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刺耳的咒罵聲,我先是一愣,緊接著回嘴罵道:“要死啊!好狗不擋道!”
我根本就沒有看對方是誰,而且我覺得這根本就沒有必要,既然對方這麼沒有素質,我又何必裝什麼君子。
更何況,這是哪兒!這是中心醫院,我未來的老婆,就是這裡的院長,連門崗的保安都知道我的身份,我還怕有人在這裡,和我硬碰硬的找麻煩?
這不過都是一閃念的功夫,卻沒有想到,剛纔罵罵咧咧的那個人,果然滿懷誠意的對我說道:“長生師父,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
暗自得意的我擡頭,剛準備禮貌的客氣兩句,卻發現站在我面前,嬉皮笑臉賠不是的,卻是一個久未謀面的老熟人,楊天河。
身穿西裝文質彬彬的楊天河,此時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臉上的笑容跟朵花似得,讓你根本想不到,剛纔爆粗口的會是他。
既然是老熟人,那就更沒有必要較真了,我客氣的說道:“楊老闆,你也有病了?”
其實這話完全就是廢話,但是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卻總是被我們掛在嘴邊。
就像我在醫院遇到楊天河,客氣的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還有在飯店門口遇到熟人,客氣的問人家是不是來吃飯的。
這不都是廢話嗎?誰上飯店是爲了上廁所的,當然麥當勞的廁所被徵用的情況例外。
然而,正是這些我們每天都在說的廢話,在一點點的加深熟人間的情感交流,所以聽到我這麼一番問話,楊天河還是很熱心的回道:“長生師父,我是來邀請,救我母親的醫生的。”
聽到楊天河是來感謝這裡的醫生的,作爲院長家屬的我,也是覺得臉上很有光,隨口問道:“不知道,是哪位醫生啊?沒準我也認識。”
其實這話是我吹牛的,中心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我除了認識謝夢雨和黃靈之外,還真的一個都不認識,不過我猜他們應該,多少知道一些我的情況。
畢竟胡管家每天都在壽衣店門前坐著,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們,又怎麼會猜不到我和謝夢雨的關係呢。
等著楊天河追問緣由,再回答和謝夢雨的關係的我,卻沒有想到,楊天河根本沒有好奇,反而說道:“長生師父,就是這家醫院的肖建,肖大夫啊,你應該認識吧,他醫術高超...”
聽到肖建名字的時候,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了,後邊楊天河對肖建的誇讚,我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裡。
沒想到楊天河來感謝的,居然是我要報復的肖建,難道這就是冤家路窄嗎?
而且看著喋喋不休的楊天河,在那裡眉飛色舞的誇讚著肖建,我的心裡突然有種很厭煩的感覺。
這就好比說,你滿心歡喜的準備除掉,一個幹盡壞事的土匪,卻在你準備動手的時候,跑來一個人告訴你,這個要被你殺掉的土匪,他其實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
讓想要殺掉對方的你,心裡莫名得有了一種負罪感,你說你的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沒錯,你會突然覺得,自己纔是一個惡人,是一個不分黑白,妄殺好人的真正惡人。
終於對肖建誇獎完畢,楊天河看著我說道:“長生師父,你是不是和肖大夫不熟?”
“啊?不熟,是不熟。”我尷尬的回答著,心裡卻在默默的,咒罵著肖建的僞善。
按說楊天河聽到我這麼說,就應該趕緊去忙你的事情,誰知道,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笑瞇瞇的說道:“長生師父,我今晚要在明珠大酒店邀請肖大夫,不如,你也來湊個熱鬧吧,有你這樣的朋友作陪,我覺得更有面子。”
陪你大爺的!老子纔不會和這種雜碎,在一個桌上吃飯呢!
雖然心裡這麼咒罵著,但是我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客氣的對楊天河說道:“楊老闆,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很忙,就不能和肖大夫結識了,謝謝你的好意啊。”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人,和楊天河打招呼的聲音。
“楊哥,你怎麼過來了,阿姨的病好些沒有?”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向身後看去,卻看到黃靈和肖建一起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正和我說話的楊天河,聽到肖建和他打招呼,也連忙應道:“哎呀,肖老弟,我這不是專程來請你吃飯的嗎?”
跟在肖建身邊的黃靈,看著我的眼神很是尷尬,她皺了皺眉頭後,對身邊的肖建說了句什麼,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而此時的肖建卻一臉得意的看著我,那副囂張的樣子讓我看著,就想上去暴揍他一頓。
要說人蠢吧,也應該有個底線,但是偏偏楊天河這個蠢貨,他的蠢就沒有任何的底線。
之前我和黃靈的事情,楊天河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而現在黃靈和肖建的同時出現,也足以說明我和黃靈之間,一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應該再提起我和黃靈的事情。
但是楊天河這個暴發戶,在這種情況下,充分的體現了他的愚蠢本質。
楊天河看著匆匆離開的黃靈,居然扭頭問我:“長生師父,剛纔那位,不是你的女朋友黃小姐嗎?你們吵架了嗎?”
我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楊天河,心裡默默的想著:我當初爲什麼要救他,如果當初楊天河被紅姐吞噬了靈魂,那麼今天我就不用在這裡丟人啦!
沒等我做出回答,一旁的肖建搶著回答道:“楊哥,你認錯人了吧,剛纔那位,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們已經同居啦!”
同居啦!
我的心裡一陣刀刺一般的痛,胸腔裡突然有股憋漲感,這個雜碎,居然這麼快就得手了。
看著得意洋洋的肖建,我真想上前打爛他那張臉,媽的,就這種小白臉滿肚子花花腸子,一準是趁著黃靈和我剛分手心情低落的時候,花言巧語的騙取了黃靈的信任。
這能怪誰呢?
這隻能怪我,那天晚上爲什麼沒有攔住黃靈,爲什麼沒有把她留下?
站在一旁的楊天河也看出了不對,他拉著我的胳膊說道:“長生師父,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扶您去一邊坐著休息會兒?”
“哼,身體不好就別出來瞎溜達,回你那個壽衣店裡好好待著吧,就你也配和靈靈在一起?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肖建鄙夷的看著我,嘴裡更是不屑的調侃著我。
此時的我在他眼中,恐怕就是一個頭頂草原的大傻叉,而他恐怕想不到,他在我的眼裡又何嘗,不是一個待宰的大白鵝。
被楊天河拽著胳膊的我,指著肖建的鼻子罵道:“小子,你別狂,你就不怕白溪晚上去找你嗎?”
我說到白溪的時候肖建明顯一愣,嘲笑我的表情也瞬間僵住了,不過這小子不愧是能言善辯的小白臉,只是愣神的功夫,便臉色恢復如常的說道:“白溪,哼!窮小子,我告訴你,你少拿什麼鬼啊,神啊的嚇唬我,我告訴你,你那套封建迷信就是騙人的,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啊!”
“雜碎,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報應遲早會到的,哼!我等著那一天!”我發著狠的對肖建說著。
也許是我的話刺激到了肖建,也或者是我的表情過於猙獰,反正肖建這個雜碎沒有再和我糾纏,他嘴裡嘟囔了兩句什麼之後,便灰溜溜的直接進了醫院的辦公大樓。
看到肖建被我罵跑了,我的心裡舒服了很多,這個世界就是需要我這樣敢於仗義執言的人,而且像肖建這種雜碎,也必須有人讓他爲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
我沒有覺得我是個俠客,我只是覺得,黃靈這樣一個純潔的女孩兒,被肖建這樣的雜碎糟蹋了,更何況我的心裡,依然有著對黃靈無法割捨的情感。
被我和肖建的衝突搞的有些尷尬的楊天河,在一旁訕笑著對我說道:“長生師父,你看這事鬧的,我真不知道你們倆還有過節,我可不是存心的。”
“我知道,沒你的事,楊老闆,不過你最好也別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會降低你的身份的。”我隨口對身邊的楊天河說著。
“長生師父,你剛纔說的那個白溪,是怎麼回事?”楊天河小心翼翼的問著我。
看到楊天河一副緊張無比的樣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了,我所說的白溪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畢竟我這種人在他的眼裡,和死人打交道的機會比活人多,也或許是楊天河被紅姐的事情嚇到了,所以我說到白溪的時候,楊天河居然比肖建顯得更爲緊張。
懶的和楊天河說那麼多,我邊冷笑著對他說道:“你覺得肖建的報應是什麼?哼!楊老闆,你最好離他遠一些,別被不乾淨的東西再纏上身,有些事情我也幫不了你!”
聽完我說的話,楊天河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眼神慌亂的看著我,又看向了肖建進入的醫院辦公樓。
然而我看向辦公樓的時候,卻發現四樓東側的一扇窗戶打開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正站在那裡,注視著站在辦公樓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