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離去使得氣氛活躍起來,洛穎兒斟了一茶盞慢慢啜著。
“你方纔什麼意思?”御蕭何走過來直接坐在她對面,臉色難看的開口。
洛穎兒訝然,“三皇子,我想你誤會了,你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我?guī)湍愠魯橙耍惚N野踩闳⒄l與我何干,更何況我還沒找你將我推到風(fēng)浪口上的事情,你卻來質(zhì)問我?三皇子,你不覺著你越界了嗎?”洛穎兒語氣淡淡,好像在談一場交易一般。
“你難道一點(diǎn)都感覺不到嗎?”御蕭何逼近洛穎兒,死死的看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
“感覺?感覺什麼?三皇子,你確定你是在對我說話?”洛穎兒好笑的看著他,將茶碗中的香茶一口飲盡,然後站起身來,“你母妃在看你。”
“諸位,今日賞梅主要比拼各貴女的繡技,早在數(shù)月前皇上便下旨,要求十歲以上,未出閣女子皆完成一副繡品,今日便是驗(yàn)收的日子,諸位,將你們的繡品由自己的丫鬟交給桂嬤嬤,由本宮和淑妃還有劉賢妃三人共同定奪,若是勝出者有賞。”葛皇后見衆(zhòng)貴女自從宣佈太子選妃之後,皆露出一副雀躍欲試的模樣,不由開口提醒要事。
“所有的貴女都到齊了嗎?”皇后坐在沁梅苑的高臺上俯視坐在下面的衆(zhòng)貴女。
“應(yīng)該是齊了。”桂嬤嬤俯身開口。
“皇后娘娘怎麼忘了,還有一位可是得罪了淑妃如今還不見人影呢。”劉賢妃淡笑。
淑妃凝眉,“是還有一味,翠兒,去看看,叫蘇嬤嬤帶她過來吧!”
“是,娘娘。”身後的小宮女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下高臺。
“桂嬤嬤,先開始吧!”皇后瞧著下面衆(zhòng)人開口。
“是,娘娘。”桂嬤嬤再次俯身,走到下面最後一個貴女跟前。
“銘城知府杜雷杜若溪杜千金,年芳十三。繡翠竹凌風(fēng)圖。”有專門記載的宮人喊到。
桂嬤嬤伸手接過杜若溪手中的繡品,微微凝眉,交給身後的丫鬟。接著往下一個走去。
“…………”
“兵部侍郎餘富強(qiáng)之女餘倩倩,年十四,繡落日黃昏圖。”
“秦老將軍之女秦玉,年十四,繡百花叢生圖。”
“蘇候之女蘇非雅,年十五,繡萬里河山圖。”
硫珠緊張的站在落穎兒身後,“小姐,怎麼辦,我們沒帶繡品。”
“無妨,靜觀其變就好。”洛穎兒垂眸,聽著宮裡的宮人一個個曝出秀女的名字和繡品的名字,眼底閃過一抹墨色。
“洛將軍之女……”
“罪女來遲,請皇后娘娘責(zé)罰。”就當(dāng)宮人剛剛站到洛穎兒那裡,洛晴兒略帶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進(jìn)來。
洛穎兒擡頭看去,恩,看不出任何落魄,宮裡得刑法很多,想要看不出來,檢查不出來,更是多的數(shù)不清,所以洛穎兒好不狼狽的模樣早已在洛穎兒的意料當(dāng)中。
“恩,來了就好,你準(zhǔn)備了什麼繡品,呈上來讓本宮瞧瞧。”皇后低頭看她,目光柔和。
洛穎兒低頭,雙手捧著一副刺繡,“臣女繡的是賞梅圖,請皇后娘娘觀賞。”
“小姐,你的不是踏雪賞梅圖嗎?奴婢記得二小姐繡的分明是牡丹。”硫珠疑惑開口。
“看下去就知道了。”
“呈上來。”皇后說了一句。“的確不錯,這副圖可是雙面刺繡?”皇后雙手在那副繡品上慢慢摸索,入眼看去,滿地的梅花開的正豔,地上踏雪紛飛,梅花搖搖欲墜,枝頭染上幾粒冰雕,看上去栩栩如生。
側(cè)面卻是一道人影擡頭望天,一襲輕衣,皎月如勾,梅花開在身側(cè),看上去不正是望天不是天,賞梅不是梅,這副繡品看的是意境,很少有人能做到這般。
而且繡功精緻細(xì)膩,一針一線如如同鬼斧神工,看不出是人工的痕跡。
“好,好,好。這副繡品最難得是她的繡功,洛晴兒是吧!到本宮跟前來,本宮好好看看你。”皇后笑著開口,衝著洛晴兒招了招手。
洛晴兒心底大喜,臉上卻露出惶恐神色,緩緩移到皇后跟前再次跪了下去,“晴兒見過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福體安康。”說罷拜了下去。
“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這副繡品若是皇上看了肯定大喜。”
“多謝皇后娘娘讚賞。”洛晴兒低頭,眼底飄過一抹得意。
皇后看向洛穎兒,緩緩開口,“洛小姐,你繡了什麼繡品出來。”
洛穎兒站起身來,“啓稟皇后娘娘,臣女的繡品在來宮裡的途中遇上滑車已經(jīng)不知去向。”
皇后凝眉,“洛穎兒,你這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這賞梅宴早在數(shù)月前聖旨便已經(jīng)到達(dá)各各府邸,如今你卻說來宮裡的路上遇上滑車不知所云,洛穎兒,你是在當(dāng)本宮是傻子嗎?”
皇后沉下臉,在她看來,洛穎兒就是目無法紀(jì)。
洛穎兒淡笑,“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問問二妹妹,當(dāng)時二妹妹與我一起。”
皇后看向洛晴兒。“怎麼回事?”
“大姐姐,當(dāng)時滑車,我專程叫了車伕去找你,可是都沒找到你的影子,卻在進(jìn)宮時看到了你。”洛晴兒意思很明顯,當(dāng)時是發(fā)生滑車不假,但是我並未看見你,所以你說的繡品丟失與我一點(diǎn)關(guān)係都沒有。
“二小姐,你卑鄙,這副繡品明明是大小姐親手繡的,你竟然趁著大小姐不再偷了去。”硫珠看不慣洛晴兒故做無辜的模樣,忍不住開口。
“硫珠,閉嘴。”洛穎兒說了一句。
洛晴兒面露委屈,“大姐姐,你可不能冤枉我,你不是都說你的繡品丟失了嗎?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了。”
洛穎兒冷笑,“皇后娘娘,繡品丟失不是我的錯,至於抗旨,穎兒另有說辭,所謂抗旨便是不遵從皇上的意思辦事,但是繡品丟失與聖旨無關(guān),再者,皇上聖旨中並未說過,賞梅宴當(dāng)日不能刺繡,所以穎兒懇請皇后娘娘給穎兒一次機(jī)會,穎兒願意當(dāng)衆(zhòng)表現(xiàn)繡技。”洛穎兒侃侃而談,絲毫沒有一個貴女見皇上皇后的第一次忐忑。
皇后嘖嘖稱奇,不由心下一動,卻聽劉賢妃開口,“抗旨不尊,還巧舌如簧,這樣的貴女實(shí)在是有辱天家顏面,還給什麼機(jī)會,不治你個殺頭之罪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竟然還敢在那裡大放厥詞,本宮是看你將軍府野慣了,不知天高地厚。來人,給本宮將洛穎兒攆出去。”劉賢妃巴不得抓到洛穎兒的把柄。
御蕭何因爲(wèi)她才和自己頻繁起了爭執(zhí),這對於一向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她對洛穎兒成見頗深。
皇后凝眉,卻並未說話,她同樣知道三王保落穎兒的事情,所以打算靜觀其變。
洛晴兒心底暗自失落,怎麼才趕出去呢,自己被她害的受了那麼多苦,爲(wèi)什麼她只是被人趕出去。
“慢著,我自己有腳,自己走。”洛穎兒淡笑,轉(zhuǎn)身走出沁梅苑。
“等等,皇后,本宮覺著穎兒說的深有道理,不如給她一次機(jī)會,畢竟我們這次賞梅宴是挑選繡功紮實(shí)的秀女。”淑妃開口看向皇后。
“哼,淑妃,這丫頭詭計(jì)多端,心計(jì)不純,這樣的忍能繡出什麼好作品出來。”劉賢妃忍不住開口諷刺。
她最見不得自己討厭的人偏偏有人想幫,而且還是那個自己一向不喜的淑妃,自她進(jìn)宮,皇上去她那裡的次數(shù)要比來自己這裡多的多,她心底自然不爽,連帶著就恨上了。
“話不能這麼說,穎兒這孩子本宮瞧著要比那些只知道在背後搞事的人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所以,本宮覺著應(yīng)該給一次機(jī)會。”淑妃這話可是將劉賢妃夜罵在裡面了。
皇后凝眉,“兩位妹妹,不要吵了,如今我們是選出出色的繡女,既然洛小姐有意本宮便給她一次機(jī)會。”皇后說完,看了轉(zhuǎn)身欲走的洛穎兒一眼,“洛小姐,你想要繡什麼,本宮叫人給你準(zhǔn)備絲線和繡布。”
洛穎兒微微含首,“多謝皇后娘娘給穎兒這次機(jī)會,穎兒要繡的不是別的,正是牡丹,所以請皇宮娘娘給穎兒準(zhǔn)備東西。”
“桂嬤嬤,交給你了。”皇后說了一句,繼續(xù)低頭和劉賢妃和淑妃討論各貴女的繡品了。
桂嬤嬤走到洛穎兒跟前,將一盤東西遞給她,“洛小姐,給。”
“有勞了。”洛穎兒輕笑,伸手接過,隻眼睛掃了一圈,洛穎兒便明白過來,卻見那粉紅的絲線不止打結(jié),而且還有很多斷裂。
眼底閃過一抹墨色,擡頭看去,卻見劉賢妃正好看過來,洛穎兒衝她詭異的一笑,坐下身子。
硫珠氣氛的看著盤子裡的絲線,取了半天才取下一根,而且最長的一根還沒有自己的手臂長,這要在半柱香時間內(nèi)繡完,可能嗎?
薰香燃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角落裡低頭刺繡的洛穎兒身上,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怎麼看不出來那絲線被人動過手腳,穿針引線本來就耗費(fèi)時間,如果是斷的短的,更是麻煩。
洛穎兒神色淡淡,吩咐硫珠穿針,自己飛快的在繡布上行走。
衆(zhòng)人只覺行雲(yún)流水,看著讓人心曠神怡,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洛晴兒坐在最下面看著洛穎兒刺繡,心底的嫉妒和恨意快要洶涌出來,雙手緊緊握起,眼底驚慌和冷芒共存,死死的看著洛穎兒每一個動作,她突然後悔起來,前面若是洛穎兒便被趕出去,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再害怕了。
“你在緊張?”突然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洛晴兒下意識的看去,卻見蘇晚風(fēng)快要貼近的俊臉,慌亂躲開,“小猴爺,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說罷她便後悔了,蘇晚風(fēng)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那裡管你親不親的。
“哧”果真,蘇晚風(fēng)聞言不屑嗤笑一聲,“本候爺會親近你,還不如去親近你大姐姐呢,對了,洛穎兒還真是不錯,你……”蘇晚風(fēng)束起中指左右搖擺一陣。
“不行。”
洛晴兒臉色漲紅,“你……”
蘇晚風(fēng)卻看都不看她一下轉(zhuǎn)身離去。
洛晴兒氣的無處發(fā)泄,狠命的握著拳頭,卻突然臉色白了下來,“該死的,竟然拿自己和那個野種比。”只是手真的好疼啊!
淑妃,該死的蘇嬤嬤,等我飛上枝頭的一天我會將你們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尤其是你,洛穎兒。
“二姐姐,不要生氣,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洛芙蓉見洛晴兒快要哭了,心底幸災(zāi)樂禍,臉上卻流露出一抹關(guān)切。
洛晴兒擡頭看去,冷笑一聲,“你不要幸災(zāi)樂禍,今日算是倒黴,但是她洛穎兒也好不到哪裡去。”蘇婆子帶她過去,只處罰了她一人,在洛晴兒心中,兩人同坐一輛馬車,憑什麼我捱打,你卻沒有。自然對洛芙蓉也是冷言冷語的。
“二姐姐誤會了。”洛芙蓉低頭,眼底飄過濃郁的不甘。
“半柱香時間到。”正當(dāng)此時,報時的宮人喊出聲來。
幾乎在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同一個方向。