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有些艱難地將趙佩瑤抱起來，搖搖晃晃地邊往病牀邊走，邊說道，“有好一會兒了，我剛剛在您身邊站了好一會兒，您都沒看到我，所以我就先進來了。”
“……”張宇達無語，伸手接過安小夏懷裡的趙佩瑤，將她小心地放回牀上，順帶還壓了壓被角。
安小夏看著隊長無意間的動作，抿了抿嘴。
幾位專家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問道，“現在這目擊證人睡著了，要怎麼做心理分析？先把人叫醒吧。”
安小夏秀眉一蹙。
張宇達看了眼睡著的趙佩瑤，這孩子明明自從案發之後就一直處於渾噩睜眼的狀態，現在好不容易纔睡一會……
想了下，說道，“先讓她休息吧，有可能睡一覺起來後，就能恢復了。”
幾位專家一聽，臉色都不太好看——合著他們是白跑一趟？他們又不是隨便聽候他刑警大隊調遣的小角色！
剛剛說話的那個又說道，“張隊長，我們也是想幫您儘快破案，現在可不是讓孩子休息的時候，而且，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這次是上頭重視才特意安排了我們專家組老資歷的人過來，您這樣……”
張宇達聽著這人聒聒噪噪的就不耐煩，他性子又直，橫眼看了眼那人，說道，“孩子睡著了，你們現在要是想強行把她叫醒，我也不反對。”頓了下，慢悠悠地掃了眼那幾人，帶著些威脅地說道，“不過，人要是再次受到驚嚇，徹底神智不清，幾位專家可要別想我替您幾位承擔責任啊！”
幾人都是一愣——本來因爲被張宇達呼來喚去，想借機給他個下馬威的意思也沒了。
對視一眼，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就一起快速離去了。
張宇達等病房門關了後，纔不屑地啐了一口，道，“我呸，什麼玩意，居然還要對孩子用什麼測謊儀，這樣的居然敢自稱專家，搬磚的行家吧？特|奶||奶||的。”
安小夏站在一旁抿嘴，有些想笑。
張宇達罵完，心裡也痛快不少，回頭瞅了眼安小夏，安小夏立刻正色站直。
張宇達斜了她一眼，習慣性地摸出煙盒，倒煙的時候突然又頓住，看了眼病牀上的趙佩瑤，將煙塞回去，問道，“剛剛跟這丫頭聊過了？”
“嗯。”安小夏點頭。
“有線索？”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安小夏眨了眨眼，見張宇達又橫了一眼過來，只好說道，“我覺得她應該是把兇手當成惡鬼了。”
“嗯。”張宇達倒是不意外，點點頭，“還有呢？”
安小夏抿嘴，沉默了下，說道，“證據還不充足，但是如果按照她的話來分析，兇手……應該跟趙蘭的關係十分親密。”
趙蘭，趙佩瑤的媽媽，那個在兇案現場，被殘忍殺害並分屍了的可憐女人。
張宇達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判斷的？”
安小夏整理了下思路，說道，“第一，之前的側寫並沒有錯，兇手因爲跟趙蘭相熟，所以才能接觸到王宏（男性死者）和方婷（第一死者）；第二，趙佩瑤剛剛告訴我，那個傷害她媽媽的惡鬼，曾經要跟她媽媽借什麼東西。從趙佩瑤的語氣裡，能判斷出，這個兇手跟她媽媽借東西已經是十分稀有平常的事，並且從趙佩瑤的角度來說，借東西這件事並不讓她牴觸或者討厭，那就證明，她媽媽在生前，並沒有對這個兇手產生過類似情緒。”
這樣的心理很好理解，關係親密的人來借東西，她纔會毫不在意。
張宇達明白了凌蓉蓉的意思，想了想，說道，“我安排人去重點排查趙蘭的關係網。”
安小夏點頭，“這人精神不太穩定，應該有去醫院精神科看過心理醫生的經歷，不難排查。”
張宇達看了她一眼，心說，這要是能按照你說的迅速破案，老子以後就把你當作刑警大隊破案之神供著！
安小夏被張宇達這詭異的眼神一瞅，頓時頭皮一麻，以爲他對犯罪心理還有
所懷疑，接著補充了一句，“隊長，你要安排人儘快，這個兇手現在已經處於極度兇惡並且狂躁失去控制的狀態，我怕時間一長，她還會……”
張宇達回過神來，立刻跨出病房，邊掏手機給王明打電話，“老王，重點查一下趙蘭的關係網，你親自帶人去查，嗯，我現在回局裡……”
安小夏望著張宇達大步走遠的背影，半晌，忽地想起——嗯？隊長，你怎麼不把我捎帶回局裡啊？
正好這時趙佩瑤的外婆從外頭回來，剛剛她被張宇達暫時請到一旁迴避了，見到安小夏，愣了愣，走到病牀前見到趙佩瑤居然睡著了，明顯意外。
看了眼安小夏，問道，“閨女，你是……”
安小夏外形清秀可人，實在不像是警察的樣子。
安小夏笑了笑，也沒明說，“我來看看瑤瑤。”
老人家一聽她說這個話，眼眶就紅了，嘆著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啞著嗓子哽咽地說了句，“我可憐的女兒……”
安小夏聽不得這樣悲慼絕望的聲音，安慰了幾句，幾乎是落荒而逃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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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到住院部後頭人跡稀少的背蔭走廊上，才微微地鬆了口氣，單手按著牆面，輕聲地深呼吸。
才做了兩個來回的呼吸，忽然察覺不對勁，猶豫了下，還是緩緩回頭。
然後……看到慕南濯，竟在走廊的另一側，也不知道站多久了，眉眼如畫神態安靜地看著自己。
安小夏放下手。
慕南濯微笑了下，對她招了招手。
安小夏想了想，朝他走過去。
安小夏其實很不願來醫院，因爲這裡太過的生死離合，癡魂怨魂到處飄蕩，對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物的她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折磨。
她朝慕南濯走過去的時候，能看到遊蕩的鬼魂，或哭或笑地游過去，可是，在快要接近慕南濯時，卻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掉轉身就匆忙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