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安那令人安心的話語,白靈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依偎在劉安的懷中,靜靜地思考著一會兒該如何應對自己那狡猾又貪婪的父親。
馬車穩穩地停在了白家的門前,劉安攙扶著白靈下了馬車,擡頭一看,那白府的門面竟然比他上一次見到的還要氣派,然而,劉安已經全然不似上次那般自卑了,他挽起白靈的手,十分自信地仰著頭,朝著那站在門心的白家老爺的方向走去。
白家老爺對於上門送錢送禮的貴客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的,這會兒來的可是自己的新姑爺,當然更是極爲客氣地向著劉安行禮道,“劉大人!”
劉安十分謙和地擡起白家老爺那行禮的手,笑著說道,“岳父大人擡舉了,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行如此大禮。”
站在一旁的幾個受寵的姨太太聽聞劉安此言,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份鄙夷,小聲地對著一旁的人說道,“本以爲這位劉都督是個多麼厲害的任務,接過竟然只是個相貌平平的貧苦出身之人,這白靈可真是嫁了個好人家呀。”
這女子說話聲雖小,卻還是十分清晰地落入了白家老爺與劉安的耳朵中,劉安的眉頭微微一動,眼神也不由得多了一分不悅之意,便立刻對著白家老爺說道,“白家是汴京的大戶,而劉某未擔任都督之前只是一介草民,若真是如此,還是委屈了白老爺了。”
白家老爺聽出了劉安話中的怪罪之意,連忙對著劉安賠罪道,“劉大人此言差矣,我府上的女子就是愛說些閒話,都是些小人之言,還請劉大人大人有大量,饒恕了她們吧,回頭我定會給她們治罪!”
說罷,白家老爺便滿臉警告地朝著那幾個嘴碎的姨太太們瞪了一眼,那些姨太太瞬間軟了下來,連忙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對著劉安說道,“新姑爺,我們可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方纔那些可都是玩笑,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劉安的臉色一冷,並不想去理會這些難纏的姨太太們,這些姨太太們一直以來都是欺負白靈的人,劉安自然不必給她們好臉色。
看著劉安臉上那冷淡的神情,白老爺這才覺得這位劉大人可並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連忙慌慌張張,滿臉堆笑這對著劉安說道,“劉大人,還是請您快些進府吧,一直站在門口,真是我失禮了,失禮了。”
劉安淡淡地點了點頭,他轉過身去,親暱而又體貼地拉住了白靈的手,帶著白靈一同從那些趾高氣昂,心中各懷鬼胎的姨太太們中間穿了過去。
白靈的臉微微一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與劉安如此親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姨太太與小姐看著劉安對白靈那體貼的模樣,眼中滿是嫉妒之色,那一雙雙眼睛直直地往白靈的身上瞄著,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連白家老爺也不由得看愣了眼,這白靈在昨日還那麼倔強地哭著喊著不肯嫁給劉安,現在倒好
,只是與劉安過了一夜,就變得如此溫順,完全不似一個人,這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也是打算靠著劉安的身份與關係來在京城中發展他們白家,現在白靈與劉安的感情如此好,他也就不必再多費心思了。
劉安今日終於知道白靈以前白家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整日裡被一羣嘴碎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姨太太們圍著,又被一個吸血鬼一般瘋狂壓榨的白家老爺盯著,所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大概就是指白靈這般的毅力了。
白家老爺將劉安請進到了上座,等人沏上了茶,白家老爺便與劉安開始閒聊起來,白靈在一旁靜靜聽著,並不說話,但她仔細地聽著白家老爺話中的意思,希望見縫插針,能夠將春香與母親的事情說進去。
劉安與白家老爺互相兜著圈子,白靈在一旁看得著急,便不由得朝著劉安看著,用眼神示意他說些正事。
劉安知道白靈心中的想法,但這個白家老爺實在是個極爲狡猾的人,他總是能夠成功地將劉安的話語引到今後對白家的貢獻之上,便對著劉安將白家曾經的功績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地吹噓一番。
白靈焦急地朝著母親的方向看了一眼,白靈母親感受到了白靈那帶著焦慮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緊,便也帶著疑惑地看向白靈,只是她的動作十分輕微,似乎是在擔驚受怕著什麼。
白靈看著母親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隱隱一痛,多少年了,母親在家中依舊是這般的唯唯諾諾,處於一種絕對弱勢的狀態,即使是自己的地位有了明顯的提升,母親卻還是在後院中飽受那些姨娘小姐們的刁難與欺凌。
這樣的日子是時候應該幫著母親結束了,白靈給了母親一個極爲堅定的眼神,便對著白家老爺說道,“父親,春香在哪裡?我都有許久都不見她了,她可還安好?”
正在與劉安談得熱烈的白家老爺同問此話,不由得噤了聲,眉頭一皺,滿是不悅白靈如此魯莽地打斷自己的談話,便冷冷地對著白靈說道,“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值得你一個都督夫人放在心上嗎?沒見我正與都督大人聊得暢快嗎?這麼這麼沒有眼力?”
聽著白家老爺如此刺耳的指責,劉安心中也十分不悅起來,他自然是十分護內的,這個世界上怎麼能夠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兒指責自己的夫人,即使是夫人的親生父親也是不被允許的。
劉安連忙接著白家老爺的話說道,“身份低微又能如何,我曾經也不過是一介草民,莫非岳父大人對身份低微之人十分嫌隙?我可是常聽聞夫人提起這位名叫春香的丫鬟,兩人的關係如此緊密,也定是彌足珍貴,即使打斷我們方纔的談話,也是應該。”
聽著劉安這樣的話語,白家老爺倒是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要怪就怪自己方纔說話沒有注意,偏偏戳到了這位劉大人最在意的地方,現在只好任由他牽著鼻子走了。
“是是是,劉大人所言極是,這位春香丫鬟的確是從小就跟著白靈的,在感情方面,兩人就如同姐妹,但是白靈作爲人妻就應該懂事些了,能夠看得透事情的形勢,這麼貿然打斷你我的對話著實是十分不妥。”
白家老爺的臉上堆滿了笑意,那滿臉被硬生生擠出的褶子讓劉安厭惡不已,便只好冷冷說道,“岳父大人此話也不誤道理,但現在白靈是我的夫人,我回去自然會好好調教,莫要再讓白老爺費心了。”
白家老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這劉安分明就是在說白靈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再怎麼差勁也有他這個夫君來管教,已經沒有他父親什麼事了。
這讓白家老爺第一次憋屈地說不出話來,用這樣常規的封建思想,來對付像白老爺這樣守舊迂腐的人來說,是一種最好的辦法了。
“既然如此,那白某就不必再多言了,那春香丫頭就在府中的後院,白某這就將她交出來與小姐相見。”白家老爺的臉色有些陰沉,看著這新姑爺十分強勢的模樣,白老爺知道,自己是遇到一塊難啃的骨頭了,便先按照這都督的要求答應著。
畢竟,這劉安可是棵不折不扣的搖錢樹,以後白家用得著他的地方還多著呢,若是現在不巴結著他一點,以後的好處可通通就與白家無緣了,自然是要好好讓這位劉大人滿意的。
不一會兒,春香便被人帶到了大廳之中,春香這姑娘也是受了白家老爺不少的苦,原本就已經偏瘦的身材,現在變得更加清瘦了,連衣袖都要比之前空蕩了許多,就這麼短短的幾天,好好的一個春香竟會瘦成這樣,這讓白靈心疼極了。
白亮立刻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狠狠地抱住春香,掀開她的衣袖,看著春香的手臂檢查著,十分擔心地問道,“春香!春香,你沒事吧?父親有沒有爲難你?你告訴我,我定會爲你做主。”
春香看著小姐那焦急的神情,臉上扯出一個慘淡的微笑,連忙對著白靈說道,“沒事的小姐,這幾日我一直都以絕食抵抗,這纔會變成這樣,小姐你甩擔心春香,春香賤命一條,不值得小姐爲春香求情。”
劉安在一旁看著春香那忠誠的模樣,心中也暗暗生出幾分敬意,春香的事情,劉安已經聽聞白靈說過,這件事情的起源都是白家老爺的自私,現在白家老爺的自私之心已經得逞,那自然是要將春香給討回來的。
劉安立刻回頭對著白家老爺說道,“既然靈兒與春香主僕情意如此深厚,劉安便在這兒請求岳父大人將春香賜給我都督府中,陪在靈兒的身邊,以去蠻地之時,也好讓靈兒多個陪伴,如何?”
白家老爺本來並不想這麼輕易將春香交出去的,他本來還行將春香扣押在府中,也好一直牽制白靈,但現在新都督開口說了這樣的話,自己若是不同意,倒是顯得自己極爲小氣,連個丫鬟都要藏著掖著,落人話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