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必這秦世華這段日子也並不那麼好過吧。
她能看出這一次再見到他,比上一次要憔悴許多。但也不否認(rèn)他還有其他事情相擾。
“王妃沒其他事的話,下官就先告退了。”沈云溪思索間,秦世華在一旁恭敬的說道。
“嗯。”沈云溪淺笑著點點頭。
是以,秦世華便領(lǐng)了貼身侍童離開了。
沈云溪側(cè)身望著秦世華離去的身影,她微皺了眉頭,然後她快步追上前,叫道:“秦御醫(yī),請慢一步。”
秦世華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已經(jīng)走到他身前的沈云溪,“王妃還有事嗎?”
沈云溪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侍童,這人倒也明事,知道沈云溪將要說的話不是他可以聽的,所以向他們點點頭後,便挎著藥箱到不遠(yuǎn)處候著了。
“有句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沈云溪躊躇半響,方纔望著秦世華說道。
秦世華心下狐疑,“王妃有話但說無妨。”
“秦御醫(yī)。”沈云溪深呼口氣,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擇離開京都這是非之地。”
聞言,秦世華猛地一驚,面色緊張的問道:“王妃你……”
“蘇婕妤不是什麼好人,她能利用一次便能利用你兩次,三次,甚至更多。秦御醫(yī)能進(jìn)入太醫(yī)院我也知道是相當(dāng)?shù)牟灰祝送鞠啾燃胰说陌参N蚁脒€是後者比較重要。更何況,秦世華一身醫(yī)術(shù)就算離開了朝廷也能謀生,離開京都逍遙過日,總比整日受人威脅,生活在煎熬之中要好上許多。但至於秦御醫(yī)如何打算,還是你自己決定。我如此一說不過一建議罷了。”沈云溪截過他的話,也不拐彎抹角的說道。
此話一出,向他秦世華也應(yīng)是明白她話中之意,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定是知道他與蘇憐蓉勾結(jié)一事。
自然,秦世華也免不了被她的話震住,本想著他的事能瞞天過海,可卻不想眼前這位瑞王妃就知曉得一清二楚,又如何不讓他惶恐震驚了。
看著他一臉的震驚,沈云溪亦是明白他此刻的想法,然後她說:“秦御醫(yī)儘管放心,你們的事我止於今天,亦不會向其他人說起。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話,還請秦御醫(yī)三思而行。”
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身後,秦世華站在原地好半響纔回過神來,側(cè)身再望去時,早不見了沈云溪的身影。
然後,他微嘆一口氣後,喚了侍童走了。
而沈云溪這廂,之所以對秦世華說這番話來,亦是想給他指條明路,畢竟這皇宮不適那淺水區(qū),在這裡面深不可測,說不準(zhǔn)便是丟了性命的事兒。
念想他又是一個以家人爲(wèi)重的人,如此之路對他來說再好不過,就如她話所說,他身爲(wèi)御醫(yī),一身醫(yī)術(shù),不管到哪都能生活下去。
不過,想來,他心中興許早就有了這道想法,不過沒人提點,不想做決定罷了。而宮中的事又不能與家中人相多說,說了不過是徒增他們煩惱罷了。
如今,出了那樣的事,不如離去。她也希望他能聽進(jìn)她的話。
沈云溪離開臨華殿後,便一路向清安殿的方向走去。
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蕭逸寒站在那涼亭前,亭外菊花滿地,香氣沁鼻。
但見她走來,他淺淺一笑。“皇太后的身可好些了?”
“不礙事,不日就可痊癒。”沈云溪一面說著一面走進(jìn)涼亭。
“那就好。”蕭逸寒點頭,走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站在護(hù)欄旁,看那亭外各種花姿搖曳。
秋風(fēng)吹過,一片舒爽。
之時,看著沈云溪眉宇間的淡淡愁容,他又不禁沉了心。
這時,沈云溪微側(cè)過身看他一眼,說:“可是有話要問我?”
蕭逸寒低眸看她,說:“不是。”但見沈云溪懷疑的看著他,他又說道:“前兩天聽說王府出了點事,所以想問問你怎麼樣了?”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雖說他心中的秘密早已不存在,但,有些事她既然不說,他便不再問起,以免更觸碰到她的傷處。
沈云溪瞭然的點點頭,想必抓拿與亞楠勾結(jié)在一起得人的消息被他聽去了。從他話中,想來知道得不盡得多。
想那魏遷亦是忠義之人,既然有了那承諾,定也不會與他人細(xì)說了。
沈云溪搖頭道:“沒事,不過是府中出了一兩個不安生的人罷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解決了,沒什麼可擔(dān)心的,謝謝你了,逸寒。”
“那就好,不過這王府皇宮比在沈府要複雜許多,你自己要小心。”蕭逸寒點點頭,叮囑的說道。
沈云溪輕嗯一聲,繼續(xù)看這亭外風(fēng)光,忽的一個念頭闖入她的腦中,她欣喜地說道:“逸寒,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去郊外踏青。”
這幾日發(fā)生不少事,她雖說面上並無太大異常,但也有些心神疲憊,特別是與鳳輕塵一事。看這無限風(fēng)光,不如出去踏踏青,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心情。
“好啊,你這倒是個好建議,我也許久未出去了。”蕭逸寒笑著說,言語間是掩不住的高興之色。
“那什麼時候去爲(wèi)好?”然後,他又問。
沈云溪擡頭看了看頭頂一片蔚藍(lán)的天,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然後,兩人又談?wù)撝降兹ツ臓?wèi)好,說來說去還是讓了蕭逸寒做決定,她只需回去讓巧玉準(zhǔn)備些東西便是。
只是,兩人在相談甚歡的時候,沒有看見站在那花叢後一臉陰沉地看著他兩的鳳輕塵。
後,與蕭逸寒又說了會兒話,沈云溪便與他一起坐步攆出了皇宮。
但是,在那宮門口,看停在那馬車旁的另一輛馬車,還有那倚在馬車旁的挺拔身影,沈云溪微蹙了眉頭。
看著那抹藏青色身影,沈云溪恍惚中憶起了那一日,她從臨華殿出來,看著他如此刻一般倚在馬車旁,只是,今非昔比了。
此刻,不是傍晚沒有晚霞的映射,她亦不是獨身一人。
但,遠(yuǎn)遠(yuǎn)的,她就能感覺到他看向他們所投過來的敵意。
想著那晚他激憤之下說出她與蕭逸寒的事時,沈云溪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蕭逸寒,說道:“待會兒他若是說了不好聽的話就當(dāng)沒聽見。”
蕭逸寒皺眉看著她,不明所以,但不等他問出口,沈云溪已擡步向前走去。
然後,他只得將到嘴的話嚥下了肚,快步追上她。
鳳輕塵冷眼看著走過來的沈云溪,還有緊跟在她身後的蕭逸寒。
在涼亭裡,他倆談笑風(fēng)生的畫面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全身各條神經(jīng)。
待她走進(jìn)了,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上車。”雖只是簡短的兩個字,但沈云溪聽來卻依舊能察覺出他語中的怒氣。
沈云溪微蹙了眉頭,想著莫非是早上的時候她退還給他藥的事情,他還在生氣?
如此想著,這男人也當(dāng)真是可笑了。
她的話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這會兒子他與她在這裡擺臉色是什麼意思?!
說他是專程在這裡等她,與她再說明他的想法的話,沈云溪是有些不信的。依著他的性子,他可沒那麼快就做出決定。
不過,看著已經(jīng)走進(jìn)她身旁的蕭逸寒,想著那晚上他所說的話,她又突然恍惚,剛纔這種可能似乎也並非不無可能。
如此的話,那他此刻的表現(xiàn)她可不可以理解爲(wèi)他是在吃醋?
想到此,沈云溪心底竟升起一抹甜意。
只是,她卻是被這種突生的感覺嚇了一跳,果然,她還是期盼他迴應(yīng)她的。
“還杵在那幹什麼?還不快點!”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反而與身旁的蕭逸寒眉來眼去,對沒錯,在他看來,沈云溪剛看小遺憾那一眼就是眉來眼去,鳳輕塵就更是氣極了,所以這說出的話就更是沒有好語氣了。
不過,本來他一向說話都沒什麼好話的。
但沈云溪聽了仍是皺了眉頭,正想擡步向他走去,她倒要看看他今天又有什麼話要與她說了。
但,她才邁出一步,她的手腕便被蕭逸寒拉住了。
止步,擡頭疑惑的望著他,他說:“你在這裡等一下。”
說完,不等沈云溪話語,蕭逸寒便徑自鬆開她的手,大步走向鳳輕塵。
“我有話要跟你說。”一走到鳳輕塵身前,蕭逸寒便開口說道,半點沒有拐彎抹角。
他的話不似平日裡的溫和,此刻說來倒顯得有了幾分惱意。只是,這話他有明顯的壓低聲音,只因,沈云溪離他們並不遠(yuǎn),稍微大點聲,她便能聽個清楚。
顯然,這一點鳳輕塵也是知道的。男人之間的話,是不該她這女人摻和的。這一點,想必是這兩個男人唯一的共同想法了。
又見蕭逸寒臉色不佳,他輕哼一聲,心下想著,來得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
然後,轉(zhuǎn)身向後走,走到沈云溪聽不見的距離方纔停了下來。
只是,轉(zhuǎn)身之前卻是瞪了一眼那邊的沈云溪,目含警告之意,後者見此,更是緊鎖了眉頭,這男人瞪她幹什麼?!
她何時又招惹上他了?!
真是!
但,她瞪過去時,鳳輕塵卻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