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醇，琴遇知音萬衆香。
於青兒來說，楚辭便是她的知己，男顏知己。
“姑娘這是何意。”
楚辭臉色平靜，對青兒方纔之舉視而不見，更是連看都沒看落地的那件琉璃裙。
笑話。
上一世在毛子大轉盤面前都能淡定自若，擺擺手，下一批。
這等小場面，根本不值一提。
青兒對楚辭這般目不斜視的君子風度，顯然很是意外，而在這意外之外，還有著些許失落。
難不成自己就這般沒有吸引力？
沉默片刻。
手，緩緩揭開臉上面紗。
月色傾灑，那一雙遠黛娥眉之下，眼若柳葉，鼻樑微俏，櫻桃小嘴，鵝蛋小臉中透著一絲罕有的微紅。
沒有回答楚辭的問題，青兒赤足而立，一步一步朝著楚辭走去。
每走一步，身上衣衫便是少去一件。
當完全來到楚辭近前咫尺之時，已再無保留。
月光灑落玉身，不餘一絲贅肉。
“公子莫問。”
“今夜，青兒只屬於公子。”
楚辭微皺著眉頭。
一言不合就獻身？
這要是仙人跳，自己豈不是成冤大頭了？
當然，這只是楚辭隨意一想。
他能夠感覺到跟前女子的緊張，先天境的楚辭六感敏銳，能清晰聽見那‘撲通’‘撲通’的急促心跳。
女子看似鎮定，實則細看，雙手環抱身前，膝蓋微彎，身子已然在止不住的顫抖。
楚辭驟然一個起身，身上紫貂大氅落下，披落在青兒之身，裹住那月下玉身。
“公子這是…”
青兒一愣，還不等她反應過來。
楚辭一個公主抱，驚的青兒下意識摟住楚辭脖頸。
“啊…”
食色，性也。
對方都已經主動成這樣，再無迴應，就算不得男人了。
大步流星，將青兒放置於牀榻，楚辭微微俯身，氣息交互，與青兒目光相對，清晰可見青兒的鵝蛋臉浮起紅暈，羞澀的別過頭了。
“那，開始了。”
楚辭沉聲道。
“嗯…嗯。”
青兒雙手緊緊揪著身上的這件紫貂大氅。
“公子，我叫…青雅，我…第一次。”
青兒小臉通紅…
“嗯。”
“我也是第一次。”
楚辭說這話的時候，面不紅心不跳。
他還真沒說謊，上一世惹得風流，與這一世有什麼關係？
不過上一世的他，與每一個公主，也都是這般說的。
………………
…………
翌日，陽光明媚。
楚辭在一片喧鬧聲中醒來。
下意識看向身邊，昨夜伊人已經不見了。
“青雅。”
想起這個名字，回想起昨夜春風，楚辭眉頭微微皺起。
昨夜青雅突然獻身，再加上那琴音內的訣別之意，絕不單是傾心那麼簡單。
這個女孩的身上，應是有著楚辭想象不到的故事。
“青…青國。”
想到這裡，楚辭下牀起身，披上那件紫貂大氅。
走出雅間，正巧碰上第一次進長樂樓時掌班婦人，這婦人神色匆匆，正準備下樓，像是去晚了就少撿了銀子一般。
“樓下爲何如此喧鬧。”
楚辭擡手示意這掌班婦人停下，掌班婦人僅是看楚辭一眼，
便是認了出來，連忙是陪笑著走了過來。
畢竟這世道願意花十兩銀子聽彈琴的二傻子，不多了。
指不定說上幾句，就能在自己這裡點上幾門生意。
“哎喲，相公有所不知。”
“自大嬴一統天下之後，每年臘祭之晨，公子湖萊都會來長樂樓挑選美人，一旦被公子湖萊挑中，那可就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有機會進入烈陽宮，侍奉皇帝陛下。”
‘公子湖萊。’
楚辭隱約記得這個名字，始皇最爲寵愛的第九子，人如其名，胡來。
“說到這，有個事倒很是有趣，公子可還記得先前所點的那個琴女，方纔公子萊選人之時，這琴女突然走出，摘下面紗，竟是絕美容貌，一眼就被公子湖萊相中，真是羨煞樓裡的一衆姐妹。”
“奴家這也是要抓緊帶幾個姑娘下樓去，說不準奴家的幾個小姑娘就被公子萊選中了，這樣奴家也跟著沾光了。”
掌班婦人說到這裡掩嘴笑了起來。
‘果然。’
‘琴中訣別，並非空穴來風。’
以這三月來的琴音，再加上昨夜的深入交流，楚辭足以判斷青雅不是一個貪慕榮華之女。
既非榮華富貴，再加上琴音中那壓抑著的仇恨憤怒，那就只有另外一個答案。
微微擺手，這掌班少婦知趣閉嘴，行個禮後連忙下樓去。
楚辭身披紫貂大氅，走到欄桿旁。
這長樂樓內有四層，中間爲鏤空設計，楚辭所在的這第四層，可以直接看到大廳。
一眼望去， 楚辭看見一道熟悉背影。
青雅與另外九個女子，在一隊執甲衛士的護衛下朝著樓外走去。
彷彿是感應到目光，青雅下意識的微微偏頭，餘光剛巧與楚辭在半空相對。
僅是一個瞬間，便是收回。
從青雅的眼中，楚辭看不到畏懼，只有被仇恨矇蔽的一雙眼。
這一刻，楚辭算是明白，爲何昨夜青雅要獻身於己。
將最寶貴的交付於傾心之人。
或者說，也不算傾心，只能算是一個比較欣賞的男人。
至於未來，縱死無妨，只爲完成心中那一份夙願，亦是無畏。
“好，很好！”
“通通有賞！”
猖獗笑聲，在這樓內響起。
“謝公子賞賜！”
長樂樓中的所有高層，都是恭恭敬敬的跪著行拜禮，小心伺候著那位小眼睛，嘴角左側有顆痣，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貴氣少年。
這少年便是始皇第九子，始皇最疼愛的幼子湖萊。
不過楚辭的目光，卻不是在公子湖萊的身上，而是湖萊身邊的另外一個人。
此人就那樣站著，默不作聲，然周圍任何人都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高八尺，身材魁梧，面容白淨，一件貴氣長袍，頗有英武儒生之氣。
只是那鬍子，一看就是粘上去的。
這傢伙的身材容貌，與楚辭想象中不太一樣。
楚辭閃過腦海中的那一道發光面板。
「至欲之人的手足」「高要」
這一行，泛起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