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姐姐和秀凌？
趙晨倒是沒想到她們會來找自己，剛纔敲門聲響起時他還以爲是明雪零或秦笙過來了。
——雖然法力境修士的“靈識”理論上能覆蓋數百步範圍，但除非戰鬥或刻意探查時，沒有誰會一直將“靈識”開到極限，反而會盡量壓縮到自己周身三五丈距離，這樣既能防止別人的“靈識”入侵，也能集中力量防備暗中偷襲。
更何況，“靈識”開的太遠，很容易與別的罡煞修士“靈識”產生衝突，那等同於“挑釁”，可能引發衝突不說，萬一“掃”到了實力更高的修士，那就是招禍了。
這一點，神通修士也一樣，他們的“神識”範圍更廣，也更有力量，自然也就更加不能隨意展開。
要知道，對於神通修士來說，只要神識至處，部分法術神通就能瞬間成型，其他神通宗師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置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
說回正題，雖然心中疑惑，但趙晨還是打開門將燕紅霞和李秀凌迎了進來，並給她們各自泡了杯茶，這才詢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燕紅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指了指身邊的李秀凌：“是秀凌有事要問你……我只是陪她過來的。”
話雖如此，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她在背後慫恿的。
畢竟李秀凌如今已踏入道途，又是那麼危險的“赤須龍”血脈，必須要正視本心，要是因爲糾結於感情之事而走火入魔，那可太冤枉了。
對於修士而言，爲善爲惡，甚至一會兒要殺人，一會兒要救人都沒什麼關係，只要在起念之際或順應本心，或壓制慾念，作出決定事後無悔就可以了。
最忌諱的便是在一件事上瞻前顧後、猶豫不定，最後還時常悔恨，鬱結於心……這樣最容易滋生心魔，墮落失控。
秀凌有事問我？趙晨心中一動，大抵猜到她們是爲了什麼而來，於是將視線投到了李秀凌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位原主的後媽此時穿著一套極爲貼身的廣袖襦裙，雜裾垂髾從圍裙下飄逸而出，外罩薄如蟬翼的紗羅外衣，姿態端莊曼妙，將她玲瓏的身段展現得淋漓盡致。
相比之下，燕紅霞的穿著就較爲隨意，只著一身青衣，被襯的跟個丫鬟似的。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李秀凌的雙頰微紅，見趙晨望向了自己，她嘴脣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開口道：
“小晨……你真的是我之前看著長大的那個趙晨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後，李秀凌明顯輕鬆了許多，只是看著趙晨的目光裡依舊透露出幾分緊張和不安。
原來是想問這個……趙晨瞥了燕紅霞一眼，猜到肯定是紅霞姐姐說了什麼，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怎麼在意原主這個身份了，更何況……
“我確實不是他……但你認識的那個趙晨其實也根本就沒存在過。”
原主，原主的大哥和親孃，都只是那位在多個妖邪組織混跡過的“歐陽生”的“報身”而已，但這裡面涉及的“水”實在太深，甚至連禹王宗後山禁地都可能只是幕後的一環，暫時還是不要講給紅霞姐姐和秀凌知道爲好。
而聽到這話，李秀凌和燕紅霞同時一愣，有些不明白趙晨的意思，後者更是直接問道：“不存在？”
“對！”趙晨點了下頭，繼而反問道，“秀凌你仔細想想，除了一些固有印象和所有人都知道的重大‘事件’，你能記起曾經的趙晨有過哪些生活中的細節嗎？”
“我當然……”李秀凌下意識想反駁，但卻突然卡了殼，因爲她真的只記得幾件有“特色”，能給人固定印象的事情，其餘則相當模糊。
而有關趙晨的那位大哥，她更是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怎麼可能？”李秀凌驚訝地捂住了嘴。
本以爲被丈夫和父親聯手背叛坑害的人生就已經夠悲慘了，哪想到連她曾經努力討好過的繼子都是“不存在”的！
這樣的認知讓她一陣恍惚。
“怎麼不可能？若非你的‘赤須龍’血脈覺醒了，再加上我的到來讓‘趙晨’變爲了真實，否則你怕是連我都要記不得了……”說到這裡，趙晨突然頓住，因爲他總覺得自己的描述有一種“既視感”。
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讓一個“故事”裡虛假的人變成了真實的存在……怎麼和完整的“森羅萬象”神通的效果那麼像？
我之前居然沒有注意到……
“大日星槎”果然和“星神”關係緊密！但爲何我正在學的組成“森羅萬象”的三道罡煞法術沒有被“大日真錄”或“星槎玉冊”收錄？
要知道，就連某個“候選人”創造的“金光咒”都能被納入其中啊……
這應該說明“大日星槎”在根本上，並不具備“森羅萬象”的能力，或者說無法直接具備。
“星神”和“大日星槎”並不是完全等同。
趙晨思緒飄飛之際，李秀凌終於從震撼中恢復過來，而她的眼中也再沒有之前的糾結和迷茫。
因爲這樣的“實情”對她來說是好事，畢竟原本的趙晨既然是虛假的，那她從前與虛假之人的關係就不作數了。
而沒有了禁忌關係的牽絆，李秀凌自然不再糾結，於是她看著趙晨的眼睛，認真地道：“我現在實力還很弱小，連給伱幫忙都不夠資格……但我會盡快成長起來，總有一天會站在你的身邊，成爲你的助力，以報答將我從絕望中拉出的恩情的。”
說完，她一把拉起還有些發懵的燕紅霞，徑直跑出了趙晨的房間。
“這……這算個啥？”趙晨剛收回飄遠的思緒，就聽到了這一番“宣言”，頓時無奈地搖了搖頭，順手關上了門。
他之前就和菲夢說過，對於李秀凌的感情只有“順其自然”四個字，畢竟現在的他什麼都給不起。
既然“順其自然”，那就先這麼著吧，好在秀凌似乎已明確了心意，有了目標，這是好事。
微嘆口氣，趙晨回到洗漱間，結果纔剛剛放好熱水，房門卻再次被敲響了。
而這一回，來的人竟是明紅月和馮婉……
她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