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兩盞油燈,將屋子照的通亮。
皇帝昏迷不醒,牀前,圍了三四人,靜望著唐奕淳診脈,只有顧陵堯一人仰靠在椅子上,微閉著眼睛,面容沉靜,看似毫不關心,腦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夫,怎樣?”見唐奕淳收回手指,皇后著急的連忙問道。
“情況不怎麼好?!碧妻却緭u搖頭,俯身欲去解皇帝的衣衫,意識到蘇絳婷也在,便抿脣道:“絳婷,你先回避一下?!眜swt。
“哦?!?
蘇絳婷瞭解,轉身走去顧陵堯身邊坐下,不去看牀那邊。
“怎麼不好?”皇后緊張的又問。
唐奕淳沒有立即回答,解了皇帝衣衫,仔細檢查了肩上的傷口,還有頸上被劍劃破的地方,俊眉不禁深蹙,“外傷感染了,有發炎的跡像,而且身有微熱,煩燥,六脈沉細,是傷寒厥逆的癥狀,這病原本就有吧?”
“對,皇上一直有這病,總是好了又犯,犯了再治,太醫多方囑咐,讓皇上保持心情舒暢,可皇上他……”皇后立馬點頭,說著看向躺在牀上的人,眼眶禁不住就紅了。
要對再蘇。唐奕淳打開醫箱,一邊取藥,一邊說道:“此病需要人蔘半兩,水煮,調牛膽南星末二錢,熱服,可現在我手頭並沒有這些藥材,只能先處理外傷,希望不要因爲感染而引起高燒,不然就真麻煩了””
“這可怎麼辦?千萬別有事纔好,唐大夫,麻煩你盡力治,謝謝你了””皇后滿目擔憂,急切的拜託道。
“老夫人不必言謝,我治或不治,都取決於顧王爺,你要謝就謝他好了。”唐奕淳淡淡一笑,垂下眼瞼繼續忙活手裡的。
聽此,皇后起身,頓了頓,緩步走過來,蘇絳婷拍拍顧陵堯的肩,在他耳邊噙著笑低語,“別裝睡了,有話跟你說,醒醒?!?
“誰裝了?”顧陵堯睜眼,惱恨的瞪她一記,這女人,處處戳他痛處,究竟想幹嘛?明知了他的身份,還想撮合他和父母相認和好嗎?
“行了,我還不知你???”蘇絳婷衝他狡黠的眨眼,聳聳肩笑道:“你先誠實的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告訴你,我的想法?!?
皇后侷促的在顧陵堯另一邊站下,有些不安的看著蘇絳婷,之前顧陵堯不準他們透漏身份,說是不準讓他夫人知道,想必是有些原因的,而如今全漏了,她感覺,這個兒媳婦似乎要算帳了,而兒子對這夫人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在乎……
顧陵堯蹙眉,緘默的看著蘇絳婷。
“躺牀上的那老伯,是你親生父親,這位老夫人是你親生母親,對嗎?”蘇絳婷口氣嚴肅的詢問。
皇后一震,緊張的看向顧陵堯,那期許的眼神,令他垂在膝蓋上的十指緩緩彎曲,考慮了很久,都一直沉默,沒有給出一個或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皇后黯然失色,低垂下了頭,神情一派蕭索頹喪。
“顧陵堯””
蘇絳婷真心火了,一聲低吼,令屋內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她瞪著那一動不動的男人,咬牙道:“你可以繼續欺騙我,我對你爹孃也沒興趣,既然在你眼裡,我是一個外人,那我就走,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語落,她奪門而出。
“絳婷””
顧陵堯大驚,一聲呼出,身子匆忙而起,箭步追上,一把將蘇絳婷扯入了懷中,黑沉著俊臉,“你幹什麼?不許走””
“我就要走,你不當我是最親密的人,我也不要你了””蘇絳婷大怒,用力掙扎著,簡直氣到吐血,這廝非但不哄她,還敢兇她,真是家法欠缺了”
顧陵堯圈緊了懷中的女人,實在沒法子了,只能認命的嘆氣,“行了,我說,我不騙你這姑奶奶了還不行嗎?”
“嗯?真的?”蘇絳婷一聽,立馬停止了騷動,懷疑的挑眉。
顧陵堯兇惡的瞪著她,“對,怕了你,算你厲害,好不好?”
蘇絳婷得意的揚眸,“嘿嘿,我是你老婆嘛,當然要厲害了……”
“喂,你們倆個不要在光棍面前秀恩愛了,行不行?再秀我就走人了””那邊,唐奕淳不悅的哼哼唧唧起來。
而皇后看著小倆口這麼恩愛,尤其是她兒子把夫人當寶貝似的供著,又是羨慕又是驚奇,記得小時候的兒子,是很討厭跟女孩子玩兒的,宮裡的小皇妹粘他,他煩燥的連看都不看一眼,直跟她說,丫頭片子爲什麼這麼討厭啊,當時她還跟皇帝笑說,萬一兒子長大後還不喜歡姑娘,那可怎麼辦?沒想到,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她竟看到了如此癡情的兒子……
被唐奕淳這一攪和,連顧陵堯都得意起來了,頃刻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神采煥發道:“你羨慕啊,那你也找一個,瞧上哪家姑娘了,若人家姑娘看不上你,本王爺就出手幫你強搶,夠仗義吧?”
唐奕淳頓時黑線,第無數次後悔跟著跑到烏蘭淌這趟渾水……
“噗——”
蘇絳婷噴笑了,輕捶一記自家男人,嗔怪不已,“你怎麼能這麼看不起唐大哥?人家唐大哥倜儻,溫文爾雅,早有姑娘在心中惦記了””
“嗯?這姑娘是誰啊?”顧陵堯一凜,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若有所思的盯著蘇絳婷看,直看的她意識到了什麼,惱羞成怒,“你想到哪裡去了?”
“嗯哼,我想到哪兒了?我都沒說,你就知道?”顧陵堯氣定神閒的反問,礙著人多,只能用眼神暗示她,等回房睡下,看他怎麼“嚴刑逼供””
蘇絳婷反脣相譏,“你別的腸子我不知道,但你這根善妒的腸子,我可是瞭解的清清楚楚””
“你不善妒嗎?你大方的話,我的小老婆怎麼都不見了?還有洛瑤,還有……”
“那是你自己休掉的,又不是我拿刀逼你的,你後悔的話,就再去找回來啊””
“蘇絳婷,你是個胡攪蠻纏的女人””
“顧陵堯,你纔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死丫頭,你討打是不是?再哼一聲,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
“停——”
唐奕淳再也受不了,一聲大吼,喝住了那兩人,臉色黑如墨炭,“你倆再吵一句,這老頭兒我就不管了””
再看張溫年和皇后,前者一邊臉抽搐的眼睛都擠在一起了,後者嘴巴不知張了多久,一直就沒有合上過……
這招管用,那兩人皆撇了撇嘴,選擇姓的閉了嘴。
重回桌前坐下,蘇絳婷這纔想起她的問題來,一扳俏臉,“顧陵堯,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好,我回答,如你說言,他們是我親生父母?!鳖櫫陥蚰亓松裆?,終於袒露真言。
蘇絳婷秀眉微攏,“那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原名叫什麼?”
“老頭子沒瘋,就是他說的,我原名叫鄒漠堯,他是烏蘭皇帝,我娘是烏蘭皇后,我是皇長子,出身烏蘭皇室,五歲時被老頭子聽信妖人之言,說我八字帶煞氣,是禍國災星,不是正常的人,於是老頭子就下令處死我,以絕後患,後來我逃出了皇宮,顛沛流離了數天後,被師父收養,我就跟師母姓了顧,改名叫顧陵堯,隨師父在百花谷住了十年,十五歲時離開烏蘭,前往盛世從軍,想徹底的擺脫烏蘭。”
顧陵堯輕描淡寫的解釋,卻聽的唐奕淳震顫不已,收拾藥具的動作跟著一滯,天下竟還有如此愚昧的父親嗎?虎再毒還尚且不食子呢”
而蘇絳婷感覺有股鑽心的疼痛,一下子就侵襲到了五臟六腑,她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面前沉靜如鐘的男人,想起當日,他因無意中跟她提及了他不堪的身世,便自卑狼狽的躲著不見她的情景,這些根深蒂固在他心裡的痛,她忽而就感同身受了,輕顫著雙手,包裹住他的一隻大掌,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也才發現,他的手好冰好冰,傷疤再一次被揭開,他又承受了一次噬骨的痛,而且是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之前對他的種種埋怨,完全消失了,她能理解,什麼都能理解,他之所以瞞著她,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的身份吧。
將她的溫暖傳遞給他,她羞愧的紅了眼眶,開口嗓音已哽咽,“相公,對不起,我不該逼你,我沒想到……”
“絳婷,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還沒準備好告訴你這一切,我原想,要把這些秘密帶進棺材的,可世事難料……”顧陵堯緩緩低下頭去,埋首在了絳婷的手臂上,寬厚的雙肩,有微微的聳動。
皇后撲抱過來,趴伏在顧陵堯背上,眼淚一顆顆掉落,“堯兒,母后當年真的是逼不得已,如果能代替,母后情願用自己換你一命啊””
“……母后””抖顫著脣,從喉嚨裡生硬的擠出兩個字來,顧陵堯突而擡頭轉身,將皇后深深的擁抱住,皇后激動和感動的不知所措,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睜著水霧的眼睛,語帶急切,“你喚我什麼?你再喚一聲,堯兒你再喚一聲可好?”
“母后……”顧陵堯薄脣蠕動了下,又輕淺的喚出,隔了二十多年,他早已忘記了呼喚這兩個字的心情,此時重喚,心潮澎湃的無以復加。
皇后亦是,一面哭,一面喃喃而語,“堯兒,我的好堯兒,我以爲這輩子,我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你喊我母后了,你多喊幾聲,好不好?”
“母后?!?
“母后。”
“……”
饒是再堅硬的漢子,心中都有最脆弱的一面,對於給了他生命的父母,他在他們面前,莫說快近中年,哪怕白髮蒼蒼時,還依然是個孩子。
張溫年、唐奕淳和蘇絳婷,三人皆眼圈紅紅,隨著他們母子的相認,心情跟著大悲和大喜,尤其是絳婷,難受的直想嚎啕大哭一場,爲顧陵堯的坎坷身世,也爲她的可憐遭遇,他和父母團圓了,而她呢?她的親生父母還在現代,一別不知多少時日,爸媽失去她過得怎樣,隔著時空不能相見,她有家不能回……
“咳咳……”
有虛弱的咳嗽聲,夾雜在這溫馨又震憾的呼喚聲裡,唐奕淳離的最近,倏地扭頭去看,語氣中帶了絲驚,“醒了?”
張溫年也看過去,喚道:“陵堯,皇上醒了””
顧陵堯鬆開皇后,起身走過去,未乾的眼睫上,還有潤溼的光澤,父子二人對視,卻誰也不主動開口,皇帝瞧著他許久,蒼白的臉上,竟緩緩露出一抹無力的笑,“你那夫人說的對,我們這對父子的脾氣,果真一模一樣,跟茅坑裡的石頭,又冷又硬,說句上樑不正下樑歪,也是沒錯的……”
“誰跟你是父子?你兒子早死了””顧陵堯冷言出聲,墨眸中閃爍著狂亂的光芒,胸腔起伏不定。
皇帝苦笑,“堯兒,你可以嘴上不認朕這個父皇,不過方纔,你跟你夫人說的話,朕都聽到了,你再不想承認,朕終究還是你的父親,這是你無法改變的事實。朕也不奢望你能放下對朕的仇恨,畢竟當年,是朕太過於狠心,朕在國與子之間,選擇了國,放棄了你,這怨不得你,但只要你肯認你母后,就按你提議的,盛世與烏蘭合作,朕就心安了,至少你再恨朕,也不會幫著盛世日後反咬烏蘭吧?”
“你竟然醒了還在裝睡?”顧陵堯氣怒,再想想皇帝后面的一番話,額上冒青筋,“你在帝宮時不答應合作,就是認出了我,生怕我會借盛世之手,滅你烏蘭趕你下臺吧?所以你便命人拿我,甚至在鄒雲春下了殺令時,用沉默表示同意,想第二次弒子,是不是?”
皇帝又笑,淡然而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朕確實是懷疑你,因爲我們父子的容貌實在是太像了,而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堯字,甚至說話時的神態表情,都有你小時候的幾分影子,朕是越看越像,遂又悲又喜,激動於你有可能還活著,又悲朕的皇子,竟然做了別國的大將,幾年前你率軍大敗烏蘭,便肯定是恨朕,借盛世來找朕報仇的,所以朕焉能不擔心烏蘭會成爲第二個東魏,最後被盛世一舉吞滅,天下全數落在盛世王朝手中呢?當年國師的預言,朕很怕會成真,畢竟朕默許你母后瞞著天下人放走了你,而命人拿你,則是想試探你,看你對朕的反應會如何,再到雲春要殺你,朕也沒阻止,無非是想更深的刺激你,看你會不會做出弒父的舉動,好讓朕由此判斷,看你這顆充滿仇恨的心裡,還有沒有一絲的舊情,對朕還有沒有一分的父子之情,結果,事到如今,朕賭贏了””
此番長篇敘述下來,衆人都聽懵了,顧陵堯神色變化莫測,最後全部化爲無法宣泄的莫名之火,“你贏了嗎?你肯定贏了嗎?我沒殺你,不過是拿你當人質,爲了讓我平安回去盛世而已””
“呵呵,盛世王朝,你確定還要回去嗎?你別忘了,你骨子裡是姓鄒的,不過你還真得回盛世,否則東魏和盛世兩國對你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可就合作了,到時第三國就是烏蘭了”所以……朕覺得在攻佔東魏後,你再回到烏蘭伴在你母后身邊爲好吧””皇帝無視顧陵堯的怒火,依然淡定的說著自己的決定和建議。
聞言,皇后激動,蘇絳婷發懵,顧陵堯卻猶如聽到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涔冷大笑,“回烏蘭?姓鄒?哈哈……真是可笑”我既已姓顧,這輩子就不會再姓鄒,我和烏蘭沒半分關係,我母后若想我了,可以喬裝一番,讓我師父師母帶著來盛世京城看望於我,我完全不需要長留在烏蘭,頂著災星的帽子,被人指指點點的辱罵”再好心提醒你一句,我這個災星不一定會滅了你的國,但你的好太子上位後,恐怕離滅國就不遠了””
“堯兒””
皇后怯怯的拉了拉顧陵堯,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關於太子,無論如何是他們現在說不得的,而且,她也想讓兒子在她餘下的人生裡,能陪伴在她身邊。
“你可以不聽朕的建議,那朕可以提醒你,一旦你烏蘭皇長子的身份被傳到盛世,被盛世皇帝知曉,你認爲,你還能安隅嗎?”皇帝微有些怒,但沒有發火,強迫自己冷靜的給他分析道。
“我的身份,就目前在百花谷的人知道個一二,誰會背叛我?”顧陵堯冷笑,倏而意識到什麼,扭頭看向蘇絳婷,凝重著神色問她,“絳婷,你會爲我保密嗎?”
蘇絳婷聽之,立刻瞪他一眼,不高興的回他兩個字,“廢話””
顧陵堯心中溫暖,俊容染上明媚的笑容,感激的向她投遞個眼神,然後再看向皇帝,“既然達成了合作,那明天就送你們回宮吧,恐怕這一天一夜的功夫,京裡早翻了天了””
“可以,你姓鄒還是姓顧的事,以後再說吧,先解決了東魏要緊?!闭摷皣笫?,皇帝也嚴肅了神情。
“皇上,說起陵堯這個災星的預言,在下這裡有樣東西,想給皇上瞧瞧。”氣氛沉靜下來,張溫年適時的開口,並從懷中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鏡子,一看就是很古老的了,只聽他指著鏡子說道:“這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東西,四年前,在下從百花谷的萬丈懸涯下,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塊古鏡,上面正反兩面刻著小字,寫著‘奇人異相,妖魔仙逆,瑯鏡一照,異常必顯’四行字,在下從不相信國師所預言的,所以毫不害怕的收養了陵堯,後來得到這古鏡後,便想在陵堯身上試一試,親眼見證他到底有沒有禍國災星的異照,如今皇上也在這裡,正好一試””
“什麼?竟有如此靈物?”皇帝大驚,忙撐著坐起來,從張溫年手中接過古鏡,仔仔細細的看著,發現上面真有這麼四行字,而鏡面和鏡框,都呈妖異的紅色,看著很詭異,其他人也都好奇的湊過來,皆止不住的唏噓。
皇帝沉吟半響,便將古鏡遞迴給張溫年,“你試試,朕瞧一下。”
“好。”張溫年頷首,將手中的古鏡舉起,對準顧陵堯便照了下去,顧陵堯直楞的站在地上,旁的人緊張的盯著鏡子,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皇帝猶爲激動難安,可等了足足有十來分鐘,也不見鏡子有任何古怪之處,顧陵堯也是一派正常之色。
“沒有異相?”皇帝喃喃的自問,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顧陵堯,皇后大大的鬆了氣,難掩狂喜之色的道:“當然沒有,現在看清了吧,那國師是妖言惑衆,故意想要謀害堯兒的””
張溫年也插話進來,“對的,陵堯完全沒有異常,當年那事,興許和後宮陰謀有關。”
聞言,皇帝陷入了凝思當中,久久的沒有說話,顧陵堯內心的波動,亦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狂亂,他重重的喘息幾下,一聲未吭,牽起蘇絳婷,扭身便走。
wWW ?тTk Λn ?Сo 門剛打開,卻有侍衛正好過來,“稟主子,另一個人質餓昏了,送給那廝的飯菜,那廝嫌不好,一筷子未動。”
“弄醒他,告訴他不想吃就等著被閹成太監””顧陵堯眉峰一挑,擱下一句話,越過侍衛就出了門。
唐奕淳收拾了藥箱,和張溫年一起踏出,身後門被關上的一瞬,想到了什麼,朝侍衛囑咐道:“飯菜都涼了,端去竈房再給熱一下,看好了火爐,時不時的進去給加炭,別讓火熄滅了?!?
“是””侍衛拱手應聲。
蘇絳婷被牽著走,可心神完全不在此,腦子亂哄哄的一直想著那塊古鏡,思索著是張溫年故意拿來匡皇帝的,就猶如皇帝的新裝那種意思,還是真的有這種上古靈姓的東西?如果真的是,那麼她的異相……
“相公,你跟師父把那塊古鏡要過來,讓我瞧瞧好嗎?”驀地,蘇絳婷定住步子,朝顧陵堯懇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