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兩神相爭
“聆聽值神之聲……”
秦澤忽然感覺這是一個坑，一個大坑。
到現在，他還沒有聽到值神的聲音，但整個人陡然緊張起來。
“我得先走了，我需要有些事情聯繫組長，杜克，龔瓶，你們倆負責處理後續，該聯繫公司就聯繫公司，該聯繫警方就聯繫警方。”
“另外，龔瓶，你得配合杜克先生搜索這間屋子，關於邁德尼身上的任何物品，都要找到。包括黃金歷手稿。”
這話讓龔瓶有點不爽，但想著如果沒有這二人，自己可能已經死了，龔瓶說道：
“這活兒也可以接，但得加錢啊。只要你們給錢，我龔瓶就能給伱們公平正義。”
秦澤這個時候，已經走出了屋子。
巨大的震動引來了不少人。
好多人以爲是管道爆炸什麼的，但又沒有看到硝煙。
秦澤走出樓道，發現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指指點點，圍觀著。
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啥。
這是好事情。
秦澤跟著一些逃離樓層的人一併離開了。期間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離開的過程裡，值神的聲音已經開始了。
【我們很有緣分。】
【我能感覺到，你體內有著一股瘋狂。那是你力量的源泉，我的孩子。】
秦澤裝作聽不見，甚至內心深處想著“就這？”
當初藍彧對付的囈語，肯定不止這個水平吧？
隨即秦澤又想到了一個點——
“這不是囈語，日曆的用詞很嚴謹，這是值神之聲。”
“日曆已經說了，即便刷出黑歷者詞條，我也不會聽到囈語。”
“所以我現在聽到的聲音，和大明星當時聽到，並不是一種聲音。”
【你不願意落下任何的忌諱，你在努力追趕一個人，是誰呢？我想你已經看到了那個美麗的背影了吧？】
秦澤腳步停下。
他現在確信，這個聲音不會有任何的“蠱惑”。
沒有挑動自己內心的記憶，沒有讓自己心神不寧。
秦澤嘗試了一下交流：
“講個笑話聽聽？”
【但你的進度太慢了。繼續下去，你會失去她，失去一切。】
秦澤繼續朝著小區外走去。
原本擔心值神的言語，會讓自己失控，打算聯繫簡一一來著，現在他覺得似乎不用那麼緊張了。
“你好，請問你會後空翻嗎？”
【我可以帶給你力量，但這需要你去做一些特定的行爲。】
【你並不想落後於人吧？你追逐的那道身影，呵……她正在不斷甩開你。】
秦澤現在確信，這個值神似乎能夠和信使一樣，窺見自己的一部分記憶。
但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
“後空翻都不會我憑什麼信你？托馬斯迴旋踢呢？”
秦澤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值神的聲音也一樣，似乎沒辦法與秦澤交流。
於是接下來，一直到秦澤朝著寺廟跑的過程裡，秦澤都像是在自言自語。
值神：你渴望力量嗎？
秦澤：我想看後空翻。
值神：你渴望變強嗎？
秦澤：最好連續翻兩次。
值神：我能帶給你力量。
秦澤：實在不行前空翻也可以。
值神：我能縮短你們之間的距離。
秦澤：可你不會後空翻啊。
值神：能不能不要老提後空翻？你應該在乎的是力量！力量！力量！
秦澤：？？？
對話內容精簡下來，大致便是上面這樣的。
秦澤的確一臉靚仔問號的表情，他其實不斷詢問這種無厘頭的問題，是一種情緒把控。
他本以爲，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值神只是在“佈道”，並無法真正交流。
可這忽然來了一句“能不能不要老提後空翻”把秦澤給整不會了。
秦澤內心掀起波瀾。
我和值神能夠交流？
對方傳達的聲音，我能聽到，我說的話，對方也能聽到。
但對方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回應我呢？
秦澤感覺到自己隱隱找到了某個關鍵點。
也是這次趨宜裡，最有趣的一點。
“按理說，值神應該一開始就回應我，但它始終在那喋喋不休，嘗試喚起我對力量的渴望。”
“喚起我想要追逐喬薇的慾望。”
“中途我說了那麼多話，它一句也沒有迴應。”
“這是否說明……它不需要回應我，它有把握能夠讓我變得渴望力量？”
“也就是說，它以爲自己的‘囈語’是奏效的！”
“但它並不知道，囈語的效果，已經被日曆消除了！”
秦澤激動起來，沒有錯！值神正在蠱惑自己但值神不知道的是——
蠱惑的力量消失了，變成了純粹的語言。
“所以值神纔會說，我想你已經看到了那個美麗的背影了吧？”
“因爲在值神看來，囈語的效果，會讓我這個時候，能夠看到畫面。”
“也就是說，真實的值神囈語，會蠱惑他人，且能讓人看到幻覺。”
“但現在的情況是……囈語效果消失了。”
日曆，纔是高於一切的力量。
秦澤發現，也許所有的災難，都來自日曆，但也許所有的救贖，也都在日曆之中。
他忽然露出笑容：
“原來你就是這麼蠱惑別人的？但還不夠，我建議你加大力道。”
遠在舊曆之境墮落神廟裡，腐爛的血肉圖騰，亥豬睜開了雙眼。
它當然不是真正的豬，只是在那場戰鬥之後，被冠以了豬的生肖身份。
十二個墮落值神，七個值神，是整個舊曆之境最大的兩股勢力。
當然也有其他勢力，規模也不小，但無法與值神相比。
當日歷將整個世界改造後，墮落值神與值神，雖然打得不可開交，卻也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破除舊曆的束縛。
或者說，讓舊曆對這個世界的權柄，能夠少一些。
只不過二者使用的方法不一樣，於是有了墮落和正統一說。
舊曆高於一切，就連它們所生存的地方，也被稱之爲舊曆之境。
就連它們自己，也淪爲了舊曆上的元素之一——值神。
而墮落值神們，想要擺脫舊曆束縛，拿回屬於自己的權柄——重中之重，便是蠱惑人類。
蠱惑舊曆者。
讓舊曆者得到力量，最終成爲舊曆生物。
一旦舊曆者違背秩序，開始打破規則，便會有墮落值神用囈語蠱惑他們。
而在值神眼裡，越是資質高的人，越難蠱惑。
當初那個名爲藍彧的傢伙，就是如此。
當然，無論一個人資質多高，最終都是會被蠱惑的，只是時間長短。
如果不是簡一一，藍彧被蠱惑是遲早的事情。
可這一次，亥豬犯難了。
它第一次遇到完全不被蠱惑的人。
它發現自己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一句“後空翻”。
更讓它不解的是，這個人的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
彷彿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這怎麼可能呢？
它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這的確是一種很罕有的情況，因爲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簡一一和藍彧，也沒有出現過“白歷者能刷黑歷者詞條”的情況。
秦澤殺了人，觸發了日曆的趨宜。
本質上，這是一次“有利”行爲。
但值神一旦與人類建立連接，基本上只有一種情況，那便是這個人類“墮落”了。
它們會蠶食他的精神和理智，將其逐漸變成一個怪物。
除此之外，它們幾乎沒有經歷過其他情況。
所以秦澤給墮落值神的感覺——
是一個資質無雙的天才。
【你的體內明明藏著一股子瘋狂，但你卻能如此理智的應對囈語。】
【你讓我感到驚喜，我已經很好奇，你的舊曆形態，會是什麼樣子。】
【難道你不好奇嗎？難道你不渴望擁有這種力量嗎？】
秦澤記得，藍彧當時犯罪後，囈語持續了很久，十幾天。
他可不想囈語一直這麼在耳邊呱噪。
雖然無法帶來“扭曲”，但這絕對是一種“苦難”。
秦澤打了車，朝著西市區的千佛寺駛去。
這個過程裡，墮落值神一直在比比叨，比比叨。
內容就是蠱惑秦澤犯罪，接受舊曆之外的力量。
如果有一天，能夠來到值神屬地，就能得到完整的饋贈。
而顯然，這是一種“獲得權柄”的儀式。
秦澤沒有再不斷詢問“後空翻”來搞值神心態。
而是沉默。
沉默就是最好的僞裝。
彷彿是被說動了，又彷彿是在堅持和抵抗。
反正只要沉默就對了。
作爲舊曆者，哪裡有機會看到值神如此賣力？
“今天過後，我的日曆上，值神的好感度會不會出現負數？”
他不再理會值神的囈語，開始思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當你渴望瞭解日曆的時候，日曆也會向你介紹它。
秦澤一直有這麼一種感覺。
日曆刷出的種種行爲，都是一種“解釋”。
一種告訴你如何使用日曆的解釋。
如今，他刷到了“忌拜佛”這個選項。
忌諱等級，扭曲。
當然，秦澤也還有另一個忌諱忌解鬥。
但他沒有遇到爭鬥，且比起苦難，他更喜歡扭曲。
所以最終，秦澤選了犯忌行爲——拜佛。
拜佛很簡單，佛前蒲團上，燒香叩首即可。
但秦澤卻引發了一場有趣的思考。
“從我第一次接觸到日曆，就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明明老黃曆是很東方的元素，但不管是值神，還是舊曆之境，還是我遇到的那些降臨的怪物……都很不東方。”
“那麼那些與東方元素有關的，是否在日曆裡也有特殊的形態？”
“比如……佛？”
秦澤帶著這樣的疑問，來到了千佛寺。
拜佛能帶來的扭曲，會和佛有關麼？舊曆世界裡的佛，又是什麼樣的？
秦澤很快走完流程。
其實到如今，佛寺裡的香火都不算旺，年輕人拜佛的價值可能就在於發張朋友圈。
何況現在拜佛可難著呢，各種充值付費項目一大堆。
我佛不度窮人可不是瞎說的。
如果不是“日曆的任務”，秦澤絕對不會花錢給雕像叩首。
他已經來到了寶殿之前的一尊佛像前。
跪坐在蒲團上，開始了犯忌儀式。
而這個時候，值神也在秦澤的腦子裡不斷說著“囈語”。
亥豬很驚喜。
這是一個它遇到的前所未有的“高資質”人才。
越難蠱惑的人，越有蠱惑的價值。
秦澤的表現，堪稱“百毒不侵”。
這在亥豬蠱惑過的所有黑歷者看來，也是一個能排進前五的存在。
當然，這個排名也許還會不斷拔高。
它非常期待，當秦澤墮落後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條條框框，不就是對你們良善之人的欺凌麼？】
【打破規則吧成爲制定規則的人。】
【就從殺戮開始，讓所有人都畏懼你！】
【你不覺得你的生活，一直都在被日曆所擺佈？】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每天都像是一個等待著日曆發號施令的奴僕一樣？】
【接受我們的力量吧！成爲我們吧！】
這些蠱惑，如果真能配合囈語帶來的情緒牽引，以及幻覺輔助，其實對一個人的衝擊力非常大。
但奈何，秦澤感覺不到情緒牽引，看不到值神爲自己精心準備的“幻覺”。
他只覺得很吵。
佛鐘嘹亮，秦澤在下一秒，對著大佛像叩首。
開始了今日的犯忌。
而當他完成拜佛的一瞬間——
他聽到了腦子裡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是一種蒼老的，沙啞的聲音。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八個字，無比威嚴，帶著一種強烈的蠱惑意味。
彷彿瞬間就能夠讓人失去所有的惡念。
一種神聖而肅穆的感覺開始影響秦澤。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在這一瞬間裡，秦澤忽然感覺到一切都無所謂了。
人生的所有執念，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明明感覺到了，這是在犯忌，這是自己遇到危險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洗腦自己。
但他忽然又覺得，那又怎麼樣呢？
放下屠刀吧，放下屠刀吧……
佛音在腦海裡不斷迴響，似乎要將秦澤整個人徹底改造成一種病態的“佛系”狀態。
我遇到了危險，接下來我可能會失去一切，但沒關係，無所謂了，失去便失去好了……
這種極度的消極，直接從根上瓦解了秦澤的內心防禦。
秦澤也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扭曲的世界。
日曆的善惡難以分辨，舊曆世界的佛，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這種念頭一起，他又瞬間變得茫然。
善也好，惡也罷，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沒有關係，一切就隨風而去吧。
就在秦澤將要徹底放棄抵抗的時候……
一聲冷哼在秦澤腦海裡響起：
“該死的東西，先來後到先來後到！！你們這些不敢對抗舊曆的逃亡者！也敢跟我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