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死胎
終於貼上了,大家多支持,這次是輕鬆宅鬥文~~~(*^__^*)嘻嘻……
天陰沉沉地,烏雲密佈,沒有一絲風,庭院中幾株芙蓉花,萎蔫發黃,十幾棵梅樹擁擠在一起,密不通風,偶爾鵲起,發出一連串的聲響,抖落樹葉,悄無聲息已落下。【葉*】【*】
清秀雅緻的院落中,葛天行鬢角的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可見,身材魁梧的男,雙手婆娑著,低著頭,焦急地快速踱步徘徊。
屋內燈光昏暗,忙忙碌碌滴腳步聲,夾雜著隱隱弱弱的抽泣聲。
“娘,娘……”屋內白紗帳圍地牀邊,一個扎著兩個羊角辮,哭成淚人的女孩,蹲坐喃喃細語,雙手緊握婦人的手,生怕一個轉身,這手上的溫度就會消失。
躺著的中年女,緊閉雙眼,鬢髮凌亂浸溼,溼溼地貼在光潔的額頭上,紫色鑲邊的素色褙上潮溼一大片,雙手捂住肚,由於疼痛,櫻脣緊咬發紫,下嘴脣破了好幾處,血腥味刺激著女,告知她,她還活著。
“老爺,妾身對不住你,妾身,妾身該死,沒有保全我們的孩兒……”女有氣無力地抽噎著,沒有說完就昏死過去。
“惠心,你剛生產完,要多休息,來日方長,我們還年輕。”葛天行給女掖了掖被,躺著的女姓權,閨名惠心。
屋內一時安靜,一旁的小女孩擯住呼吸,想聽出女還有沒有呼吸聲。
看到微微蹙動的眼角,她心中得到一絲安慰,目不轉睛地看著,緊緊握住中年女,不停地說著話,可中年女再也無反應。
小女孩名喚葛纖雲,兩世爲人,上一世,一心一意撲在夫君身上,只知道權氏流產,卻沒瞧見,不清楚具體情況。這一世雖早有心裡準備,可是此時此刻,依然覺得很傷心很無奈,前世的權氏就是流產落下了病根,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想到此處,卻止住眼淚,仔細回憶前世的一些細節。
“雲兒,莫怕。”葛天行看著發呆的她,心中一軟,摸了摸葛纖雲的頭髮,安慰地把她抱得更緊些。
他也很擔心!
葛天行再想到剛纔看到渾身發紫的胎兒,心中更是一緊,誰這麼狠心,要對付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
衆人還沉浸在傷痛中,權氏的乳母,趙媽媽,摸乾眼淚,急匆匆地跑進來。
“老爺,老太太請夫人和您過去。”趙媽媽十分心疼地看著權氏,眼淚就不停滴流出來。
前世權氏的孩沒了後,老太太以此爲藉口,堅決不同意葛天行入族譜,繼而葛纖雲就未曾見過這傳說中的祖母,這一世此刻卻要相見,恐怕來意不善,想到權氏身體如此虛弱,心中大緊。
“趙媽媽隨我去吧,雲兒先陪著夫人。”葛天行沉默片刻。
雨香安慰道:“姑娘,我看今日事情老太太恐怕要鬧開。”雨香是權氏身邊的大丫鬟,爲人沉穩不多話。
“鬧開也好。”鬧開才能調查清楚,之前她偷偷聽到胎兒是中毒死的,此刻她不得不懷疑權氏身邊的人,前世權氏的死估計也有貓膩,這一世,她要守護好身邊的人。
雨香被葛纖雲直愣愣地看著,頗爲奇怪,擦乾眼淚,有些尷尬地轉了視線,道:“姑娘休息會吧,我們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點點頭,雨香是權氏最得力的丫鬟,她男人還是糧食鋪的管事,沒緣由會去害人,想到此處不由得發笑,她真是草木皆兵了。
雨香越發肯定自家姑娘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又躲到牆角去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
雨甜也是權氏身邊得力丫鬟,雨香負責衣服首飾,雨甜就負責飲食,此刻急匆匆地三步並兩步衝進來,喚道:“大夫,大夫來了。”
須臾間,青衫少年提著藥箱,有些急促,鎮定地穩住腳步,鬢角有細細汗水,淡淡地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微微頷首跟著雨甜,來到權氏身邊。
烏髮束著青色絲帶,腰間上系一塊香囊,隱隱約約可以聞到裡面的藥香。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墊上手絹診脈,手指細長,乾淨白皙,虎口間微不可見的手繭,尤爲顯眼。
眼神中露出不吻合年紀的沉著和冷靜,神情嚴肅認真,讓葛纖雲心中有些期望。
“胎死腹中。”少年水墨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再次認真地把脈。
和前世的情況一樣,聽到這句話,像似刺在她心上,原本僥倖全部被掐碎,隨即想到也許此人能看出來,也會解開,葛纖雲心中又泛起一陣漣漪。
她穩住心中的激動,努力讓她的聲音變得清晰,費力道:“求大夫救救孃親,不管需要多麼稀有的藥材,我們一定尋找到。”
“自當盡力。”少年繼續認真把脈。
“呃……”少年試著用金針刺了幾處穴位,權氏疼痛的發出幾聲呻吟,葛纖雲的思緒被拉回來,焦急地縮在一旁。
少年緊蹙眉頭,輕微地嘆息,看了衆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葛纖雲身上。
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如此遭遇略有同情,少年不由地多看幾眼。
葛纖雲心領神會,向雨甜使了個眼色,一陣衣服的摩擦生後,屋內安靜下來,此刻只有少年和葛纖雲二人在場,她期盼地等著結果。
好個通透的心,少年心中微微驚訝。
“夫人是中了毒,已經深入胎中。”少年有些猶豫,按說這事情不應該和一個姑娘家說道,抿了抿雙脣,緊握右手,這毒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聽說過,接著道:“這毒十分強勁厲害,潛伏期非常長,以夫人的情況來看,恐怕已經有一年了。”
葛天行少年離家,後在京做了將軍,去年腿受了傷,就停職回老家吳州休養,算算日,剛回來正好一年多,這麼巧!
葛纖雲聽完只是神色一暗,沉默不語,雙手緊張婆娑著衣服,後道:“可有解藥,請先生詳細說道,需要什麼東西,我一定去尋來!”說道最後,她眼淚盈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少年心中感慨。
她看出少年似乎不太想願意告訴她,當即道:“先生能否告知,父親現在有事無法來,事後我一定轉述告訴父親的。”
少年微楞,瞬間回過神道:“要是我猜想不錯的話,應該是天蠶毒,用毒餵養蠶繭,吐絲做成的衣物都含有微量的毒性,配上藥引引發,長期以往,這毒就會慢慢侵蝕到身體內,夫人的毒應該有一年之久(這裡是杜撰出來的毒)。”少年言盡於此,後面再有什麼也無需他多說,這下毒之人必定是非常親近且十分得到夫人相信之人。
葛纖雲心中一驚,這毒必定是母親身邊伺候之人下的,想到此處,冷汗直冒,母親身邊伺候的一個媽媽和兩個丫頭是當年陪嫁的,都是跟隨多年的人。
“不過也是不能解,只是中毒已深,一時半會不能根除,只能暫且緩住,慢慢調理。”少年名喚齊吟,在吳州有一家藥堂,小小年紀,在吳州的名聲已經不小,爲人比較慷慨,不少人喜歡找他瞧病,既然他如此一說,葛纖雲也知道十有**是有把握的,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有勞先生,先生辛苦了。”
“甚好,既如此,我先回去配藥,你差人要藥堂來取,我隔幾天再來。”少年行了行禮。
“送先生出去!”葛纖雲喚來晴畫,使了個眼色,送送齊吟,後黯然地坐在牀邊,幸好,幸好。
不由自主地更加緊握中年女的雙手,手指充血尚卻不知,手上的疼痛,驚醒了昏迷的女,虛弱地睜開雙眼,無力地眨了眨,想要說些什麼,可惜費盡全身力氣,也只能動了動嘴脣。
後權氏呼吸變得平穩,喚來趙媽媽,趙媽媽是權氏的乳母,一直很細心照顧權氏。
晴畫正好過來尋葛纖雲,手上多了個食盒,後晴畫一道出了門。
吳州葛家老太太生有兩個兒,葛天行是庶出,寄養在老太太名下,不得老太太見待,以至於少年離家後,葛家人不聞不問,早早被踢出了族譜。
葛天行一家回來也有一年多,老太太不聞不問,此刻卻關心起來。
靜寂的屋內,衆人都小心地低著頭,葛老太太滿臉怒容地端坐著,一旁的錢姨娘不停地在給老太太順氣,十分嫺熟。
趙媽媽直接哭著,撲通跪下,喊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要爲夫人做主啊,大夫早前就說過,少爺的身體好著的,怎麼可能生出來就沒了氣,老太太……”夫人懷孕期間,一直有位大夫照料,正好是錢姨娘請的,趙媽媽沒有直接的證據,不敢說的太明,忍住情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半明半暗的光線下,葛天行似乎一下老了好幾歲,鬢角的發白,此時變得非常明顯。
“趙媽媽,怎麼能這麼說,難不成說是我害了那胎兒,大夫是我介紹的不錯,可你不能這樣冤枉好人,你這是安的什麼心!老太太,你要爲我做主啊……”錢姨娘細聲細語,說到最後也捂著哭起來。
“權氏怎麼沒來,莫不是今日定要吃定我老婆。”老太太十分氣憤地一拍桌。
“十一年了,當初你就怕你媳婦受欺負,一聲不響地帶著媳婦上了京,如今回來了,也不認我這個娘,現在還一聲不響的,把孫弄沒了,我還不能問問你媳婦嗎?”老太太說著怒氣騰騰地瞪著葛天行,稍微喘口氣,坐在一旁黃花梨的圈椅上。
實在是氣的不輕!
葛天行當年是受不了葛老太太的苛刻和偏心,才離家,老太太卻反咬一口。不過憑他現在的身份,即使停職,葛家族人也會同意他入族的,只是想要權氏少收點氣,那葛老太太這裡還需要慢慢來,繼而選擇默不出聲。
錢姨娘幫上前替老太太順氣,勸說道:“老太太,消消氣,夫人這纔剛生產過,的確身體虛弱,還是請大夫來瞧瞧,把身體調理調理,這孩早晚都會有的。”
老太太聽著臉色更加難看。
錢姨娘繼續說道:“老爺也真是的,老太太只是傷心孫沒了,心疼夫人,想看看夫人怎麼樣,難不成還會害了夫人不成,祝園,還不快去請夫人過來!”祝園是錢姨娘的貼身丫鬟。
這話聽著是對好言好語,這眼下之意,是說葛天行護著媳婦,不顧母親,可是直接給他扣上一個不孝的頭銜,冷冷地看了錢姨娘一眼。
這哪裡是要看看,簡直就是要權氏的命!
葛天行斜視了錢姨娘一眼,兇光直露,原本攔住的人,統統退縮到一邊。
在戰場上廝殺時,面對敵人時,纔會出現這樣兇狠的眼神,自從葛天行不再帶兵以後,整個人都溫和很多,今日,再次出現,嚇的衆人不敢大聲氣喘,索索地立在一邊。
凌厲地眼神掃視一圈,最後快速轉身,收起一身殺氣,恭敬地作揖,道:“兒多年未曾在家服侍孃親,是孩兒的錯,今日孫沒了,全憑母親做主,權氏已經去了大半條命,早已經昏睡過去,兒就做主沒帶著一塊過來,等身體好了,一定好好伺候母親。”葛天行撲通一聲跪下,他知曉權惠心這次生產完全傷了元氣,根本經不起再折騰。
雖然現在沒有入族,但是對老太太還是要孝順,什麼把柄都不能落下。
老太太的神情才緩和一點點,擡眼打量葛天行。
“老太太,奴家懇請看在老爺夫人的面上,好好安葬少爺,給可憐的孩尋找一些安慰,希望投胎做個有福之人。”錢姨娘臉色一變,柔弱地痛聲哭訴著。
真是哪壺不該聽哪壺,葛天行擡眸一瞪了錢姨娘一眼,對方一縮,躲到老太太身後。
一提到這是,老太太就遷怒到權氏身上,哭泣道:“我可憐的孫,你們這些狠心的,要不是當年你悄悄走,這孫現在一定活生生的好著,這是作的什麼孽啊!”
“請母親責罰!”葛天行知曉,這多年未見得母親,今日估計定是要插手此事。
“罰你能換回我孫嗎,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至今只有一雙女兒,好不容易來的孫,還這麼無緣,都是怪我啊,不該生你們的氣,應該早早吩咐人,好好照應著,身邊照顧的都是些年輕的丫頭,哪裡懂得。”老太太越說越傷心,捶胸而泣。
錢姨娘忙上前拉著,老太太鬧得更厲害,一甩手,重重打到錢姨娘的額頭上,錢姨娘悶哼一聲,縮在一旁。
葛天行連連上前勸住老太太,提高聲音,清晰道:“孩兒知錯,以後一定聽從母親的話,早日有後。”
老太太慢慢停止哭泣,憐惜地喃喃道:“我兒命苦,希望記住今日的話,好好喝勸勸你媳婦。”勸勸你媳婦也好好聽話。
一直桀驁不順的兒,今日懂得低頭,得了承諾,見好就收,正是個好的開始,老太太心知不能一步到位,安慰道:“既如此,你趕緊你安排孫兒的後事吧,你媳婦就暫時不用過來了,等養個幾日恢復了再來。”
養幾日也不能好的,趙媽媽在一旁有些急切,想要開口,葛天行使了個眼色,到嘴邊的話,只好生生地壓下去。
“孩兒告退,母親也累得,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