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裳來到臨時安置病人的病房內，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是嘔吐物的味道。
“顧大夫，我，我婆婆這是怎麼了？怎麼吃了藥就吐了？”
“不要慌，我先看看。”
她手剛一按到哪老婦人的肚子上，就感覺到很明顯的震動，轟隆隆像是肚子餓時纔會發出的聲響。
這婦人下午來的時候只是吃壞了肚子，有點腸胃炎，嚴重的情況下上吐下瀉是正常的。
只是……她已經吃了自己開的藥，按理說只要一碗下肚，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了，畢竟她的病情比較輕。
“病人剛纔除了吃藥之外，還吃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就只喝了一碗藥，本來剛纔她還說好多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吐了。”
如意雖然待在後院藥爐子那裡，可她讓滿兒和另外三個藥童特意留意著其他熬藥的藥童，算是監視的意思，若有異樣他們就會來告訴她。現在並沒有，證明沒有人在藥裡動手腳。
難道……真是她藥的問題？！
“去，把藥渣拿過來。”又給老婦人檢查了一遍後，顧容裳確定自己的診斷和藥方都沒有問題。
跟藥渣一起，滿兒和幾個監看的藥童也都過來了。
“這個藥爐，除了熬藥的藥童之外，還有誰碰過？”
“這藥爐是小吳照看的。”滿兒指了指一個高瘦的藥童。
小吳被滿兒一指有些慌張跪了下來。“顧大夫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顧容裳蛋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我沒說你做了什麼，我只問你，你一直都在後院裡盯著你要照看的幾個藥爐嗎？沒有離開過？”
“沒，沒有，小的一直都在看著。”
小吳說完，又想到自己好像去了趟茅房，可對著顧容裳這女子說出來，多少有些失禮，便略過了。
這時，站在滿兒旁邊的一個藥童看了眼小吳，嗡了嗡脣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顧容裳卻注意到了那藥童的行爲，卻沒有當即點破。
她沒再多問，親手抓了一副藥讓小吳親自去熬。這算是對他的信任。
“是，是小的一定做好。”
“去吧。”從藥渣中，她發現有一味藥多了一半的量，吃了會使人的腸胃不適，難怪那老婦人會吐。
處理完後，當晚顧容裳就在醫館休息了。
“御錦。”
“顧姑娘有何吩咐？”
“今晚你去睡，明天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御錦有些猶豫，但還是去休息了。畢竟整天這麼熬夜，也很傷腎的啊！
翌日一早。顧容裳剛吃完早膳準備出診，就發現外面等待的百姓比昨天還多了一倍不止。
這就是羣衆的力量啊！
“今天當先醫治昨天沒有來過的病人，來複診的請在午時前的一個時辰再來。”
昨天來過的百姓也都能理解，自覺的拿了相應的牌號先回去了。
“都讓開，別擋了我們側妃的路。所有人都出去！”
看給三個病人看診完，門外便走來一隊人馬，走在前面的明顯是貴人府上的丫鬟，那一身衣裙，比往常富裕一些的商賈人家的小姐穿的都要好。
百姓們一看，都不自覺的讓開一條道。一頂轎子停在了醫館的門外。
“側妃，到了。”
丫鬟走上前將轎簾掀開，將一個高貴華麗的女子扶了下來，她頭戴紗帽，輕蔑的掃了周圍一圈輕輕哼了聲。“原來市井如此髒亂，要不是爲了那妮子，本側妃今天怎麼都不會來。”
“側妃仁善，爲了一個丫鬟到市井求醫，她一定會給你做牛做馬一輩子的。”丫鬟忙拍馬屁道。
顧容裳正好給一位客人看診完，擡頭一看，正好看見那抹並不陌生的身影扭著走了進來。不用看臉，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都愣著幹什麼，這可是晉王側妃，你們還不快上前給側妃見禮？”
衆人一聽，王爺的側妃啊！這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無疑跟見了大神似的，慌得撲通撲通的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顧容裳穩坐在椅子上，繼續低頭寫著藥方。她沒時間陪顧雨嫣玩兒。
看顧容裳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顧雨嫣很是不滿。
這個賤人早就不是王妃了，居然還敢在自己跟前拿喬！
“你，爲何不跪？！敢對我們側妃不敬？找打！”丫鬟頤指氣使。
“在我的醫館裡，只有大夫，病人，藥童三類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是一樣。若不是看病，就滾出去。別佔了我的地方。”
“你！”
“好了，姐姐，沒想到你竟然淪落至此，要爲一些下賤的平民看病來維持生計，你若是沒有銀兩可以到晉王府跟妹妹說一聲，雖然你被王爺休了，但怎麼說我們都還是親姐妹，妹妹又怎麼會不管姐姐呢？”
顧雨嫣聲音溫和上前，作勢就想抓住顧容裳的手，卻被顧容裳躲開。
她覺得髒！
顧雨嫣的話信息量太大，等到衆人回過神來時，才驚覺，給他們看病的大夫居然是前不久被晉王休棄的晉王醜妃？！
顧雨嫣不等顧容裳開口，又繼續道：“我知道姐姐你骨氣硬，就算是餓死也覺得不會問妹妹要一個銅子的，所以……今天妹妹是帶院子裡的下等灑掃丫鬟來看病了。去把人帶上來。”
顧雨嫣剛說完，就有侍衛用席子裹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放到地上。
席子一攤開，周圍的人都驚叫後退。都被那樣子給嚇著了。
有些看明白的，都扯著自己的親人躲得遠遠的，死都不願靠近。
顧容裳擡頭一看，再看見那丫鬟的臉時，也皺起了眉頭。
一看那皮膚的潰爛現狀，她就知道是梅毒！
俗稱性、病！
她看那小丫鬟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顧雨嫣，這個毒婦！
“姐姐，你看看這丫鬟還能不能治，她在我院子裡到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就染上了這身病，可真是嚇了妹妹好大一跳呢。”
顧御嫣剛一說完，就有丫鬟從醫館外面跑進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側妃，王爺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