的倔強,這樣老是要吃虧的。”大娘嘆了口氣說。
“我天生就這樣了,吃虧也沒法子。”說著就往前走,幾個擡轎子的家丁一愣神,隨即忙追著後面說:“三小姐怎得不上轎啊?”
“大娘不上轎,我就不上。”我冷冷的說完繼續往前走,大夫人嘆了口氣,只得跟著我走,那些家丁無奈就跟著我們後面走,一時間一行人還真是浩浩蕩蕩的往翠溪園去了。
“老爺,三小姐不上轎,非要大夫人也有轎子坐才上。”孫嬤嬤站在諸葛天墨門口說。
“這點事兒你還來回,你是愈發的不會辦事兒了,一頂轎子罷了,按她說的做就是了。”諸葛天墨不耐煩的說。
“可是……那大夫人怕是知曉了翠溪園的事兒,她一聽說要住聽濤閣,臉都嚇白了。”
“……淑嫺畢竟是慧兒的妹子,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了?”諸葛天墨頓了下才緩緩的說:“再弄頂轎子過去,讓她坐,你跟著去翠溪園看著,對了,最主要的是,用上你的強項,去吧。”
“是,老奴明白了。”
“對了,要是那位爺突然造訪,馬上來報我。”
“是。”
不一會兒又有一頂轎子急吼吼的衝了過來,孫嬤嬤氣喘吁吁的說:“三小姐怎得就走了呢?看,這是大夫人的轎子,老爺可是寵著您啊,您說什麼老爺應什麼,可是從未有過的恩寵啊。”
我正想說點什麼讓她難堪,大夫人一把扯了我說:“真是謝謝老爺了,孫嬤嬤也是,辛苦你了。”
我嘆了口氣,大夫人就是爲人謹慎了些,於是我也只得作罷,上了轎子,原來那翠溪園果然離宅子還有些距離,坐著轎子走了好久纔到,一路進院子沒下轎,還是走,走了一段才停下,那孫嬤嬤說:“聽濤閣到了,三小姐請下轎。”說著掀開了轎簾子,一股說不出的冷鑽了進來。
我緩緩下了轎,只見此處真是個風景幽靜的地兒,四周環水,水中開滿荷花,在這黃昏時刻顯得十分恬靜淡雅。
“三小姐可喜歡?”孫嬤嬤問。
“喜歡啊,這地方比老宅子裡可強多了。”我還沒見過這等美景呢。
“屋裡更美,走吧,老奴給您引路。”孫嬤嬤說著就帶我往裡走,大夫人卻是一路皺著眉,似乎滿腹心事。
聽濤閣裡的確是美輪美奐,就連一盞普通的油燈也是做工精巧,我不禁問:“爲何這樣好的地方卻沒人住呢?”
“三小姐可聽說過一個成語叫金屋藏嬌?不是嬌寵如何住的金屋?”孫嬤嬤意有所指的說。
“這……什麼意思?”我有些懵懂。
“您現下就是那位爺的嬌寵,老爺此意已經很明白了,讓您在這裡伺候那位爺。”孫嬤嬤地笑著說:“後面是一個大的浴室,老爺吩咐過的,您每天要用那葡萄酒沐浴三次,每次不少於兩個時辰,現在酒浴已經備好,請三小姐沐浴。”
“每次沐浴兩個時辰?”那豈不是皮都泡皺了?
“十天之後,爺要來驗收,您要是沒有帶著酒香,那怕是尚書府上下都得掉了腦袋的。”
“有那麼嚴重麼?”
“那位爺的話,就形如聖旨,抗旨不尊是何下場您可知?”
“來啊,伺候三小姐沐浴更衣,兩個時辰,少一刻都不成。”孫嬤嬤一喊,從鏈子後面走出四五個丫鬟,對我福了福身子,然後就半拉半推的把我往裡面帶去。
“大夫人的房間就在隔壁,老奴帶你過去吧。”孫嬤嬤回頭看向大夫人說。
“那就有勞嬤嬤了。”大夫人點點頭說。
“這屋子不舒適麼?”孫嬤嬤靠近她問。
“沒有,挺舒適的。”大夫人忙說。
“那爲何夫人一臉愁容呢?”
“哪有,只是覺得有些惶恐罷了。”
“獻出去的又不是你,你惶恐什麼?”孫嬤嬤冷哼一聲問:“莫不是,你知道這屋子裡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