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逃走了。”末帝看到胡楊似乎十分疲憊，當下接過話茬繼續說道：“當時我們二人醒過來的時候，以爲皇上也會醒過來，結果發現他的屍身開始腐爛，於是我們倆就想辦法逃出去。”
“出來以後我們就開始尋找皇后和太子的下落，結果始終都沒有找到。”胡楊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這麼多年，我以爲像皇后那樣養尊處優的女子，大概根本是活不下去了。”
“雲珂和那位皇后很像嗎？”慕瑾汐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問道：“畢竟過去那麼久了，你們會不會記錯了？”
“不會。”胡楊搖搖頭說道：“皇后那個人十分溫和，對我們這些屬下也十分照顧，所以我們這些年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找到皇后娘娘。”
“我是說，如果當年皇后帶著那位太子活了下來，甚至說，他們可能故意隱姓埋名，然後還過上了平常百姓的生活，那樣你們根本找不到人不是嗎？”慕瑾汐想了想又轉頭問道：“珂兒，你對你母親可還有記憶？”
“父親說，我與母親長得很像。”雲珂有些遲疑地說道：“但是論起樣貌來，雲時可能更像母親。”
“那你和雲時有沒有什麼信物？”慕瑾汐現在懷疑雲珂就是末帝和那位皇后的後代，畢竟從胡楊和蘇沉央的態度來看，雲珂的樣貌很顯然跟他們口中那位皇后非常接近。
“信物？”雲珂想了想，從脖子裡扯出一個箭矢問道：“這個算嗎？”
“是！”胡楊看到那個箭矢的那一刻，幾乎是瞬間便翻身下了地，看上去完全不像剛纔那個虛弱的病人。
雲珂連忙將箭矢解了下來，遞給了顫顫巍巍的胡楊。
“這個箭矢其實是可以打開的。”胡楊小心翼翼地將箭矢打開了，裡面露出一個小巧的玉墜，那玉墜看上去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品。
“這是……”雲珂有些驚訝地開口，要知道這個玉墜她自幼便戴著，從未離身，卻從未發現這個箭矢竟然還能打開。
“這是太子殿下的印章。”胡楊緩緩地將玉墜反過來，衆人這纔看到上面寫著“餘弦”二字。
“這二字，是太子殿下的小字。”末帝也湊了上來，看著那兩個小字輕聲道：“太子殿下非常喜歡書畫，但是又怕皇上責怪，所以自己特意刻了這個印章，後來還悄悄地讓我們帶出去賣掉，拿到的銀兩就請我們吃好吃的……”
提及當初的事情，末帝和胡楊的面色似乎都變的平和。
看的出來，他們對於末帝和皇后還有當時的太子都有著很深厚的感情。
“這些年，如果不是因爲當初娘娘和太子宅心仁厚，也不會支撐我們找了他們那麼多年。”胡楊有些感慨地說道：“如今我取出金蠱，竟然就能找到殿下的後人，實屬大幸。”
“其實方纔我之所以說要讓你留下，就是想確認你到底是不是末帝的後人。”末帝微微一笑，將玉墜還給雲珂說道：“你們可以叫我蘇沉，我知道你們都認識沉央，大概那麼叫我會讓你們覺得有些彆扭。”
“你自己其實知道你不是末帝對嗎？”慕瑾汐倒是沒想到雲珂竟然身世如此曲折，看著蘇沉問道：“金蠱也是能改變人的心性嗎？”
“會。”蘇沉點點頭，看了胡楊一眼說道：“這些年，我都快把自己當做是皇上了，若不是胡楊時時刻刻的陪在我身邊，我大概就已經陷入了那樣的狀態之中，我會想殺人，也會覺得不甘心。”
“本來我是打算騙你的。”慕瑾汐撓撓頭，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現在大家算是一家人，我就不得不說了，金蠱取出來以後，你們可能只剩下三年的壽命了。”
……
京城，皇宮。
“朕還沒有想好。”皇上看著皇后說道：“依著朕的意思，沒有皇后就是最好的結果。”
“皇上還真是疼愛戰王殿下，什麼後顧之憂都不肯給戰王留下是嗎？”皇后聽到皇上的話，忍不住冷笑出聲，沉聲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跟天下人交代？太子畢竟沒有犯下大錯，皇上這樣貿然廢掉儲君，難道不怕御史彈劾麼？”
“朕是天子，朕的江山願意交給誰就交給誰。“皇上微微揚眉，看著皇后說道：”你倒是也不容易，這個時候還願意替太子說話？”
“太子就算不是臣妾的孩子，可是等到太子即位，臣妾好歹還能成爲太后。”皇后低下頭，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淡淡的說道：“倒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將臣妾置於何地？”
“你當初見到的不是朕。”皇上不知道爲何，突然看著皇后岔開了話題，慢慢地說道：“當初你見到的是福王。”
“福王？不可能，福王怎麼會穿著龍袍？”皇后皺起眉頭，看著皇上說道：“就算皇上不喜歡臣妾，臣妾也不希望皇上用這樣的方式來毀掉臣妾的念想！”
“皇后爲什麼認爲當初你若是喜歡上的是福王就是毀掉念想？”皇上瞇起眼睛，看著皇后說道：“難道說，喜歡福王就是件不好的事情嗎？”
“皇上，臣妾這些年一直心悅皇上，就算當初送還帕子的是福王殿下，臣妾也只是心存感激。”皇后雖然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會提及福王，但她也很清楚皇上與福王的感情很好，當下解釋道：“自臣妾成爲皇后，便一直陪在皇上身邊，難道皇上還懷疑臣妾的心意嗎？”
“如果朕要你幫忙廢掉太子呢？”皇上聽到皇后的話，不禁蹲下身，與她平視，淡淡地問道：“只要你願意，朕可以陪你遠離京城，遊山玩水，做一對神仙眷侶，你覺得如何？”
皇后的眸光微微閃過水光，曾幾何時，她最期盼的莫過於此。
那個時候，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皇上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自己能與他廝守一生，也是十分幸福的。
可是現在，當他們之間信任幾近崩塌，皇后已經不能再想象這樣的生活了。
“皇上……說的是真的？”皇后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輕聲問道：“即便皇上知曉這一切真相，還願意與臣妾攜手到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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