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太子、珍妃和皇后齊排站,身後跟著隨從一大堆,皆冷眼看著岸下。
唐奕淳診清楚了脈,便不敢再耽擱,將宸嬪弄上了岸,唐菁月已奔過來,急忙抱住宸嬪的身子,宸嬪被嗆了河水,昏『迷』不醒,飄飄抱住宸嬪的雙腿,蘇雨涵指揮著其他侍衛(wèi),“快將娘娘擡上去?”
宸嬪被擡起,唐奕淳一身溼透,抖著身上的水珠,本想尋機告訴唐菁月診脈結果,但一瞟岸上那幾道鋒利的目光,便不敢冒險,裝著不識的樣子,隨著衆(zhòng)人一道上岸。
“快傳太醫(yī)啊?”踏上最後一級石階,唐菁月見沒人去尋太醫(yī),當下兇巴巴的朝皇后吼,朝蘇振軒吼,用了不知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讓自己一掌拍爛這兩張臉。
“傳太醫(yī)?”蘇振軒冷凝著唐菁月,朝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
“是,太子殿下?”隨從立刻領命,往太醫(yī)院而去。
唐奕淳默不作聲,很低調(diào)的歸了隊,蘇雨涵被皇后扯了過去,狠狠的瞪著她,蘇雨涵癟癟嘴,沒敢當衆(zhòng)和她母后吵架。
蘇振軒盯向滿面蒼白的宸嬪,緩緩道:“擡娘娘回宮,好生侍候。”
“是?”五宮人福身,跟著擡人的大內(nèi)侍衛(wèi)而去。vgi8。
唐菁月欲走,卻被蘇振軒喊住,“絳婷,你現(xiàn)在精神正常了-?”
“太子殿下,你什麼意思啊?我精神本來就正常啊,你說我不正常?”唐菁月回頭,捏緊了拳頭,佯裝正常人的疑問道。
哪知,蘇振軒卻順了她的話,接道:“那既然正常了,就搬回安陵王府去。”
“不要,我要跟母嬪在一起,你們這些壞人,都欺負母嬪,小心我會法術,把你們都變成大烏龜?”唐菁月反應極快,轉瞬間便半真半假的裝起了瘋傻,一步跳進蘇振軒,眼睛卻一瞅旁邊的皇后,笑瞇瞇的指著兩人,“你們一個是男烏龜,一個是女烏龜,好好看哦?”
“你纔是烏龜?”皇后氣的鼻子都歪了,一指頭戳在唐菁月的額頭上,“你和你母嬪都是烏龜?”
唐菁月忍不住大怒,“你——”
“皇后?”
一聲厲喝,來自身後不遠處,隨著一干人的請安聲,所有人扭頭看去,赫然是顧陵堯?
皇后心下一緊,強撐著扳起了臉,待顧陵堯走近時,率先開口,“原來是安陵王啊,這是要怎麼著?來斥責本宮嗎?”
“臣不敢?”顧陵堯眉『色』清冷,朝皇后和蘇振軒、珍妃一拱手,“見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珍妃娘娘?”禮畢,顧陵堯擡著下巴看向皇后,“絳婷瘋傻,娘娘何等身份,至於跟她計較嗎?”
“大膽?”皇后被激怒,對眼前英俊男人的所有恨意一齊涌上心頭,她咬牙切齒的道:“你敢質(zhì)問本宮?蘇絳婷是瘋子,她就能隨意辱罵本宮嗎?”
“那皇后娘娘預備怎樣?”顧陵堯墨眸一挑,『逼』視上皇后的目光,俊容肅寒,氣勢迫人。
皇后一凜,怨毒的瞪視著他,這麼多人在場,想要盛氣凌人的拿出皇后的威風來,可這念頭才起,又被她果斷的放下,要是真惹到了他,興許他會抖出他們之間的事,跟她來個兩敗俱傷,那她就完了,所以,權衡之下,她說道:“得了,本宮就當被狗咬了,還能反回去咬狗不成?”
甩下這句挽回面子的話,皇后扭身走人。
蘇振軒皮笑肉不笑,道:“安陵王好本事,連皇后娘娘都能被你氣走,本太子似乎也該走了,但是奉勸安陵王,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上演第二遍,如果宸嬪再踏出宸棲宮一步,本太子不能保證她還會不會活著回去宸棲宮?”
顧陵堯淡笑,“太子放心-,有了今天的閃失,宸嬪娘娘要臥牀休養(yǎng)一陣子了,就是太子讓她出去,她也不會出去了?”
“最好是這樣?”蘇振軒冷睇一眼,前行離去。
只剩下珍妃,顧陵堯斜睨向她,連招呼都懶的打,朝唐菁月道:“絳婷,我跟你一道去看看宸嬪娘娘怎樣了?”
“好。”唐菁月點頭應下。
看著那兩道離去的背影,珍妃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這個蘇絳婷,當真有些奇怪?
……
宸嬪昏『迷』不多久,吐了水便醒了過來,太醫(yī)開了『藥』,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有一堆人看著,顧陵堯也沒說什麼,只和唐菁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告辭而去。
唐奕淳的消息,很快就送了過來,顧陵堯看著手中的秘條,眉心倏蹙。
宸嬪中的不是毒,而是服用了大量傷胃的『藥』物,導致脾胃不調(diào),吃不下飯,故而身體每況愈下,出現(xiàn)胃疼等癥狀。
如此,不傷姓命,倒是不打緊了,再堅持一陣子,等救出來再調(diào)養(yǎng)身子也行。
顧陵堯暗暗鬆了口氣,於次日又去了一趟宸棲宮,將唐奕淳的診脈結果暗示給了唐菁月和宸嬪聽,倆人跟著放下心來。
蘇振軒提了那一句讓唐菁月搬回安陵王府的話後,當時被打斷,也就沒再提起,只是對她們的警惕監(jiān)視仍舊沒有放鬆一分。
……
三日後。
蘇絳婷和唐七一行人順利出境,到達烏蘭的邊陲小鎮(zhèn)梅城。
依著陸銘幽給的信裡的地址,他們?nèi)胱≡谒暮?蜅#斠谷鼤r分,唐七點了紅燈籠掛在房檐上,一刻鐘後,便有人來取走,然後隔了小半個時辰,一位公子模樣的男人匆匆而來,半夜敲響了蘇絳婷的房門。
“討厭,誰啊?”蘇絳婷連續(xù)趕路多天,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正睡得香,便被敲門聲驚醒,出門在外,她自是又作男裝打扮,唐七爲保護她,和她住一個屋,兩人睡覺自是和衣而眠,只是蘇絳婷睡牀,唐七睡在椅子上。
聽到聲響,唐七下地,朝蘇絳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戒備的打開門,門外立著一名年約二十七。八的俊朗男子,互相打量一眼,男子率先抱拳,含笑道:“深夜打擾,真是抱歉。敢問此間住的,可是一位姓唐名蘇的少年公子?”
聞言,唐七一凜,窩在牀帳後的蘇絳婷激動的一跳下地,連鞋也沒顧得穿,就跑到了門上,雙目放光道:“你是季寒靖嗎?”
“在下正是,公子便是唐蘇唐公子嗎?”來人眸光一亮,凝視上蘇絳婷的臉龐,緩緩詢問道。
不錯,這趟出去,蘇絳婷的身份自然是完全保密的,所以顧陵堯給她取了一個化名,將她應該的兩個姓合在了一起,取名唐蘇,以男子而居,而這位季寒靖,則是烏蘭人氏,是陸銘幽的表兄弟,在梅城經(jīng)商,是位地道的商人,但與陸銘幽兄弟情份極深,是以託他來照顧蘇絳婷一段時日。
“我就是唐蘇,這位是我爹,你可以稱他爲唐伯,陸銘幽是你什麼人?”蘇絳婷在介紹他們自己時,不忘多了個心眼兒,詢問一句,以此來確定眼前這人不是冒充的。
似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季寒靖輕輕一笑,“陸銘幽是我孃家表兄,唐公子這下放心了-?”
“呃……”蘇絳婷頓時尷尬,乾嚥了下唾沫,“咳咳,我也是爲了大家都好嘛,不要弄錯了人就好了嘛。”
“呵呵,出門在外,唐公子有這份警惕心自然是好的。”季寒靖笑容溫和,一點兒譏諷的意思也沒有,隨之看向唐七,抱拳道:“唐伯,我莊上已備好屋子,趁著夜深,唐伯就帶著人跟我趕快過去。”
“好。”唐七點點頭,還以一禮,然後出門朝暗中守衛(wèi)的衆(zhòng)侍衛(wèi)打了個手勢,衆(zhòng)人明白,便各自收拾。
蘇絳婷也忙回身去收拾包袱,這一走路,才發(fā)覺她沒穿鞋,不由尷尬的暗吐下舌,豈料,這樣的小動作,及她小巧的腳,卻落在了季寒靖眼中,後者眸中不禁多了抹興味,也多打量了幾眼這位表兄再三囑咐,一定要好生照顧的俊俏小公子,只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
打在和子。駿馬奔馳在茫茫夜『色』中,馬蹄聲響,驚醒了沿途經(jīng)過的百姓人家,時不時的有人出來看看,見十幾匹馬呼嘯而過,當即嚇的又縮回了腦袋。
四更三刻鐘,衆(zhòng)人終於停在了一處闊氣的大莊院之外,季寒靖下馬,已有下人迎了過來,季寒靖朝衆(zhòng)人朗聲道:“此處就是我的莊院,請諸位隨我入內(nèi)。”
衆(zhòng)人依言,馬匹被下人們牽走,擡步入莊,在無數(shù)盞燈籠的映照下,莊園景『色』甚是怡人,蘇絳婷好奇的左右瞧,季寒靖見狀,揚眸微笑道:“天沒亮,現(xiàn)在看的不是很清楚,唐公子明日可以大肆瞧瞧,我這個莊子佈景不是傳統(tǒng)的那種園林,是依照各地不同的民族建築仿造的,一共有六種不同的風格。”
蘇絳婷聞言驚訝,“真的啊?那我明天要好好欣賞啦?”
“好啊,明日季某一盡地主之誼,親自帶公子游玩。”季寒靖含笑點頭。
蘇絳婷豪邁的擺擺手,眉眼彎彎,“哎呀,既然相熟了,就不要叫我公子了,直接叫我名字-,要不聽著怪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