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打的時候,能提前招呼一聲麼。”我吃疼的捂著腦袋。
丁老頭卻已經(jīng)不耐煩再跟我廢話了,只是轉(zhuǎn)身揹著我,掐著指頭算來算去,之後又從牀底下摸出一個烏龜殼一樣的玩意,比劃了半天,良久,一聲長嘆。
“罷了罷了,命中有此劫,也是該的。”丁老頭說著忽然小黑眼睛轉(zhuǎn)到了我的臉上。
“明天跟我去一起去秦嵐琪家。”
“我明天還開店呢!”我皺眉。
“開店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丁老頭面色鐵青的盯著我,禿瓢在黃色燈泡的照耀下閃閃發(fā)亮。
我頓時低下了頭:“自然是命重要的,但是爲(wèi)啥明天一定要去秦嵐琪家呢。”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還有,以後離那個冥靈遠(yuǎn)點。”丁老頭沒好氣的交代著,從櫃子裡摸出一牀被褥鋪在地上:“今晚就先住我這裡。明天收拾完那邊,我跟你回家看看。”
“謝謝丁爺爺。”我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脫了鞋就往牀上撲,卻被他一下子抓住腳踝扔下了牀。
“懂不懂尊老愛幼!”丁老頭冷哼一聲,慢悠悠的上了牀。
我趴在地上的被子裡,咬牙切齒,神氣什麼臭老頭,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然後彈一腦袋的包!
我滿心嚎叫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聽到丁老頭好像在打電話還是自言自語。
“是啊,都二十二了,該來的還是來了,都準(zhǔn)備起來吧。”
聽到這麼一句,我想要起來問問,是什麼該來了,結(jié)果眼皮死沉沉的,最終徹底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是被丁老頭一腳踹醒的,作爲(wèi)一個有起牀氣的人,我的憤怒是滔天的,但是看到他那明晃晃的拳頭,我所有的怒火化作了涓涓清流。
秦嵐琪因爲(wèi)李麗梅的事情,最近一直在請假,我們?nèi)デ瞄T的時候,她幾乎是連跌帶爬的從安全樓梯上衝下來的。
我詫異的看了看地址:“秦小姐是在十九樓吧,怎麼不坐電梯。”
“不,不敢坐……”她愁眉苦臉的看著我,往日精緻的妝容不在,變得憔悴不堪。
“沒事,住這棟樓的非富即貴,風(fēng)水好,氣運足,一般小鬼是不敢來這裡鬧騰的。”丁老頭擺出那副僞善的臉孔安慰著她。
秦嵐琪的臉色瞬間變的輕鬆了許多,跟我們一起上了電梯。
一進(jìn)電梯,我就覺得陰風(fēng)陣陣,秦嵐琪顯然也感覺到了,爲(wèi)難的看著我和丁老頭:“兩位有沒有覺得有些涼啊,這電梯裡?”
“剛?cè)肭锪?氣候比較冷,秦小姐出門要多添件衣服了。”丁老頭笑的非常慈祥的看著秦嵐琪。
我默默的扭過頭去,裝,接著裝。
結(jié)果我剛扭過頭,就看到鏡面一樣的電梯牆壁上,逃跑的那隻鬼娃娃正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嘴,衝我嘻嘻的笑著。
“啊!”我?guī)缀跸乱庾R的尖叫了一聲,腕間琉璃鐺拼了命的搖晃。我這一喊沒事,嚇得秦嵐琪本能的就抓住了丁老頭的胳膊。
“丁師傅!”
“沒事,秦小姐,天星出過車禍,腦子有時候會突然抽風(fēng),沒事的,是吧,天星?”丁老頭小黑眼珠子跟彈珠一樣死死的瞪著我。
我再一次慫了,哭喪著臉對著秦嵐琪點了點頭。
“難怪元小姐昨天還讓我抽了她一巴掌,雖然她說是幫忙,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原來是這樣啊。”秦嵐琪恍然大悟。
我痛苦的扭過頭去,轉(zhuǎn)頭看見電梯牆壁上除了小廣告就是我們?nèi)齻€的影子,並沒有鬼娃娃,但是我敢賭上我爺爺?shù)拿u發(fā)誓,我真的看到了。
我正想著,就見那牆壁上再一次出現(xiàn)了鬼娃娃的影子,它嘻嘻的衝我張大了嘴,還扯著自己的嘴巴給我吐舌頭。
這是在挑釁我嗎!我心中火氣蹭蹭蹭的上涌,從懷中抽出桃木劍,照著鬼娃娃的影子就要砍去。
“咳咳,天星啊,幹啥呢!”丁老頭忽然大喝一聲,我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都覺得莫名的一鬆,看著面前的牆壁上,哪有什麼鬼娃娃。難道剛纔我魔怔了?
我心中一緊,連忙看向丁老頭,丁老頭幾不可見的衝我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秦嵐琪,我瞬間明白了,丁老頭所有的話都是騙秦嵐琪的。
他早就知道那鬼娃娃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是要來秦嵐琪麻煩的,但是鬼這個東西,就是個欺軟怕硬的。
人怕鬼的陰氣,鬼也怕人的陽氣,膽大的人無所畏懼,陽氣都足,一般小鬼倒是不敢近身了。而越是膽小的人,陽氣就越低,特別是女人和小孩,你越是害怕,陽氣就越弱,小鬼越是會趁虛而入纏上你。
以前人們你走夜路,總會大聲說話,大聲笑罵,弄得自己渾身熱氣騰騰的,陽氣自然就上來了,小鬼不敢近身,人也就不怕了。
丁老頭一直瞞著秦嵐琪,肯定是害怕她太恐懼,反而給鬼娃娃趁虛而入。而且,人一亂,腦子就容易出問題,秦嵐琪是人,一旦她被是上身,傷及無辜,那就真的是大麻煩了。
“元小姐,你沒事吧?”秦嵐琪看著我越發(fā)的像看一個神經(jīng)病。
我嘆息苦惱的看著她:“不好意思,最近抽風(fēng)抽的越來越厲害了。”
“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應(yīng)該能治好的,你也不要太傷心。”
傷心你妹啊,我心裡怒吼,奈何丁老頭的目光能殺人,我只得怏怏低頭,結(jié)果一低頭,又看到了鬼娃娃呲牙咧嘴的衝我笑,好像是在嘲笑我,我怒目相視,一人一鬼就這麼幹瞪眼。
“咦,今天電梯怎麼這麼慢啊,換做以前早就到了吧。”秦嵐琪忽然奇怪的擡頭看著電梯上的樓層。
鬼娃娃的鬼打牆,沒人出手震懾這鬼娃娃,只怕這電梯永遠(yuǎn)都到不了頭了。我心裡腹誹著擡頭看向丁老頭。
丁老頭在秦嵐琪面前依舊保持著那副僞善的模樣:“可能是有些故障吧,拍一拍說不定就好了。”
“啊?”秦嵐琪一愣,卻見丁老頭猛然伸腿,紮了個馬步,豁然伸手,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電梯上。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電梯都爲(wèi)之一晃,我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充斥著陽剛之氣的氣場如藤蔓一般,迅速的遊走過整個電梯,剛纔陰冷的氣息倏然退去大半,跟我乾瞪眼的鬼娃娃呼的一下就消失了。
“叮”一聲讓人熱淚盈眶的聲音響起:“十九層,到了。”
電梯門打開,我?guī)缀跏翘右菜频男n出了出去,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秦嵐琪則笑著看向丁老頭。
“丁師傅好厲害,果然拍一拍就到了。”
“這不算什麼。”丁老頭和善的笑著:“秦小姐,是哪一家啊。”說著目光掃向了電梯斜對門的一間房。
“就是這間。”秦嵐琪笑著走到那間房門口,拿出鑰匙就要開門,丁老頭卻猛的伸手,先秦嵐琪一步,啪的一聲,狠狠的拍在了門上。
“丁師傅,你這是做什麼?”秦嵐琪被他嚇了一跳,茫然的看著他。
“有隻蚊子,飛走了。”丁老頭從容的看著她,我無奈的扭過臉去,什麼蚊子,分明是那鬼娃娃大張著嘴等在鑰匙那邊,就等著秦嵐琪伸手,張嘴就咬一口呢,丁老頭這麼一拍,鬼娃娃就跑了。不過想來也跑不到那裡去,估計就在屋子裡呆著呢。
“丁師傅力氣真大。”秦嵐琪不疑有他,笑著衝丁老頭笑了笑,開了門。
一進(jìn)門倒是沒有什麼濃烈的陰氣撲面而來,但是那一股子讓人不舒服的勁兒還是有些讓人犯惡心。
“秦小姐一個人住啊?”丁老頭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一雙小黑眼睛卻飛快的掃過整間屋子。繼而走到了窗戶邊上,磨蹭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幹啥。
“是的,我父母離婚之後,我就一直一個人住。”秦嵐琪泡了兩杯茶放在我和丁老頭面前。
我看著她端茶的樣子,不知爲(wèi)何想到了李麗梅,低頭看著茶水,頓時臉一黑,。碧綠的茶水上面,那隻鬼娃娃大張著嘴笑嘻嘻的看著我,滿嘴的獠牙鋥亮鋥亮的。
我立刻看向丁老頭的那一杯,清澈見底,毛玩意沒有。
爲(wèi)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我悲哀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鬼娃娃從今天出現(xiàn)好像就不纏著秦嵐琪,光尼瑪盯著我看了,就算不害怕,老這麼盯著也很滲人的好嗎。
丁老頭顯然注意到我的舉動了,掃了一眼水中的鬼影,小黑眼珠子一轉(zhuǎn)看向秦嵐琪。
“秦小姐,我們看屋子呢,一般是忌諱主人在場的。”
秦嵐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點頭,巴不得離開的樣子,揣著包就走。
我皺眉,秦嵐琪被李麗梅上過身,氣運應(yīng)該差到了幾點,不知道昨晚爲(wèi)啥沒事,但是一離開我們,只怕鬼娃娃會立刻趁虛而入啊,丁老頭想什麼呢!
我連忙擡頭看向秦嵐琪,卻見她妖嬈的背影后,有一團(tuán)團(tuán)金色的光芒,從她的腰部微微盪漾開去。
這金色的光芒有著我熟悉的氣息,我連忙看向丁老頭,隨即想到他昨天給秦嵐琪的那個護(hù)身符,頓時釋然,臭老頭就是臭老頭啊,脾氣醜點,實力卻是大大滴啊。
秦嵐琪一走,丁老頭立刻露出彪悍的本色,單手捏訣,對著我面前的茶杯,猛然雙眼大睜一聲“咄”字如雷鳴般冒了出來。
杯中的茶水立刻翻滾起來,緊接著砰的一聲碎裂,鬼娃娃小小的身影隨著茶杯的破裂,越來越大,終於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個五六歲小孩的大小。
“臭道士,壞我好事!”鬼娃娃露出身形,對這丁老頭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