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我來到醫院時,恰巧看到醫生就要把白布蓋在奶奶身上時,我不由大叫一聲“奶奶!”,隨即我雙膝跪地,沒有想到,奶奶竟然沒有看到我這個孫女最後一眼,她一定是失望之極的,而且也對我有點怨恨了吧。
淚從眼眶裡刷刷地落下,見此情景,父親谷靖錚,母親衛夢巧,兩個人也是眼裡含淚。
隨即他倆緩緩走過來,並把我扶了起來,“靈兒起來吧,你奶奶走之前說了,要進入殯儀館,專門要你給她清理的,甚至要你給她畫一個她最滿意的妝。”
“她說,生前見不到你最後一眼,最後由自已的孫女給自已畫出來最滿意的妝容,那是她的最大意願。”
說到這時,母親已經說不下去了,她爲有這麼一個好的婆婆而感動,甚至也沒有怪罪於她沒有給他們谷家生下一個兒子,反而把這個唯一的孫女當作了寶,甚至還說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待遇。
她記得就在婆婆臨終前,婆婆還覺得這一切是她自已的過錯,因爲她說如果不是自已逼谷香靈畢業來到殯儀館就不會惹到這個叫葉江樑的屈死的冤枉之鬼王,更加不會讓谷香靈進入地獄。
不過,當鍾鬆婉在說時,卻沒有人相信,只以爲她是在胡說八道的,因此,也沒有人附和她的,所以又氣急的,再加上看不到人,她就利用了天機,結果遭到了反筮,因此這才迅速的離去。
留下的遺言也是爲了讓谷香靈感覺到她還是在她身邊的,哪怕就算變成鬼魂也是會好好照顧她的,因爲谷香靈永遠是她的孫女,也算是對她的一份補償吧。
與此同時,鬼界裡,黑白無常扶著一個盲眼老婆婆出現在葉江樑和閻王面前。
葉江樑一下聞到了谷香靈祖母身上的氣味兒,不由開口道,“這位老人家是?”
“她說她自願除去眼睛,不想看這個世界,但是就想陪伴在谷小姐身邊,而且可以當一個散漫的鬼魂,不投胎,不復生,永遠不會告訴外人的。這樣她能保護好谷小姐的。”黑無常開口道。
“她不等屬下們且去阻止,她自已竟然用手把眼睛挖掉了。”說著只見白無常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眼睛上還沾著絲絲血絲的。
葉江樑閉上了眼,想必這一切也是自已的原因了,“也罷,就隨她去吧。”
“謝過鬼王和閻王了,還希望鬼王和閻王替我保密,不能讓她知道我的魂魄在她周圍的。”在鍾鬆婉進入地界之後,聽到衆人的一致議論之後,就明白谷香靈不會死了,更加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的。不過害怕谷香靈發現自已,所以,她只有挖去眼睛,因爲谷香靈能認得出來這雙眼睛。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葉江樑剛剛要道歉時,鍾鬆婉卻是一笑,“不礙事的。我是自已找死的。”的確是她自已找死的,因爲她窺探天機的,自然不能算別人的過錯的。
地界裡的一切我並不知道,但是我只能抱著冰冷的奶奶的屍體,整整在醫院的冰涼的地上坐了一宿,淚哭幹了,嗓子也啞了,而且我也沒有喝一口水,爲什麼奶奶會去世呢?而且又到底
是爲什麼事呢?
就算找不到我,也不會如此之快吧。可是這一夜,沒有任何託夢,甚至也沒有她的身影,還是在說奶奶在怪我的沒有及時趕到嗎?
次日一早,當父親、母親再次出現時,他們怔了,似乎感覺我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因爲他們看到我安靜的給奶奶換上壽衣,換上她喜歡的繡花鞋,甚至還對著奶奶親個不停。
“靈兒,你……”父親話音剛剛出來。
我精神奕奕的說道,“爸,叫館長和……師傅來吧,我們送奶奶去殯儀館,我要尊重她的命令,奶奶生前最喜歡的就是梔子花,所以,我會給她好好畫一個的。”但是我把淚含在了眼裡,因爲我不能虛弱更加不能膽怯的,只有尊重她的命令,讓她安心而去,那纔是好的。
還有,我也相信,也許晚天我去鬼界也能看到她的,畢竟,將來我的是一個鬼王的妃子,一個鬼崇的妻子!
“好。”父親先是一怔,隨即點點頭,很快聯繫上了章館長和藍師傅。
當他們接到電話時,極爲奇怪,就這麼幾日不見老太太就走了,日子夠快的,自然他們也是匆匆而來。
當他們看到我親手抱著祖母出現時,兩個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上車吧,爸媽,你們也上車吧。還有咱們也不用再叫其他人了,就這麼來吧。人少也好一些的。”我壓抑自已的哭意,低聲說道。
“好。”父親也淡淡地應了一聲,而母親同樣是淚流滿面的,但她仍然是點點頭,就這樣,我們一行人來到了殯儀館。
在殯儀館,找到一個空的棺材,我把祖母放了進去,又輕輕剝開她的衣裳,清理已經在醫院做過了,在這裡,我就拿起筆,認真的在上面畫起畫來,淚卻時不時地掉落下去,只見那淚和染料一接近,竟然融化了那顏料,而我也根本沒有顧得上看。
就在此時,地界裡的一個角落突然出現一朵梔子花,當鍾鬆婉的靈魂聞到花香時,不由脫口而出,“梔子花!”
“這可是老夫人最喜歡的?”葉江樑聽到這時,突然記起來好像谷香靈夢中說過這麼一句話。
鍾鬆婉又是一笑,“這倒是我生前最喜歡的,看來一定是靈兒在給我畫妝的。只是爲什麼葉子是散開的呢?”
“也許是她的淚吧。”葉江樑剛剛說到這時,突然記起來晚上沒有讓鍾鬆婉去自已的房間,不由開口道,“你可想現在就去她的周圍護著她?或者說要見她一面?畢竟,你生前也沒有……”
“等七日後吧。七日之後,燒了骨灰,我再……託夢給她吧。其實,這事兒還與你有點聯繫的。”鍾鬆婉緩緩說道。
“怎麼與本王有聯繫的?”葉江樑詫異道。
“昨兒鬼王是不是拉靈兒進地獄了,勸說你的父親呢,甚至還與葉魔爭執起來了?”
聽到鍾鬆婉如此說,閻王突然騰地站了起來,“你在說什麼?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在我的靈魂剛剛出竅之時,正準備進入地界時,遇到的一個老人,他說還是他送鬼王和靈兒來的。”
“自稱越老的?!”葉江樑挑眉道,到底那個越老是好人還是壞人,而且做事如此神秘。
“的確是,鬼王和靈兒見過他?”這下倒是鍾鬆婉和閻王詫異了,不由看向葉江樑。
“昨天在公交車上見的他,他能看到我和靈靈的。不過,後來當我們來到鬼界後,靈靈才告訴我的。對了,他有說什麼嗎?”葉江樑問道。
“他說讓我在七天之後,託夢,讓靈兒去葉氏娛樂公司參加什麼選秀去。”當鍾鬆婉這話音剛剛落下,閻王和葉江樑再次跳起腳來,“他爲什麼要讓靈靈(谷小姐)去呢?還是他與那個女人有仇呢?”
如果那個叫越老的是與吳元英有仇,這倒還好說,那就是在幫自已的,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了。
當我畫完一十八朵梔子花時,我早已累得筋疲力盡了,但是我卻沒有放棄,而是又緊緊靠近祖母的身子,輕聲道,“奶奶,你放心,以後谷家的事,全部是靈兒的,靈兒會好生照料的,無論是誰,都會與奶奶一樣,享受到我的畫和清理的!奶奶,如若有什麼事,就託夢告訴我,靈兒一定會幫助你的。萬萬不可……不給我託夢的。我想念你!”
在地界裡,鍾鬆婉聽到葉江樑說有十八棵梔子花時,又隱約聽到谷香靈的哭聲,這才摸了摸自已眼前的眼罩,不由撇了撇嘴,又開口道,“那個老人說他是爲了你和靈兒的未來,所以才讓我幫助你的。你要知恩圖報的。”
葉江樑似乎沒有聽到一樣,而是側耳傾聽聲音,但是鍾鬆婉因爲看不到自然不知道葉江樑的神態,只是靜靜等他的回覆……
說完話,我又重新給奶奶換上了新的壽衣,甚至還在她的手中塞了兩百塊錢,這才哽咽著叫道,“師傅,送我奶奶……去火化吧。”說完,我一下昏倒在地上。
藍師傅正要過來抱我時,卻沒有想到一陣黑霧竟然比他搶先一步,等那陣黑霧消失之後,我竟然再次不見了!
當我睜開眼,發現我自已竟然又來到了地界,我不由捶打著葉江樑的身子,“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奶奶還沒有……送呢,我要送我奶奶走的。”
葉江樑趁我不備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旁邊當柱子的女人,卻見她如同沒有聽到一樣,仍然當柱子,不由好笑的搖搖頭,只是哄著我,“靈靈,不怕,有爲夫在的,你不用拍的。這怪我,如果不是我……”
竟然在他的哄聲中,我再次睡著了,甚至還覺得如同聽到了好聽的聲音一樣,是極安心的。當我再次醒來時,這才發現自已又回到了殯儀館,而且父母也給我換好了黑衣,墓園早已買好了,就等著奶奶仙逝後給她的,卻沒有想到會這麼早。
我扶著棺材,棺材裡有著奶奶的骨灰,還有她的骨骼,就是頭、身子、腿都是骷髏,這個是讓火化時專門留下的,剩下的是變成了灰,按照樣子又重新擺放棺材裡,向墓園走去。
在墓園裡,我們早早埋葬了祖母,然後鞠躬離去。
在離去後,只見白髮老人再次出現,望了一眼墓碑,深深嘆息一聲,也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