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敲旁邊錢瑤的桌子，湊過去低聲問，“小安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錢瑤一挑眉——喲，您還挺敏銳。
豎起手指頭在嘴邊輕輕搖了搖頭。
張宇達瞭然點頭，橫著嘴做了個拉拉鍊的手勢，然後笑呵呵地走過去，朗聲道，“小安，這就銷假回來啦？怎麼，沒跟男朋友出去玩？”
“咚！”
錢瑤剛剛拿起的杯子歪倒，一臉無語地看了眼這木頭隊長。
旁邊趙毅壞笑著拿紙巾過來幫她擦桌子。
王明忍笑搖頭。
張宇達眨眨眼，忽地一拍腦門——哎呀。
想說什麼，安小夏卻已經轉過身來，將手上的文件遞過來，“隊長，我發現一個新案子。”
張宇達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卻發現這小丫頭並沒有什麼不悅，鬆了口氣，笑呵呵地接過，邊翻開邊問，“又是什麼案子啊？小安啊，咱們刑偵隊，不處理一般的案子，每個部門都有……”
“連環殺人案。”
“都有規定的……啊？咳咳咳，什麼，連環殺人案？！”
張宇達倒吸了一口冷氣，慌忙看向手裡的文件，偏偏又一口口水直接倒吸進了氣管裡，嗆得他又是咳嗽又要看文件，好一通狼狽。
錢瑤走過來給他拍背，趙毅在旁邊瞇眼——總覺得小夏是故意的！嘖嘖，隊長啊，誰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張宇達好容易順了氣，看了幾眼，臉色就沉了下來，“你這個案子是從哪兒找來的？”
安小夏抿了下脣，看錢瑤。
錢瑤忙道，“隊長，是我們昨天去校慶的時候，無意碰到一個學妹，聽她偶然提起，小夏覺得不對，於是就讓我跟趙毅找了下近幾年失蹤的案子以及網絡犯罪資料，然後她一對比，就發現問題了。”
總不好說是個鬼魂跟安小夏報的案吧！
安小夏瞄了瞄張宇達，又看了眼錢瑤，錢瑤朝她擠眼。
張宇達皺眉，“這連環殺人案不是小事，而且你僅僅是根據幾樁失蹤案就斷定是
刑事案件，小安，我跟你說過多說次了，一切都要講究證據！證據！”
安小夏不說話，一雙烏黑黑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張宇達被她看得瘮得慌，轉了個身，又瞪身後錢瑤和趙毅，拿文件點他們兩個，“你倆也是胡鬧，怎麼跟著她一起不守紀律？說說，這網絡犯罪的資料是哪兒來的？網絡犯罪科的老李，我記得可沒這麼好說話！”
趙毅一笑，雙手朝錢瑤一捧，“有咱警局一枝花，哪有搞不定的事？”
“你們……”
張宇達氣結，黑著臉還要訓斥兩句，結果王明又從旁邊走過來，笑著將安小夏剛剛拜託他調查的那個車禍身亡的警局學妹購買手鐲的淘寶網店資料，以及近期能查到的幾個類似交通案件的死者信息，一起塞進張宇達的手裡。
“這個就該夠你跟局長申請成立案件了。”王明一笑。
張宇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笑瞇瞇的錢瑤和趙毅，接著看了眼已經坐回桌邊翻出另外一份文件低頭研究的安小夏。
最後，捂了捂胸口，無語地拿手指點了點幾人，提著資料出了門。
錢瑤和趙毅直笑，王明在旁邊搖頭，“你們這回也確實胡鬧，怎麼能擅自碰別部門的案子。”
趙毅癟嘴，“那要不是小夏，他們還搞不到線索呢！那幾個受害者說不定就真的被當作意外交通事故身亡了，多無辜啊！”
錢瑤倒是笑了笑，沒說話。
王明嘆氣，“小孩子，要不是隊長好說話，你們幾個今天就得掃廁所去了。”
趙毅不以爲是，錢瑤見王明走了回去，將他拉到安小夏桌子旁，低聲道，“辦公室政治啦！”
“什麼？”
趙毅虎虎地看她，立馬被戳額頭。
“你幫人家找到線索人家肯定高興啊！可是呢，連案子都想接過來，這要是破了，不就成咱們的功勞了？人家肯定不樂意了啦！心裡肯定想著，哦，就你們能幹，有本事全警局的案子你們全接去，還要他們這些人幹嘛！”錢瑤學著一副小人怨懟的模樣，朝趙毅擺手指，“
所以隊長生氣啊，咱們胡作非爲，咳，就是犯錯誤沒事，最後還不是他得頂風被罵。”
趙毅撇嘴，“我擦！案子只要破了不就好了麼，幹嘛還那麼多彎彎繞繞，人命重要還是他們的臉面重要啊！”
錢瑤點頭，“嗯，就是這麼個意思，所以啊，待會隊長再發脾氣，咱們都忍著點啊！這不是鬧著玩的，網絡犯罪不是咱們專項，別部門要是心裡有氣，表面配合背後給咱們穿小鞋，到時候影響破案可不好。”
趙毅嘴角抽了抽，剛要說話，卻聽旁邊一直安靜低頭翻資料的安小夏淡淡地說道，“不需要他們配合。”
“……”
“……”
趙毅一豎大拇指，“牛X！”接著往安小夏桌子上一趴，“你別告訴我已經鎖定兇手了啊！”
話音剛落，就見安小夏點了點頭。
趙毅維持著張嘴的姿勢，錢瑤也驚訝，湊過來問道，“不會吧？案子都沒調查，你就知道兇手了？兇手是誰啊？”
一直低頭翻文件的安小夏擡起頭來，黑白分明清澈純淨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平靜輕軟地說道，“是一隻惡魔。”
趙毅轉身就朝旁邊走，邊掏耳朵，對身旁跟他一起迅速往回走的錢瑤道，“我好像耳屎太多堵住了，耳耙子借我用下，聽不到人說話了。”
錢瑤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啊！我剛好也有點累，耳朵背背的。”
安小夏眨了眨眼，看離開的兩人，抿了抿嘴，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是真的啊！惡魔掌控人心，殺害了四個無辜青春的女孩。”
趙毅和錢瑤腳步一頓，彼此對看，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淡淡的憂傷。
……
當天上午。
H市公安局頂樓行程辦公室整整一層樓都聽到了局長陶博義的憤怒咆哮。
“哦，就你們刑警大隊厲害，那我這個局長也讓你當好不好啊！你們怎麼不乾脆把全警局的案子全給辦了？啊？！”
其他科室路過辦公的人聽到，痛快又同情地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