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景峰，你想太多了。”程七聽到宇文景峰的話，淡淡的說道：“像我們這樣刀尖舔血的人來說，誓言都不過是拿來說說而已，你真的以爲我們會相信誓言麼？”

程七其實先前並不相信慕瑾汐所說的有一日能有機會親自送宇文景峰上路。

他一直隱藏在宇文景峰身邊，剋制著自己的仇恨，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直接動手殺了他。

只是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等到了這個機會。

而且還這麼快就等到了。

“好好好……”宇文景峰受傷太重，而且爲了能夠一擊斃命，程七早就在自己的劍上塗了劇毒，所以哪怕是暗衛不停地爲宇文景峰止血也無濟於事。

“終日打雁，沒想到竟然有一日被雁啄了眼……”宇文景峰冷笑一聲說道：“程七，就算本皇子死了，那麼本皇子留下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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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你想太多了，你的人已經被戰王殿下的人全都拿下了。”程七面無表情地說道：“而且皇上答應過，凡是能夠戴罪立功的，都免於責罰，所以現在的程七根本是步存在的。”

隱姓埋名，自此江湖上自在逍遙。

程七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無比正確，如果不是那一日慕瑾汐將機會送到了他面前，也許他早就死了。

但是，更多應該是好在他抓住了機會，否則的話，只怕慕瑾汐根本不會放過他，也不會任由他活那麼久了。

“宇文景遇，你就看著這等人作亂麼？”宇文景峰被暗衛攙扶著想要逃離，但是早已經被那些神出鬼沒的箭矢封住了去路，當下看著宇文景遇說道：“太子說的應該是讓你抓我回去，而不是殺了我吧？你上次殺了二皇兄，現在又要對付本皇子嗎？”

“四皇子，你是不是選擇性失憶？”元子聽到宇文景峰的話，實在忍不住反駁道：“先前分明是你先要算計我們王爺的現在要死了，就說是我們主子害得你，還有沒有天理了？”

“宇文景遇，你讓他們都出去，本皇子有話跟你說。”大概是知道今日走不掉了，宇文景峰頹然地坐在地上，心口處的傷勢已經愈發潰爛，整個人看上去已經極其萎靡不振。

宇文景遇看著宇文景峰，隨後才擡手說道：“元子，程七，將那些人都趕出去。”

程七是烈雀盟排行第一的殺手，如今竟然背叛了宇文景峰，一時間凡是烈雀盟的殺手，都不禁有些緊張，四下裡人人屏息凝視，心臟咚咚跳動，唯恐程七一個不順心就將他們全殺了，雖然他們可以聯手對付程七，但還有些那些神出鬼沒的箭矢，當下只能順從地離開了這間耳室。

“老九，我已經要死了，能不能讓我見見那個射箭的人。”在宇文景峰看來，宇文景遇今日能夠反敗爲勝，完全跟那些箭矢有關，如果不是這個神箭手，大概這一刻倒在地上的就是宇文景遇了。

“那我做不得主。”宇文景遇微微揚眉，淡淡地說道：“她若是願意出來見你，自然會出現，只不過，今日的事其實父皇早已經得到了消息，你知道麼？”

宇文景遇本來並不想告訴宇文景峰的，但是他又覺得不跟宇文景峰說出真相，其實也挺殘忍的，畢竟圖謀那麼久，到頭來才知道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四皇子，當初你派去刺殺我的殺手之死和方纔那些箭矢都是我做的。＂慕瑾汐不知道何時從空間裡已經走了出來，站在宇文景遇身邊，平靜地說道：“程七也是我救的，你信任的那個殺手被我殺了。”

宇文景峰看到慕瑾汐的那一刻，著實是驚訝的，可隨機又釋然了。

“難怪老九對你如此重視……慕瑾汐，你的確有幾分本事啊……”宇文景峰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緩緩閉上眼睛，嘟囔道：“若是有來生，我再不願生在帝王家……”

年幼時，他一直以爲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生爲皇子，衣食無憂，富貴榮華，就好像那些百姓還在爲生計發愁的時候，他只需要每日吩咐那些下人一聲，所有的事便都安排妥當了。

那個時候，大概是宇文景峰最幸福的年紀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因爲母妃的離世徹底改變了。

他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他的父皇，根本不在意母妃的死活，哪怕是他跪在御書房外整整三日三夜，也未能讓父皇徹查此事。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皇子必是無所不能的。

而天子，爲了各方考慮，是可以犧牲自己不喜歡之人的。

可笑的是，明明母妃在死之前的兩日，父皇還誇讚母妃是他的解語花。

現在看來，那不過就是個笑話而已。

所以，他要打敗父皇，成爲天子，他要替母妃報仇，奪走父皇最在意的皇位，哪怕是委曲求全。

在沒有人願意來守皇陵的時候，他主動請纓到這裡來，就爲了實現自己當初的誓言。

可是爲什麼還是輸了呢？

母妃，兒子真的做錯了嗎？

……

宇文景遇看到宇文景峰沒了氣息，緩步走到他身邊試了下脈搏，隨後才起身走回慕瑾汐身邊說道：“沒了。”

“皇上那邊你該怎麼交代？”皇上讓宇文景遇帶人來對付宇文景峰，無非是讓那些皇子更加忌憚戰王而已，特別是太子，雖然知曉宇文景峰的野心，可是他素來心慈手軟，只怕會更加埋怨宇文景遇。

“父皇讓我來，本來就沒打算讓我交代什麼。”宇文景遇幽幽地說道：“其實宇文景峰說的對，如果真的有來世，萬不能生在帝王家，無情無義，沒有人不可被利用。”

“景遇……”慕瑾汐知道，此刻宇文景遇也會覺得難過，哪怕宇文景峰曾經想要算計他，但是他們在年幼時的感情未必都是假的，兄弟情義，多少都有真實的感覺在，只可惜世事難料。

“汐兒，你怎麼來這裡了？”宇文景遇並不想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慕瑾汐，當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道：“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嗎？你可見到陳灝了？”

“陳灝？”慕瑾汐一愣，有些驚訝地問道：“他什麼時候進宮了？”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