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子時,向天還沒從房間裡出來,父母說不讓我們過去打擾,以免出了什麼岔子。其他準(zhǔn)備已經(jīng)做足,武迪正坐在地上,累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呂婧和父母在屋子裡拉著紅繩,直到中間留下一個兩米見方的空地。
我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看著他們來來回回走動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一無是處了。呂婧明明也跟我相差無幾的年紀,卻已經(jīng)能夠獨當(dāng)一面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不過也正因爲(wèi)存在差異,才能看到自己的不足。我不是接受不了現(xiàn)實的人,所以這種差距會成爲(wèi)我成長的動力。
然而好端端的,我突然有種頭暈?zāi)垦5母杏X,身體飄飄忽忽,而且好像有人在喊著我的名字。我下意識的抗拒,但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我感覺到身體在慢慢的挪動。
當(dāng)我勉強回過頭看到自己身體還在原地的時候,我有些慌了。此時我心裡也大概明白了一些,還真是被向天說中了,有人在勾我的魂。
只怪我並沒有把他們的話當(dāng)回事,當(dāng)然我也想不到,對方真的會勾我的魂,並且眼看就要成功了。
我自然不會認爲(wèi)對方真的能成功,因爲(wèi)父母和武迪都在,而且也做了諸多準(zhǔn)備,如果對方這都能成功,就只能說他們太厲害了。
就在我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我一下,回過頭正看到父親在對著我笑,神情平淡。
拍的這一下讓我清醒過來,魂魄迴歸身體有一瞬間的不適,但很快便恢復(fù)正常。父親問我:“沒事吧?”
就在我搖頭準(zhǔn)備說沒事的時候,向天房間的門開了,未見其人便先聽到了他的聲音。只聽他說:“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要勾你的魂還真是簡單。”
我說我也不想啊,但這根本防不勝防啊,我這基礎(chǔ)不好,哪能知道對方什麼時候來,會用什麼手段啊。
向天沒再跟我說,而且問了問父親是不是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父親點了點頭,說了聲都準(zhǔn)備好了。
向天向前走了幾步,四下看了看,而後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辛苦了,叔、嬸兒。”說完走到武迪身邊,輕輕踢了題。
“怎麼了?這就不行了?”向天問。
武迪擡起頭看了向天一眼,滿臉苦色的說道:“這活兒就不是人乾的啊,我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換個人,沒準(zhǔn)都猝死了。”
向天笑:“要不,下次咱倆換換。”
一聽向天的話,武迪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直說:“不用不用,這個就挺好。”邊說邊站起身,表示自己還挺好的。
向天到底做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也沒打算問。這麼長時間經(jīng)歷的沉澱,我早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小孩了,我自然明白,很多事即便問也根本得不到答案。
子時到了,我聽著客廳裡的鐘聲響起,視線不自覺的轉(zhuǎn)了過去。我發(fā)現(xiàn),向天也在看著那裡。他看的出神,直到聲音停止纔回過神來,招呼了我一聲。
同時被招呼而來的還有劉一二和趙依依。他們兩個都疑惑的看著向天,等著他說話。向天也沒耽擱,在她們站定後便說道:“趙依依你等會回林生那裡去,不要出來。一二,你跟著林生。”
對於向天的話她們兩個都順從的點了點頭,即便不知道用意,這個安排對於她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我就比較納悶了,難道要讓她們保護我麼?但是爲(wèi)什麼只留下一二呢。我不懂,不過這個事是可以問的,所以我問向天這樣做有沒有什麼用意。
向天說:“你只要記住等下要做什麼就行了。”
我問:“那我等下要做什麼呢?”
向天指了指紅線中留下的那塊空地,對我說道:“站在那裡,別出來。”就在我感到十分困惑的時候,他接著說:“你和劉一二都在那裡,凡是進去的鬼,都吞了。”
“都吞了?”我詫異的問道。這不是在開玩笑吧,當(dāng)時就吞了一個紅眼鬼我就死去活來的了,這萬一進來的多了,都吞了我不得死了?
向天看著我苦笑了笑,有些無語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能進那裡邊的鬼不多。”
之後父親也解釋著:“沒事的,現(xiàn)在吞一些雜毛鬼對你沒什麼好處,這裡能把那些鬼都篩選出去。最終進來的,都是你需要的,量不會大。”
“沒人會捨得下那麼大成本的。”武迪說,對於情勢看的還是比較透徹。
我能吞一個紅眼鬼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足以證明我的下限是這裡。況且還有一個劉一二在。一個紅眼鬼,價值已經(jīng)很高了,誰家捨得下這麼大本?
雖說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但明知道孩子舍了也很大可能套不回狼,誰還會真的那麼做呢?除非那人真的是個傻逼。
他們說完我也沒覺得有多好的感覺,我又看了看父母,他們點著頭我才覺得好了一些。再看劉一二時,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倒是看不出擔(dān)心。
“進去吧。”向天說,只見他陰謀似的笑著,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既然他們真的想來,那就讓他們留下點東西吧。”
這就像個圈套,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只不過我們只是將計就計而已。既然他們還捨不得,那就付出點代價,不這樣他們是不會老實的。
我和劉一二在呂婧的帶領(lǐng)下向那裡走去,雖然看似簡單,但真的走起來卻是複雜的很。呂婧說不要碰到紅線,不然魂魄會受到損傷的。
我提醒著劉一二讓她小心,讓她跟在呂婧身後,我則在她後面走著。
房間本來就不大,但是現(xiàn)在走起來路卻像是很長,走了三四分鐘才走到。呂婧把我和劉一二帶了進去,又囑咐了一聲便向外走去。
她自己走的很快,三兩下便走到父母身邊,他們站在那裡看著我,眼神裡多少有些擔(dān)心。
不知道他們是擔(dān)心對方實力太強,不顧一切要將我?guī)ё撸€是怕我承受不了吞鬼的能量,從而受到不良的影響。
剛纔我也擔(dān)心,但是現(xiàn)在站在這裡了之後,這種感覺卻是沒了。我問劉一二:“一二,你怕麼?”
劉一二擡頭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有林生在,不怕。”
我也笑,想不到劉一二會給我這麼一個答案。我欣慰的說不怕就好,剛要說敵人就要來了,然後便聽到外面鬼哭狼嚎的聲音。
那是陰風(fēng),不知道來的是哪家。我知道,無論韓吉或者張家,都是有這個實力的,而且他們兩家都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纔對。
我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小了,之後便聽到向天說來的人是韓吉,注意到我們這裡的情況便退了下去。
想不到韓吉還這麼謹慎。
不過說起來也是,雖然他們此舉很有出其不意的意思,卻也十分明顯。只要是瞭解他的人,肯定能夠猜到他的想法。
而且,如果要成事,就必須今天晚上來,所以做些準(zhǔn)備是正常。韓吉自然也不會認爲(wèi)我們會放鬆警惕睡著大覺等著他們來,所以一開始的試探很快就結(jié)束了,估計這時候是去商討對策了。
不會退縮,那麼此時的選擇也就簡單了。要麼派炮灰衝過來,摸清之後一舉拿下;要麼就是派精英過來,減少傷亡。
即便韓吉身份不俗,但誰也不是亡命徒,而且都是死了的人,大不了就魂飛魄散,也不會就任由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開始的順從,也不過是爲(wèi)了自己的利益而已。當(dāng)知曉利益根本就沒有的時候,哪還來的忠誠。
說白了,大家都是鬼,哪還講什麼誠信,鬼話連篇這話並不是亂說的。
沒過多久,另一個方向也變得躁動起來,我本以爲(wèi)是張家的,卻是見向天皺著眉搖了搖頭,然後有些不肯定的說:“這次,應(yīng)該是陳家。”
“陳家?”武迪驚訝的問,“他們還敢來?就那實力,對上外面那兩家肯定就是炮灰啊。”
“也可能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呢。”向天笑。
“沒搞錯吧?要想來個黃雀在後,那也得偷偷摸摸的啊,現(xiàn)在搞這麼大動靜出來是幹嘛。”武迪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過說起來也是,要真想偷摸的,這動靜就有些不和諧了。
向天還是笑,他說:“不是他們不想,應(yīng)該是撞到別人的套上了。對於這事兒來說,所家族之間都是對手,沒點準(zhǔn)備是不可能的。”
這話在理,都曉得對方狼子野心,根本不會放過任何機會。自己準(zhǔn)備的越充分,那麼勝算也就越大。可不巧的是,陳家卻是提前撞進了別人懷疑,估計對方都在罵娘了吧。
見過蠢的,可是沒見過這麼蠢的啊。
就在我以爲(wèi)他們會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向天突然說道:“正面的來了,武迪準(zhǔn)備好。”
武迪聞言趕緊擺好了架勢,不敢有一絲含糊。但是等了一會仍沒什麼大動靜,他轉(zhuǎn)頭看了向天一眼,問道:“我說哥,你這靠譜麼?”
向天反問道:“爲(wèi)什麼不靠譜?”
這話武迪回答不上來,他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來的是哪一家,什麼時候會上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